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噩梦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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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大佬大概是一语成谶了。</p>

直到目前为止, 任务者们其实已经通过电梯去过非常多的楼层了。</p>

如果不算满是疯子和血海的这两层楼（或者三层？），那么任务者们起码已经去过20、21、24、31这四层楼，并且分别收获了一些信息。</p>

而这还不算, 林檎和巫见两人在16楼收集到的信息。</p>

此刻，这两人已经去到了15楼。</p>

直播间的画面有些不够用了，徐北尽自己要占一个，一号、二号、三号电梯分别一个，而林檎和巫见还得一个。</p>

观众们又开始嚎着说看不过来了。</p>

徐北尽想了一想, 觉得这样的上帝视角确实没有丝毫的惊喜感, 全然的剧透也会让人习惯高高在上的心态。</p>

而他在窄楼可不会有这样的上帝视角……</p>

不，等等, 这可说不定。</p>

徐北尽怔了片刻, 眉头突然皱了起来。</p>

他还没有在窄楼开过直播, 说实话，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如果在窄楼直播的话，那么直播间的右侧场景列表, 也会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纷乱数字吗？</p>

不过, 他真切地希望, 他永远也不会在窄楼里开直播。</p>

如果他真的选择在窄楼开直播的话，那么也就只有可能是他下定决心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时刻了……</p>

徐北尽胡思乱想着，走神了片刻, 最后不免苦笑。他借着饮料罐挡住自己唇角的苦涩弧度，略微疲倦地垂下了眼睛。</p>

在这一刻, 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未来的他还记得此刻的心理活动，那么他会是怎么想的？未来的他, 会如何认定直播系统带来的这份，逃离窄楼的希望呢？</p>

而希望本身，或许也不免成为某种毒药。</p>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将直播间的主视角设定为林檎和巫见所在的15楼，并且将直播间里一众起哄的弹幕当做没看见。</p>

……这群任务者里他最熟悉就是林檎，先看林檎的探索结果怎么了？有问题吗？</p>

完全没有问题！</p>

徐北尽十分心安理得。</p>

直播间的画面上，15楼的情况正明明白白地展示在众人的面前。</p>

那是如同台风刮过一样的场面。几乎所有的办公桌和椅子，以及其他的一些办公用品，全都堆放在靠近大楼内部的墙壁一侧，凌乱不堪。</p>

那说不好究竟是被此前突如其来的、那场爆炸一样灾变的冲击波推过去的，还是被人随意地丢过去的，因为……</p>

有一对桌椅，就孤零零地，摆放在被清空的地面的中央。</p>

就在那熊熊燃烧着城市的火光的照耀下，孤独地矗立在那里。</p>

即便是震碎了整栋楼玻璃的巨大冲击、熏黑了所有窗框和外墙的灰黑色烟雾，似乎也没有让这张办公桌和这张办公椅，有丝毫的移动。</p>

林檎和巫见自这层楼的右侧楼梯间进入，一打眼就能扫视过几乎整层楼的情况。他们注意到了这层楼某种意义上的空空荡荡，也同样注意到了，那对桌椅的扎眼。</p>

巫见困惑地说：“为什么偏偏要放一张桌子在这里？有谁故意这样的做的？”</p>

任谁第一眼看见这场面，直觉都是如此。</p>

有人故意将这对桌椅，放在地面的正中央。</p>

他们走过去。巫见自觉去这层楼的其他地方看看，而林檎站在办公桌的后面，抬头，看向窗外的场景。</p>

他发现，从这里，可以明白地看到，窗外城市燃烧的全貌。</p>

林檎面无表情地看着。即便那副场面再如何惊人，于他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叹的地方。城市燃烧着，的确。</p>

