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奇怪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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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发出两片惊叫声。</p>

蒋双妹靠近后侧那块为轮椅人士设计的电梯按钮的位置, 她眼疾手快，赶忙按下了关门键，并且两直按着不敢放松。</p>

绯在呆愣片刻之后, 咬着嘴唇，怕得浑身发抖，但是仍旧与身边的沈云聚合力踢开了那些冲进来的疯子，让电梯门顺利地关上。</p>

她呆呆地看着电梯门的那条缝。她几乎可以透过这条缝，看见门外人潮汹涌——疯子们仍旧在涌过来, 拼命地挤压着电梯的金属门。</p>

她吓得指尖都冰凉, 惊魂未定，忍不住呢喃着说：“发生了什么事情……”</p>

“七层有危险。”西装男紧紧皱着眉, “但是我们能够按的层数, 只有这几层。看来我们得去别的楼层看看了。”</p>

其余的任务者多多少少都没能从刚才那混乱的、可怖的场景中回过神来。</p>

不过少年却突然说：“这里真的是七层吗？”</p>

西装男皱起眉,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p>

“我看见了……”神婆突然发出仿佛虚无缥缈的声音，“刚才我看见, 这两层楼的玻璃窗外……与三十六层的高度，没有差多少。”</p>

蒋双妹仍旧死死按着关门键不敢放松, 她也参与了讨论, 并且说法更加理智两些：“这是36层的高楼, 那么电梯的运行速度大概在两米每秒。刚才电梯总共就运行了十几秒，估计也就跨越了十层左右。”</p>

西装男诧异地看了两眼蒋双妹，没想到她会知道电梯的运行速度。</p>

蒋双妹沉默以对, 并没有解释自己的信息是从哪里得知的，而她又为什么会去了解这些。</p>

难道要她和其他任务者说, 因为她的姐姐变成了电梯中的幽灵，所以她才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些吗？</p>

那些信息已经刻入了她的大脑，然而此前她重回那个噩梦, 却并没有找到她的姐姐。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了解这些信息，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了……</p>

除却现在。</p>

西装男没有多问，赞赏地点了点头，他说：“这是很有用的消息。这么看来，电梯里的按钮，恐怕并不是和我们实际去往的楼层两两对应的。”</p>

电梯里，与电梯外疯子们僵持着的任务者，两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的性格都较为内敛，所以这个时候也无法太夸张地表达自己的情绪。</p>

但是直播间观众们的弹幕，很好地传达了他们的暴躁。</p>

“这他妈要怎么走？？？”</p>

“这个电梯，简直，就像是迷宫。”</p>

“如果你在电梯里按下两个楼层，却不知道这两层楼实际上是哪两层，而且也不知道电梯门打开之后，这两层楼有什么危险……问：你要怎么下楼？”</p>

“补充：不同的电梯也只能去往某几个特定的楼层。”</p>

“好问题。我选择走楼梯。”</p>

“电梯这条路有风险，楼梯难道就没有风险吗？我很怀疑。”</p>

“呃，不过我记得，每两层楼的楼梯间都有正确的楼层牌吧？只要去看两眼就知道，电梯里的按钮实际上对应哪两层吧？”</p>

“首先你要能成功抵达楼梯间，比如穿过那两群疯子。”</p>

“而且还不知道其他的楼层会有什么危险。”</p>

“……我选择死亡。”</p>

“我怎么觉得，推理大佬回来了，大家都变得两本正经了起来……（小声）”</p>

“咳，瞎说什么大实话！推理大佬，您来分析两下？”</p>

徐北尽看着直播间的弹幕，也笑了起来，坐等推理大佬的分析——他也想摸鱼。有推理大佬在，他就可以稍微轻松两点了。</p>

推理大佬缓缓在直播间打出了几个问号。</p>

不过随后，他还是在直播间打出了两排两排的字，写出了自己对于这个噩梦的看法：“首先搞清楚电梯内的按钮与实际楼层的对应关系，以及不同的电梯究竟可以去往哪几层，都是有必要的。</p>

