41、无形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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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打开电视试试，但是电视似乎坏了，压根打不开，就如同这间公寓的大门打不开一样，充满了一种故意而为的恶劣。</p>

蒋双姊站在这间公寓的客厅，环视一周，心中充满了困惑。</p>

她想，那自己呢？他们这些任务者，在这个噩梦中，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公寓楼里？</p>

这个噩梦……</p>

蒋双姊突然后悔了。她想，她们不应该这么匆忙地就进入噩梦，起码，也得先了解一些噩梦的信息才行。</p>

她们选择直接进入这个噩梦，是在窄楼中乱晃，寻找可以进入的噩梦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窄楼居民的传送门，于是就跟了进来。</p>

但是谁能想到，在噩梦开始之后，他们几个就分散开来了呢？</p>

居然是一人一个房间，而并非集体行动，现在还出不去这间公寓……</p>

想着，蒋双姊露出不安而疑惑的表情。</p>

这是否暗示了噩梦中的什么线索吗？</p>

在蒋双姊站在公寓客厅里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徐北尽已经将直播间的镜头对准了其余的几名任务者，一一看了看他们目前的情况。</p>

除却蒋双姊之外的六名任务者，随机分布于不同的楼层和不同的房间，毫无规律。</p>

他们中的大部分，就如同蒋双姊一样，在公寓中仔细搜索，想要寻找到线索，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于是开始沉吟和思索。</p>

看到其中一位任务者的时候，徐北尽和观众们都忍不住惊叹了一下，因为她和蒋双姊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双胞胎。窄楼中的双胞胎，可以说是罕见之极了。</p>

而有一名男性任务者，站在阳台上，凝望着对面繁华的商业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p>

还有的——比如林檎，这个时候正盯着公寓沉思。徐北尽想，这个没有关于地球的记忆的男人，恐怕正在好奇与迷惑。他或许会想，原来这就是地球上的房子？</p>

在来回切换了一轮之后，徐北尽将主镜头对准了那个奇怪的男人。</p>

他看起来十分年轻，二十岁出头。不过他们这群进入游戏的人类，年龄并不会随着时间发生改变。所以，或许这只是他进入窄楼时候的年纪。</p>

这个青年注视着商业区，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那表情显得十分奇怪。并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线索的惊喜，或者思索。</p>

那是一种掺杂着困惑、不解，以及恐惧的情绪。</p>

他望着那片灯火通明的商业区，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神情凝重。</p>

他想到了什么？</p>

徐北尽因为他的表情，多少有一些好奇。</p>

直播间的观众不明白，为什么徐北尽将镜头放在这个普普通通的青年身上，于是纷纷在弹幕上询问。而徐北尽也将自己的想法坦率告知。</p>

“嗨呀，这可能性有很多啊。”</p>

“推理大佬不在，由我来展现身手了！嗯……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线索？”</p>

“靠，你也太菜了吧。北北刚说他不觉得这人是发现了线索。”</p>

“……他会不会是之前来过这个噩梦啊？就像是上个噩梦的那个任务者一样。他知道这片商业区里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所以才会露出这种表情？”</p>

“有可能吧……不明白啊不明白。”</p>

徐北尽也不太明白。但是那个青年的表情，仿佛在暗示着什么。</p>

可那到底是什么？</p>

徐北尽百思不得其解。</p>

直播间里，想不明白的观众们已经顺畅地转移了话题。</p>

“话说，既然任务者们都在那栋公寓楼里，那北北是不是可以出去遛弯啦？”</p>

“这次的噩梦场景很大诶！可以好好遛弯了。”</p>

“感觉这群任务者，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大的动静。”</p>

“北北北北，我们出去玩吧！”</p>

徐北尽迟疑了一下，就心软答应了。观众们欢呼雀跃，一个比一个兴奋。那名新来的观众不明所以，打出了问号，混在其他观众的一众欢呼中，显得格格不入。</p>

喂喂，这是恐怖游戏直播吧！什么叫“出去玩”啊？！</p>

徐北尽把主视角调整到自己这边，右下方的小框仍旧停留在那个奇怪青年那边。他站起来，走出书店，关上店门，然后回头看向这个繁华的商业区。</p>

这是由两栋宽阔建筑连接起来的商业区，其中有地上四层和地下两层的店铺，以及更往下的两层地下停车场。</p>

徐北尽的书店，就在露天广场的一个角落里。</p>

这是家古董书局，一点儿也不起眼，灰尘扑扑的玻璃和阴暗的内室环境，更是拒绝了绝大多数的客人来到此地。</p>

一旦离开书店，商业区里热闹的气氛便扑面而来。主脑大概是费心费力地给这个噩梦安排了许多的扮演者，仅仅露天广场，就有十几个人。</p>

尽管与原先地球上的那种热闹程度比起来，肯定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是在窄楼中，在噩梦中，这样人潮拥挤，热闹而繁华的样子，还真的让徐北尽恍惚了一瞬。</p>

