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是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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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游戏当成第一人生，真的就躺平，眼睛一闭把自己从哪儿来的事情也给忘了，像个傻子一样过一辈子。</p>

“但是，也不能自怨自艾苦大仇深，整天觉得，以后就永远困在窄楼里了，生活就没有希望了，我这辈子就要完了……你说对吧？</p>

“打倒NE是一种理念，这个理念的意思是，你是被NE困在这个游戏里的，你要记清楚，这他妈就是一个游戏。不要混淆游戏和现实。”</p>

徐北尽低声说：“一个我们无法逃离的游戏。”</p>

戴无脸上的笑容一垮，他哀怨地说：“非得这么拆台吗？”</p>

徐北尽笑了笑。</p>

戴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说：“哥们……”</p>

“什么？”</p>

“其实你真的知道一些什么吧？”</p>

徐北尽怔了怔，有点不解。</p>

“你笑起来的感觉就是……”戴无皱着眉，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让我觉得，你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p>

徐北尽：“……”</p>

所以说戴无和林檎真的好有默契啊！</p>

一个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是知道很多，一个觉得他心底里藏着天大的秘密……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p>

徐北尽并不想就此多说，他摇了摇头，与戴无道别。</p>

等他走远了，戴无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声对徐北尽说：“小心背后啊！”</p>

徐北尽停下脚步，转身有些困惑地看着戴无。</p>

戴无笑得灿烂，用那副一直都没心没肺的乐观样子，远远地冲他挥了挥手，但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p>

徐北尽：“……”</p>

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刚刚还在那儿装群演……真是……</p>

而且，什么叫小心背后？</p>

徐北尽皱起了眉，不解地思索起来。</p>

尽管他相信扮演者的剧本里，应该没必要伤害他这个群演，但是既然戴无都这么提醒了，徐北尽就变得谨慎多了。</p>

况且，虽然现在任务者们都在洛科公寓那边，商业区这儿没有任务者，但是谁知道任务者在那边的行动，会不会间接影响到这边呢？</p>

噩梦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可理喻的。</p>

于是谨慎的徐北尽，怂而自知地回到了自己的书店里，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p>

当然，路上他又取得了一杯奶茶，此刻被他美滋滋地放在书店的柜台上。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让徐北尽的心情放出光彩。</p>

他喜欢这个商业区里的生活气息，喜欢那些食物和那些宛如地球昨日的场面。尽管这也不影响他飞快回到书店的行动。</p>

直播系统给了他实时掌控全局的能力，所以徐北尽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冒不必要的风险。谋定而后动，这才是他的座右铭。</p>

……并不是因为怂。</p>

总之，徐北尽带着他的观众们在商业区遛了半个多小时的弯，就又一次地坐回了书店柜台后，凝神操纵直播系统，仔细去看那群任务者的行动。</p>

林檎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仍旧新奇地在尝试使用房间里的每一项电器和家具。观众们对于他的出现甚至已经习以为常了。</p>

其余的任务者，说实在的，与不久前徐北尽看到的场景，也别无二致。</p>

那名最先出现在直播间画面上的女性任务者，正与那之前莫名其妙就翘起一角的窗帘互瞪着。</p>

另外还有一名女性任务者蜷缩在角落里，将头埋进膝盖，似乎这样就能对抗那随时随地凝视着她的不明视线。</p>

那名对着商业区露出奇怪表情的男性任务者，冰冷的手仍旧覆盖在猫眼之上，进退两难，神情凝重。</p>

有一名身材壮实、肌肉虬结的男性任务者，露出与外表不甚相符的惊惧表情，不停地喘着气，目光在整间公寓的天花板上来回跳动，极为不安。</p>

有一名女性任务者，看起来才十来岁，但是狠劲儿不减，手里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剪刀，目光炯炯地与空气对峙。</p>