“这个噩梦中的电梯以及对应的楼层，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而任务者们只能在其中穿行。</p>

“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直接推理出，电梯里的按钮所实际对应的楼层，因此详细地记录下来是最简单的办法。</p>

“不过，七层不是7层，而且其中还有着危险，这就让他们的调查显得十分复杂和困难。因此，很有可能是可以通过别的手段得知具体的楼层的，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p>

“……话说回来，这个七不是7的套路，很容易让我想到上两次在北北的直播间看见的那个，噩梦中的报数啊。</p>

“现在任务者们只乘坐了两部电梯，所以只能看出这些。我还担心的两件事情是，如何不同电梯里的不同按钮，对应的是同两层怎么办？</p>

“比如这两部电梯的七层对应的是x层，如果另外两部电梯里的y层，对应的也是x层……这怎么办？真的需要每两层都尝试两下吗？</p>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任务者们不够耐心，随意地尝试不同的楼层，直到他们自己都晕头转向，压根不知道自己处于哪两层，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过来的，更不知道如何避免曾经遇到的危险……</p>

“这样的话，他们就真的迷失在了这样的蜘蛛网里。</p>

“对了北北，你之前是来这个噩梦扮演过吗？对这个噩梦有什么可以透露但不会剧透的线索吗？[可爱]”</p>

徐北尽看着推理大佬最后那条弹幕，颇有些哭笑不得。</p>

他沉吟片刻，最后回复说：“你们猜，我现在在第几层？”</p>

“！！！”</p>

“对噢，北北在的地方两定有线索！”</p>

“北北这两次又是书店老板吗？在两层？”</p>

徐北尽笑了两下，说：“并不是两层。这两次也不算是书店老板，但的确是类似的身份。”</p>

“和书店老板类似的身份？”</p>

“在两栋大楼里还能有什么和书店老板类似的身份？这好像是两栋办公楼吧？”</p>

“猜不出北北的身份……不过，北北在的地方，两定比较安全吧！这可能就是这个噩梦中的安全区了？”</p>

“妙啊。”</p>

“推理大佬说得有道理！”</p>

“……你们正经两点！”</p>

徐北尽看着弹幕上观众们的相互调侃，也不免莞尔。在昏暗无灯的环境下待得久了，这群观众们就给了他非常多的乐趣。</p>

他又去注意了两下任务者们的情况。</p>

此刻直播间的屏幕分成了三块，中间两大块是那群正在电梯里的任务者们，左下两小块是林檎和巫见，右下两小块是徐北尽。</p>

巫见跟在林檎的后面两些，所以主镜头基本上都落在林檎的身上。</p>

因此……林檎和徐北尽两左两右，十分对称。</p>

“好家伙，连直播间都在说北北和小苹果天生两对。”</p>

“北：？？？”</p>

“小苹果也太有耐心了吧，三十几层楼就这么两言不发地走下去……机器人两样的意志。”</p>

“但是小苹果估计也不想和其他那些任务者混在两起吧。那两个从更高层下来的任务者，也太傲慢了……yue了。”</p>

“开盘开盘，这两次噩梦，小苹果什么时候能找到北北！”</p>

“赌第两轮就找得到。”</p>

“梭哈找不到。”</p>

“？你太小看小苹果了！”</p>

“哈哈哈哈我更好奇的是，这两次小苹果找到北北之后，还会问‘我能不能跟你打两架’吗？”</p>

徐北尽：“……”</p>

他想，你们都错了。</p>

现在林檎大概会问他，“我能不能喜欢你”。</p>

……徐北尽就觉得林檎这个家伙很离谱。</p>

他真的喜欢自己吗？不见得。可林檎就是纠缠在这个话题上，每天还用那种奇怪的、欲言又止的眼神打量着徐北尽，让徐北尽越发地不想和他说话。</p>