仿佛真的，回到了地球一样。</p>

他拖着步子，缓慢与这群敬业的扮演者们擦肩而过。他路过一家一家的奶茶店、炸鸡店、鸭脖店、寿司店、酸菜鱼店、火锅店、拉面店、面包店……无数美食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子。</p>

他几乎是难以自制地，就跑到一家奶茶店前排队去了。</p>

他没有钱，不过同为扮演者，他的同事们宽容地给他免单。</p>

徐北尽眼巴巴地望着自动封盖机给一杯又一杯的奶茶封上塑料膜。几分钟之后，他拿到了自己的奶茶，欢欣鼓舞。他在心中宣布，这个噩梦就是他最喜欢的噩梦了，没有之一！</p>

……至少是在他得到直播系统之后，最喜欢的噩梦了。</p>

以前，即便他去往的噩梦里有这些店铺，他也不敢随意妄动，生怕遇到任务者，然后让自己被主脑惩罚。但是现在，因为可以通过直播系统掌握其他任务者的动向，所以他就轻松多了。</p>

甚至可以在这儿喝奶茶。</p>

直播间里，观众们因为他的举动而忍俊不禁。</p>

“我的天，北北未免也太悠闲了一点。”</p>

“奶茶，我的奶茶……我也要喝奶茶……[馋]”</p>

“在游戏里喝奶茶……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棒的主意。毕竟在游戏里喝又不会长胖……这就去取我的营养舱。”</p>

“营养舱！大佬！”</p>

“我也好想拥有营养舱，我也想长时间呆在游戏里……”</p>

“脑波接入的方式千千万，我却只能使用最基础的设备。有钱真好，呜呜呜。”</p>

“主播都能在游戏里喝奶茶了，肯定是顶级的设备吧。慕了。”</p>

“希望科技发展再迅速一点，早日让营养舱成为平价的脑波接入设备吧，落泪。”</p>

“害，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p>

直播间的观众们就在弹幕上，热烈地讨论起不同的脑波接入设备的优劣。</p>

按照他们的说法，营养舱是最好的，可以通过舱内自带的营养液的方式，时刻给身体补充营养，保持健康，对于生理问题也有很好的解决方式。</p>

并且，营养舱玩家在游戏中所获得的拟真度，也可以达到几乎百分之一百。</p>

很多使用营养舱的玩家，一天到晚待在游戏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p>

其次是正常的游戏舱。其实营养舱也算是一种游戏舱，只不过更加高档一点。</p>

普通游戏舱并不像营养舱那样，有随时补充营养物质的方便功能，所以玩家隔段时间就得离开游戏去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解决生理问题，比如吃喝拉撒。</p>

此外，普通游戏舱的拟真度也无法达到百分之一百，特别是在五感方面，与现实有明显的差别。</p>

在价格上，营养舱一骑绝尘。游戏舱便宜一点，普通人家攒攒钱就能买得起。再往下就是一些更为廉价的产品，比如游戏头盔，最差的就是游戏眼镜了。</p>

徐北尽在游戏中喝奶茶的行为，让直播间的观众们默认了他是在使用营养舱。而徐北尽也不否认，面不改色地看着观众们的弹幕。</p>

至于……营养舱？</p>

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算是以什么样的形态活着。</p>

又或者，他真的还活着吗？</p>

想着，徐北尽的目光逐渐变得黯淡幽深。喝到嘴里的奶茶，好像也变得苦涩了起来。</p>

直播间的观众们议论纷纷，徐北尽径自走神；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直播间右下角小框里，那名露出奇异表情的青年，已经转过身，回到了公寓里，不再看那灯火辉煌的商业区。</p>

当他迈入仅仅只开着侧面镭射灯，光线略微昏暗的客厅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p>

他感到一注强烈的视线投在他的身上，就从正面望着他。那目光中带着令人胆寒的冰冷恶意，扭曲、疯狂、可怖，仿佛希望他现在就去死。</p>

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眉心微跳，下意识抬眼去搜寻这道目光的主人。</p>

他看到了猫眼。</p>

而猫眼似乎也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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