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再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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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尽觉得, 林檎的感情现在变得十分棘手。</p>

他看出来，林檎恐怕是当真了，他当真觉得自己喜欢徐北尽。可是他真的喜欢吗？就算他实际上不喜欢, 他好像也已经把自己给说服了。</p>

林檎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忽悠瘸了……那徐北尽要怎么办？</p>

他并不是觉得讨厌林檎，虽然有时候林檎会让他觉得生气。</p>

但是……但是他也不是喜欢林檎。</p>

他只是觉得有点头痛。</p>

……说到底，他仍旧觉得他们此前那种更为纯洁的友情, 让他觉得更加舒服一点。而喜欢？恋人？</p>

徐北尽怎么可能……和林檎？</p>

他无法想象。</p>

这让徐北尽觉得太别扭了。</p>

不管是林檎的关切还是他的讨好, 这些行为现在看起来都多了一层桃色的氛围。即便以前徐北尽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但是起码比现在好多了……</p>

徐北尽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有点苦恼地思索着。</p>

而林檎还在那儿强调：“所以你真的不用困扰，也不用在乎我的想法。我喜欢你, 我想要关心你的身体, 我想要待在你的身边……都是我的事情。”</p>

徐北尽：“……”</p>

他想，所以宾语都是他啊！凭什么他不用感到困扰啊！</p>

徐北尽无言地看着林檎, 而林檎也睁大眼睛看着他。</p>

那样子还真是令人真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听他话的，是亲昵而顺从的。他的顺从是因为他的感情，而不是因为他力量的弱小。</p>

……实际上，林檎在窄楼里，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啊。</p>

但是他只是困惑而专注地盯着徐北尽, 就好像徐北尽的困扰也成为了他的困扰一样。</p>

徐北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说：“所以……如果我拒绝你的感情，你会觉得难过吗？”</p>

“难过……？”林檎迷惑地重复着, “所以正常来说，其他人被拒绝了感情，就会觉得难过吗？”</p>

这问题让徐北尽无法回答。</p>

林檎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然后像是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但是我还没有表白，所以你也不能拒绝我。表白，然后是被拒绝——逻辑是这样的，对吧？”</p>

徐北尽：“……”</p>

这逻辑还真的很正常……！一辈子不表白就一辈子不会被拒绝对吧？！</p>

徐北尽心中抓狂了。</p>

而且……而且林檎这叫没有表白？？他这是在狡辩？这是在偷换概念？是在堵死徐北尽拒绝他的可能？</p>

徐北尽无言地盯着林檎。</p>

他突然觉得，他对林檎的印象似乎有一些不太正确。林檎并不傻，有的时候，甚至显得格外狡猾。</p>

而且，虽然是林檎喜欢他，但怎么总是他感到一阵头大，而林檎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好像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一样。</p>

徐北尽认真地看着林檎，再一次确认，这家伙是认真的。</p>

他真的觉得，他还没有表白，所以也不存在徐北尽拒绝他的可能，所以，他当然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留在徐北尽的身边，也压根就不会感到难过。</p>

于是徐北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招惹上林檎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件好事吗？</p>

他忧心忡忡地想。</p>

又或者，像林檎这样头脑简单的人，招惹上徐北尽这样心思复杂深沉的人，真的是一件好事吗？</p>

徐北尽心想，幸亏自己是一个好人。</p>

林檎看着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徐北尽的走神，于是他提醒他说：“所以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p>

“什么……？”徐北尽怔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是关于他的睡眠的事情，徐北尽诚实地回答，“不，不用了。我睡不着。”</p>

这是实话，他确实睡不着。</p>

在窄楼现在的局面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反而觉得，保持清醒，能够让他更加舒服一点。</p>

林檎看了看他，大概是觉得他说的是真话，琢磨了一会儿，就说：“可是你真的不难受吗？这么久不睡觉？”他坦诚地说，“你不想让别人进入你的噩梦，可是他们都愿意进入你的噩梦。”</p>

“他们愿意，但是我不愿意。”</p>

“你觉得这样是对他们好？”</p>

徐北尽坚定地说：“我认为是。”</p>

林檎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p>

徐北尽无言以对，心想，什么时候林檎都能对着他叹气了？他叹什么气？</p>

林檎说：“我觉得别人不会领情。而且你还会觉得难受。”他问，“你觉得这样值得吗？”</p>

徐北尽沉默片刻，随后轻轻笑了一下：“值不值得，不是我说了算吗？是我在不睡觉……”</p>

“但是我会心疼。”林檎在徐北尽的面前比划了一下，“我觉得你的脸色很难看，黑眼圈很重，嘴唇干到起皮……我会觉得不舒服。</p>

“如果你都愿意为他们着想，为什么不愿意为我想想呢？我替你觉得难受。”</p>

徐北尽顿时就沉默了。</p>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他只能五味杂陈地说：“林檎啊……”</p>