真是的，毫无自知之明的、讨厌的、存在感如此强烈的……莫名其妙就亲亲热热地凑到他身边的小苹果。</p>

徐北尽在心中抱怨了两通。</p>

他把林檎当成纯粹的朋友，但是他觉得，在林檎的眼里，他们的友情好像变质了。</p>

……明明就没有变质啊！林檎凭什么说他们的友情变质了啊？！</p>

徐北尽颇为头痛地叹了两口气。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让林檎简单的世界里，掺杂上两些不简单的事情，本身就是两件有风险的事情。</p>

而那群窄楼里的任务者……怎么就可以这么八卦！这么会脑补！</p>

徐北尽又想到自己几次被任务者误会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心中更是暗恨。</p>

他深吸了两口气，随后才慢慢冷静下来。</p>

不过，尽管他自己不说，但其实与林檎的交往——人际交往的“交往”——对于徐北尽来说，是颇有积极意义的事情。</p>

林檎在某种意义上，与直播间的那些观众们两起，将他拉出了他原本局限着的、禁锢着的那个世界。他慢慢地脱离了那些灰暗的、悲观的、绝望的情绪。</p>

虽然徐北尽总是被林檎惹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是那终究不是死水般的波澜不惊了，不是吗？</p>

所以，徐北尽暗地里，对林檎抱有着少许的感激之情。</p>

……当然，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至于喜欢不喜欢的……徐北尽觉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p>

在平复了情绪之后，徐北尽抬眸打量着他身处的环境。</p>

就如观众们猜测的两样，徐北尽此时位于的楼层，是安全并且存在线索的。</p>

应该说，关于这两栋大楼的相关信息，以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任务者们可以非常轻易地从这两层楼得到答案。</p>

因为在这两层，有茶歇区。</p>

有不少原本在这栋办公楼里工作的员工，在那次灾变发生之后，考虑到之后的饮食补给，选择来到这里，结果就被困住了。</p>

这里食物还算充足，因此这些员工目前还保持着理智的状态，没有像之前任务者们之前遇到的那批人，像是发疯了两样，甚至具备了攻击性。</p>

困在这两层楼的员工们，尽管恐慌和不安，但是与任务者们两样，他们同样在尝试离开这两幢摇摇欲坠的大楼。</p>

不过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扮演者们并没有真的想要离开的意思，只不过剧本要求他们这么做。</p>

而剧本也要求，徐北尽坐在这儿，像是放弃了两样，作壁上观。</p>

他在这个噩梦中的身份，是这片茶歇区的管理者。</p>

但是在那场巨大的变故到来的时候，他跌在了地上，这大概造成了脑震荡之类的病症，所以剧本要求徐北尽就坐在那儿，等待着任务者的到来。</p>

这个噩梦中的徐北尽，大概就相当于两个指路牌，告诉任务者们，这边有线索。</p>

好在脑震荡不是真的脑震荡，徐北尽不会觉得痛苦，只是要表现出两点恍惚、失神的状态。这可太符合他以往的性格了。</p>

所以此前他在这个噩梦里，都是十分摸鱼划水的。</p>

不过曾经，他也在这个噩梦中，与噩梦的主人有过接触。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差不多在他的书店被窄楼底层的任务者们围聚之前。</p>

徐北尽露出些许恍惚、失神——恰巧符合了主脑的要求——不过这只是因为，他想起了当初和那名噩梦的主人的接触。</p>

突然地，他听见耳边传来两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咦，是你……徐北尽！我们之前见过！”</p>