最后那名任务者……</p>

徐北尽怔住了。</p>

直播间画面上，他看到的是一名高而瘦的青年，其竹竿一样的身材令人过目不忘。他脸色青白，神情紧张，嘴里念念有词，手里却举着一根马桶刷，刷头朝下。</p>

他在与马桶对峙。</p>

这奇特的场面让观众们纷纷打出问号。</p>

“什么鬼，这马桶怎么了？”</p>

“你应该问，这个玩家怎么了。”</p>

“他疯了（迫真）”</p>

“草，本来觉得这个噩梦有点惊悚，现在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p>

“我懂了……他想和马桶决斗！”</p>

马桶……</p>

徐北尽看着直播间画面中这滑稽的一幕，心中隐隐闪过一些什么。</p>

事实上，对于这名任务者来说，他经历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p>

在来到窄楼之前，他有一个特殊的毛病，就是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下，他会觉得肠胃不舒服，乃至于腹泻。</p>

当他进入游戏，这个毛病本应该灰飞烟灭了。这么多年来，他也从来没有感受到任何想要排泄的冲动……他们在窄楼里，理论上确实是不需要吃喝拉撒的。</p>

……怎么好像要拉肚子？！</p>

搞什么……在窄楼里？在噩梦里拉肚子？？？</p>

问号几乎就要冲破他的脑袋了。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厕所，一脸尴尬、动作僵硬地坐到了马桶上。</p>

他几乎怀疑他脑子出了毛病，也怀疑自己是否还记得如何拉屎撒尿。</p>

好在他的身体……至少是本能，似乎还记得这件事情。他一脸崩溃地撑着头，却感到一种久违的，活着的感觉。</p>

……但为什么是用这种方式啊！太尴尬了吧！</p>

一阵恶臭萦绕在他的鼻尖，令他不适地想要呕吐。他的手往后摸索，想要摸到冲水按钮，提前把那些脏臭的玩意儿冲下去。</p>

就在他摸到那两个冲水按钮，分辨哪个是大哪个是小，正准备按下去的时候……</p>

……可是他明明还没有按！他的手指根本就没有动！！这怎么可能？！</p>

“哗啦啦——”</p>

水声已经响起，伴随着抽马桶的巨大响声，瞬间就炸响在他的耳边。</p>

这名高瘦的任务者，如同触电一般，瞬间就从马桶上站了起来。他连裤子都来不及拉，随手就抄起了厕所里唯一的武器——马桶刷，谨慎而戒备地看着周围。</p>

他小声念着：“不可能啊……不可能啊……”</p>

卫生间里冰冷明亮的灯光，压根无法驱散他心中浮现的恐惧和阴森之感。似乎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洗手台、淋浴室、洗衣机、马桶……没什么问题。</p>

可是，谁按下了冲水按钮？</p>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猜想，他一边谨慎地举着马桶刷，一边清理自己，又赶忙把裤子拉起来。当徐北尽把直播间的镜头转移过来的时候，他好歹也是穿戴整齐，并未出丑。</p>

然而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并未得到观众们的丝毫怜悯，相反，观众们快因为他的滑稽举动而笑傻了。</p>

“救命这个小哥一定是想笑死我哈哈哈哈哈……”</p>

“我懂了，马桶刷的威力简直无人能敌！你难道想和马桶刷的刷头来一次亲密接触吗？”</p>

“闭嘴，我要呕了。”</p>

“你们怎么这个样子，你们考虑过马桶的感受吗？你们没有，你们只想着自己[狗头]”</p>

“纵观这几个任务者，除了苹果大佬依旧是苹果大佬，其余的任务者都很好地表现出这句话的精髓：与空气斗智斗勇。”</p>

“说不定是鬼呢？”</p>

“你怎么知道鬼一定存在？”</p>

“你怎么知道鬼一定不存在？”</p>

“网上吵架是没有意义的，建议线下决斗。”</p>

“我草！这个马桶是真的坏了吧！怎么自己就冲水了！”</p>

是的，就在所有的观众、徐北尽，以及那名紧张的高瘦任务者的注视下，马桶又一次凭空抽水。</p>

而这名任务者痛苦地感受到，他的肚子……又开始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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