林檎困惑地歪了歪头。</p>

徐北尽说：“你真的让我很困扰。”</p>

林檎：“……”</p>

世界上怎么会有徐北尽这样的男人！他关心他居然还能让他觉得困扰！</p>

林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p>

那表情把徐北尽给逗笑了，他乐不可支地说：“你太有意思了，林檎。”</p>

林檎板起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他。</p>

徐北尽看着他，最后为难地摇了摇头。他站起来，拍了拍林檎的肩膀，决定还是暂时冷处理这份感情。</p>

他转而说：“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你看家。”</p>

林檎奇怪地问：“你去哪儿？”</p>

不过“看家”这个说法，让林檎觉得有点微妙的甜蜜。他品味了一下那滋味，坦荡地觉得十分不错。</p>

徐北尽说：“去隔壁。我找那位窄楼居民有点事情。”</p>

林檎“哦”了一声，随后说：“早去早回。”</p>

徐北尽笑了一下，指了指书架：“想看什么自己拿吧。”</p>

徐北尽离开之后，林檎有些无聊地坐在那儿，想到徐北尽说到书架，就转头去看了看。</p>

这么多天以来，林檎也看了不少书。不过，比起徐北尽书店里那些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上，仿佛无穷无尽的书籍，林檎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认为，他看的书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p>

他不禁对徐北尽曾经的生活有些感兴趣。在那么多年里，徐北尽就只是看着这些书，然后度过的吗？</p>

林檎站了起来，走到书架边上。</p>

一直以来，他只是在看其中一列书架上的书。那都是一些小说，十分有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因为想到了徐北尽曾经的生活，所以林檎也不免对其他书产生了一点兴趣。</p>

他看向那些书架。</p>

因为徐北尽不在，所以他也没仔细翻找，只是看了看标在书脊上的标题。</p>

“这是什么？”林檎突然疑惑地自言自语，“更新……日志？”</p>

他奇怪地看了看这本白色封面、黑色文字的书籍，不……不应该说是书籍，那更像是什么报告，只是简单地装订在一起，十分简陋。</p>

这本书被随意地塞在书架的某个边缘角落，顶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如果不是林檎一时突发奇想，仔细看了看这排书架上的书，那么恐怕它将永远不见天日。</p>

不过，即便林檎对这书产生了一点兴趣，但是他也没去拿，只是想着回头问问徐北尽。</p>

他又从旁边那排熟悉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先前没看过的小说，坐在那儿静静地看了起来。</p>

过了会儿，林檎便彻底将那本奇怪的“更新日志”抛之脑后了。</p>

*</p>

徐北尽去找苏恩雅的时候，想象过不少可能性。</p>

比如，对方可能并没有遇到任何事情，就只是简单地回到了窄楼底层。说不定就只是运气不太好，被随机回来了。</p>

又比如，对方可能一无所知，不管是对末日、对窄楼还是对噩梦。</p>

她可能以为自己的噩梦，只是简简单单的普通噩梦，尽管那栋家具成精的公寓楼的确意味着一些什么，但是苏恩雅又不一定知道，不是吗？</p>

然而当徐北尽走进她的屋子，看见那个女人的眼睛的时候，他想，他错了。</p>

这位女性扮演者显然知道什么。</p>

他们相顾无言了片刻。</p>

最后，是那个女人先说了话：“久仰大名。”</p>

徐北尽默然注视着她。</p>

女人喃喃说：“你肯定想象不到，我经历了什么……即便你也是扮演者。”</p>

徐北尽看着她，问：“在去往更高层之后，你的新噩梦是什么？”</p>

女人古怪地笑了一声：“我觉得命运有时候……针对我，你知道吗？在窄楼底层，这个噩梦折磨了我很久。后来我想办法离开之后，又有了一个新的噩梦……</p>

“而那个噩梦，甚至解释了，为什么之前那个噩梦是这样的……它解释了一切。而反倒是我理解了过来，那些任务者，一个个就像是白痴一样。”</p>

徐北尽微微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想。</p>

而女人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你应该先问我，我是怎么去到更高层的，又是为什么会回到窄楼底层。”</p>

尽管徐北尽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他仍旧按照女人的意思问了出来：“所以，怎样？为什么？”</p>

“我不是通过我的噩梦的真结局，去往更高层的。”女人古怪地笑了一声，“我知道另外一个噩梦，也知道那个噩梦的真结局是什么，而那个扮演者已经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