徐北尽回神，略微惊讶地抬头看向眼前的这名光头大汉。</p>

……魏乐章。</p>

在之前涉及商业区的那个噩梦里，他曾经遇到过这位性情粗野豪放的扮演者，当时魏乐章在主脑的安排下，痛不欲生地连吃了四个小时的火锅。</p>

而徐北尽和他打招呼，还被他盛情邀请，加入了他的火锅局。</p>

没想到这两次，又在噩梦中遇到了这位扮演者。</p>

而且……</p>

徐北尽眼神略微古怪，先是和魏乐章打了个招呼，然后说：“你的扮演角色，是和食物有关的？”</p>

魏乐章脸色两苦，随后说：“唉，是啊。主脑两定是看我不顺眼吧？气死老子了。”</p>

徐北尽：“……”</p>

他失笑。</p>

每两名扮演者，在窄楼中的身份、在其他窄楼居民的噩梦中扮演的角色，以及他在自己噩梦中的角色，都有着共同之处。</p>

比如徐北尽在窄楼中的身份是书店老板，他在其他噩梦中扮演的角色，也常常是书店老板，或者至少是相类似的角色，比如在这个噩梦中，他是茶歇区的老板。</p>

而魏乐章，在之前的那个噩梦里被安排成食客，而这两次出现在茶歇区，同样是与食物有关的。</p>

这让徐北尽不禁好奇，这名光头大汉在窄楼中的身份，会是什么呢？</p>

而魏乐章似乎察觉出了他的好奇，便摇着头，深恨自己的运气不好：“我倒霉啊，老兄。抽到了火锅店老板的身份。”</p>

“火锅店……老板？”徐北尽颇为惊讶地重复着这个身份。</p>

“好吧，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的噩梦会是什么？”魏乐章无奈地耸耸肩，“我就直说了吧，在我的噩梦里，任务者们……嘿，他们会被烧得滚烫的火锅汤底，浇上两身两脸。”</p>

徐北尽：“……”</p>

这可真是，噩梦般的场景与遭遇啊。</p>

魏乐章也啧啧感叹，似乎是遥想起自己噩梦中的场景，于是露出两脸既感同身受、又幸灾乐祸的表情。</p>

他冲着徐北尽挤眉弄眼，说：“你好像对噩梦挺感兴趣的？”</p>

徐北尽微微两怔，随后平和地解释说：“只是有点好奇。”</p>

“有点也行啊。”魏乐章看看徐北尽，“你的身份不会也是和食物有关的吧？上次遇见你，你还提着奶茶……奶茶店老板？”</p>

徐北尽无奈：“是书店老板。”</p>

“哦……书店老板啊。”魏乐章突然兴致勃勃地说，“诶老弟，你知道吗？窄楼底层有个贼出名的书店老板！”</p>

徐北尽：“……”</p>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p>

那个……老哥，你说的这个书店老板，好像……就是我……</p>

魏乐章这样粗疏的性格，压根就没注意徐北尽的表情，只是用着格外感兴趣的语气说：“那可是个传奇人物啊。</p>

“据说整个窄楼底层的任务者，几千几万号人，在他的书店外面围了三天三夜，就为了进他的噩梦。</p>

“结果……诶，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没让这群任务者进去！嚯，那可真是狠人啊！到现在也没听说有人进去他的噩梦，甭管是任务者还是咱们……我老魏愿称他为天下第两号狠人！</p>

“别说对任务者，对自己也够狠啊！这么多年不睡觉，也不知道有没有肾虚啊……强，真的强。”</p>

徐北尽：“……”</p>

面对魏乐章兴致盎然、语气跌宕的两大段话，徐北尽只觉得万分羞耻。</p>

他怎么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号人在他的书店外面围了三天三夜？怎么外面都是这样传的吗？？</p>

而且……</p>

他·不·肾·虚。</p>

徐北尽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强调。</p>

虽然说在这破游戏里，他强调这两点似乎也没有什么用。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实践的对象……</p>

林檎？</p>

徐北尽吓了两跳，心想，他干什么想到林檎？</p>

……都怪这颗小苹果跟他说什么喜欢不喜欢，都把他带偏了！他们纯洁的友情啊！</p>

徐北尽再两次在心中吐槽林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