可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p>

他只是不耐烦地、不爽地想着，要一层楼一层楼地找下去，才能够找到这个噩梦的主人吗？</p>

但是如果噩梦的主人，位于9楼以下呢？</p>

那不就非得使用电梯才行了吗？</p>

林檎不禁皱眉，有些许郁闷和烦躁的情绪在他的心中积累着。</p>

片刻之后，巫见回来了。他说：“这一层楼没有电梯，卫生间的门还是锁着。其他也没有什么问题……”</p>

林檎突然问：“如果噩梦的主人躲在卫生间……”</p>

巫见怔了怔，随后诧异地说：“那就得到一楼可能存在的物业办公室，拿到钥匙之后再……我的天，那得费多少功夫。”</p>

林檎摇了摇头。</p>

他们打算离开这层楼，抓紧时间去底下探索。</p>

临走之前，林檎那狗脾气又发作了一次，他走过去的时候撞到了椅子，于是他便随手将椅子往内侧墙壁那儿扔了过去。</p>

看见桌子，他又觉得不爽，于是连桌子都随手扔了过去。</p>

整层楼终于空空荡荡，所有的桌子椅子和办公用品，全部堆积在墙角，再也没有那突兀地、安安稳稳地立在地板正中央的桌椅了。</p>

林檎觉得舒服了。</p>

他招呼着巫见离开，但是巫见却怔在那儿，着了魔一样地盯着那已经空旷的地面正中央，以及那堆桌椅。</p>

巫见费解地说：“大佬，你有没有觉得……”</p>

林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觉得”。</p>

但是直播间的观众们，轻而易举理解了巫见的意思。</p>

“我的妈！！小苹果扔桌子椅子的举动，和那堆扔在墙角的桌子椅子……！！”</p>

“所以这又是……‘复现’？？”</p>

“看起来是了。但是，走楼梯也可以吗？”</p>

“不过，如果噩梦的主人发现电梯按钮那么混乱随机，那么选择楼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p>

“但是……这样的话，走楼梯进行的复现，和坐电梯进行的复现，哪怕是同一层楼，也会是一样的吗？”</p>

“我更好奇的是，把桌子椅子扔到墙角……为什么要这么做？噩梦的主人究竟遭遇了什么？而且，为什么正中央还放着一对桌椅，就好像……”</p>

“……就好像专门让小苹果来扔的一样……”</p>

“不是我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冷静，我都快吓死了（瑟瑟发抖）”</p>

“emm其实这个场面，就很容易让我联想到，现实中也会出现这种微妙的‘既视感’，而且很多人都觉得，那就是在梦境中梦到的场景，在现实中的复现……”</p>

“……球球你们不要再分析了，再分析我今天都不敢做梦了。”</p>

“大脑：big胆！做不做梦是你能控制的吗！”</p>

“那算我求您啦，嘤嘤嘤。”</p>

徐北尽瞥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不由得失笑。</p>

直播间的观众们总可以在最严肃的场合，把话头扯到最好笑的话题上。如此天赋异禀，让徐北尽不禁感叹，他当初居然还会对这群观众心生戒备。</p>

事到如今他的观众数量也没有太多的增长，总数控制在十个左右，似乎如同观众们所说，恐怖游戏直播在外界的确算不上什么热门题材。</p>

不过，比起他最初得到直播系统时候的宏愿，现在的直播系统更多也就只是让他能够对噩梦有着更多的了解，而并没有让逃离窄楼这个目标有任何的进展。</p>

徐北尽不免叹气。</p>

他又想到这个噩梦，以及这个噩梦中出现的种种“既视感”“复现”……什么都好。那就像是某种东西，正在暗示着真相。</p>

不仅仅是噩梦中的真相，还有噩梦之外，与窄楼相关的真相。</p>

实际上，这种既视感，在任务者们出现在这个噩梦的最初，就已经出现过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任务者们是因为“逃离大楼”这个目标本身，想到了“逃离窄楼”。</p>

……而这个噩梦的消息，最初在窄楼底层流传开来的缘故，不就是有人猜测这个噩梦与窄楼的真相有关吗？</p>

徐北尽难免感到了些许的厌烦与倦怠。他拜托戴无让任务者们对这个噩梦产生兴趣，但是似乎，这最先一批进来的任务者们，还没有找到真相。</p>

他看了一眼直播间右侧的场景列表，发现有任务者已经来到了新的楼层，于是将镜头切了过去。</p>

是蒋双妹、绯、沈云聚这三人，他们来到了电梯一层按钮所对应的楼层。</p>

此刻他们已经确认了这一层并没有电梯，是18楼。单纯从数字上来说，这是他们抵达过的，最下方的楼层。</p>

不过他们这个时候也无暇思考这一点，因为他们在这一层遇到了一个活人。</p>

……倒也不一定能将这人称作为活人。</p>

那是一个坐着的人，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具大概是尸体的东西，而这人正在用美工刀从那东西上面切割下来一些肉，随后细细地切碎了，再放到身边的油漆桶里。</p>

旁边还有一个水桶，里面装着大概是那具尸体流下来的血液，此刻已经装了大半。</p>

这层楼的天花板上，已经被那油漆桶里的东西糊了大半。</p>

不时地，有东西掉下来。于是这人就不厌其烦地站起来，爬到□□上，重新贴上去。他似乎压根就没看见来到这一层的那几人，而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活儿。</p>

绯呆滞地说：“所以，我们之前在21层看到的……”</p>

蒋双妹的声音同样干涩：“就是这个疯子……弄的？”</p>

这三名任务者的脸色都如同死人一般。</p>

他们是没想到，能在这栋大楼里看到如此魔幻、血腥而奇诡的一幕，更可怕的是，做这种事情的人，似乎觉得自己正在做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p>

三名任务者朝他投去不安且恐惧的目光，他反而若无其事地皱了皱眉，像是觉得这三人才是奇葩一般。</p>

蒋双妹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向这人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你、你好？”</p>

那人烦躁地放下美工刀，转头看向蒋双妹等人，声音冰冷而僵硬：“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扰我的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