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巨大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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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陈斯邈自己，恐怕谁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那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过去与事实了。</p>

徐北尽最后看了陈斯邈一眼，就平静地与其他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p>

他们在返回最初的那条道路之后，遇到了牧嘉实等人。</p>

牧嘉实已经去找了右侧道路的四人，但是没能找到，又来中间道路这儿找徐北尽他们，却没想到徐北尽三人也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冒出来的。</p>

他还没来得及问他们的情况，甲二已经看到了牧嘉实那头青色的头发，便大喜过望：“太好了！跟我们来吧！有一个人需要你去问个问题！”</p>

牧嘉实一怔，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p>

他也不急，就跟着甲二走了，路上他们交流了彼此之间的见闻，于是，一切终于对上了。</p>

牧嘉实看了徐北尽一眼，随后陷入了沉思。</p>

这个漏洞……要如何利用？</p>

他与甲二有着类似的疑惑。</p>

除此之外，他更多的疑惑是，现实中有这条缝隙的存在，而游戏中，也会有吗？</p>

这只是窄楼的噩梦罢了，真的会原样复刻现实中存在的某些东西吗？而且还是如此细小的差别？而即便那条缝隙真的存在，对于他们现在的困境而言，又有何帮助呢？</p>

难道他们还能通过这条缝隙，逃离这座迷宫、这个噩梦，乃至于整座窄楼吗？</p>

牧嘉实有些不太理解。</p>

但是显然，这条缝隙就是徐北尽需要的东西。</p>

在牧嘉实与徐北尽的合作中，他们有一条潜规则，又或者说是不言自明的默契。</p>

徐北尽不会干涉牧嘉实选择的任务者人选，以及他在噩梦中的具体行动，而牧嘉实也不会主动问那些令徐北尽难以回答的问题。</p>

他们只是在各自负责的任务中，尽可能做到最好。</p>

徐北尽需要一批任务者，在他的噩梦中帮他做到一些事情。可以说是工具人，而牧嘉实也同意了。毕竟在徐北尽的噩梦中，他似乎是可以知道真相的。</p>

现在，真相似乎已经在他们的面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p>

可是仍旧，还差那么一些什么东西……还差，窄楼。</p>

人类遇到了某种奇怪的、难以理解的异族生物，并且建造了一座迷宫妄图可以与这些异族生物谈判，然而因为人类自身的文明水平，以及叛徒的出现，人类失败了。</p>

……然后呢？</p>

这些异族生物，“他们”，把人类关进窄楼，又有什么意义呢？</p>

真的像沈云聚此前看到的那份游戏策划一样，就像贺淑君想的那样，“他们”将人类关在窄楼里，只是为了取乐吗？</p>

此外，人类与异族生物的接触，又是从何处开始的？之前的那两次末日，罪魁祸首也同样是这群神秘的异族生物吗？</p>

牧嘉实已经明白了许多，但是，仍旧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p>

相比之下，所谓的“叛徒”，反而只是让他叹息一声。</p>

在谈话，与随后的沉默之中，他们在不久后就回到了那片区域。陈斯邈甚至没有动，仍旧保持着他们离开时候的那个姿势，静静地站在那儿，神情怔忪，似乎在思考什么令他万分苦恼的问题。</p>

即便这些人去而复返，也没有令他露出任何的表情。</p>

他漠然地看着他们。</p>

因为此时道具卡生效在牧嘉实的身上，所以，牧嘉实走了过去，与他搭话，并且重新说了一遍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p>

他们要拯救人类，他们需要那条缝隙的具体位置，这样，他们才有希望离开困住他们的地方。</p>

虽然牧嘉实自己也不理解那条缝隙能如何帮助他们，但是他就是这样面不改色，连自己都说服了，如此坚定、坦诚地说出了他们的想法。</p>

但是陈斯邈仍旧不为所动。</p>

他摇了摇头，只是说：“我可以相信你们的说法，但是……但是，我不会说的。”</p>

“为什么？”牧嘉实大为诧异，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人。</p>

丁亿的这张道具卡的确有着极大的用处，他们之前遇上的那两个活人，就相信了他们的说法并且给出了大量的信息，但是陈斯邈怎么就没什么反应了？</p>

绯站在他的身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看起来，他只是不愿意面对……他的学生确实是一个叛徒的真相。”</p>

陈斯邈的面容扭曲了一下，他就像是触电了一样，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他大声怒吼着说：“不！我告诉你们！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p>

他像是每一个字都从喉咙口喊出来一样，但是即便如此愤怒，也难掩他绝望的本质。</p>

巫见低声说：“自欺欺人。”</p>

“要是他的学生亲口对他说，他真的背叛了人类……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绯用一种带着微妙嘲讽的语气说，随后却轻微顿了一下，“他的学生……”</p>

牧嘉实诧异地说：“那个叛徒，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吗？”</p>

“但是他恐怕走不过来了……而且他也不一定会承认……”绯无奈地说，但是她又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恶魔的假面！”</p>

那张来源极其波折的道具卡。那张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杀死”了蒋双姊的道具卡。</p>

牧嘉实与绯面面相觑。</p>

随后，牧嘉实回忆了一下：“恶魔的假面……现在应该在沈云聚那里。”</p>

蒋双妹和沈云聚比较熟，而且沈云聚最开始还是蒋双妹推荐过来的，于是，牧嘉实就干脆将这张道具卡交给了沈云聚使用。</p>

当然，在他们进入徐北尽的噩梦之后，他们从未有机会使用这些道具卡。</p>

直到此时。</p>

牧嘉实低声感叹了一句什么，随后他说：“我们得去找一找另外那些任务者，和他们汇合。”</p>

其余人自然同意。</p>

但是在如此硕大的迷宫中寻找同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惜的是徐北尽一旦进入这些细胞噩梦，就不可能再离开，返回灰雾之中，否则的话他还能从上帝视角看一看那些任务者究竟在哪儿。</p>

牧嘉实不愿意撞运气，也不愿意让这个场景重启。</p>

他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分开行动。两人一组，分别按照不同的路线去寻找。</p>

当然，徐北尽就不必去了。一来还是要留下人在这儿，二来徐北尽现在的脸色也仍旧不好看。</p>

如此一来，分组就成了牧嘉实和神婆、绯和巫见、林檎和甲二。他们会按照不同的方向去寻找，并且将在三十分钟之后返回这里。</p>

因为牧嘉实已经了解到了迷宫中方向的问题，所以他们将迷宫入口处正面的那条道路作为基准，要求任务者们忽略任何与方向有关的事情，仅仅记住如何返回正面道路的路线。</p>

嘱咐完成之后，他们就各自出发了。</p>

牧嘉实看看身边的神婆，莫名有了一点自信。</p>

他突然觉得，将神婆带到这个噩梦中，是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p>

不过，如果要徐北尽来说，指望林檎的直觉说不定还更快一些，起码林檎的直觉从未出错，而神婆的话却总是真假难辨。</p>

当然，此刻的林檎还在黏黏糊糊地与徐北尽告别。</p>

徐北尽哭笑不得：“只是离开三十分钟。”</p>

但是林檎一脸严肃：“你得注意安全！注意身体！我不想我回来的时候，你又站都站不稳。”</p>

徐北尽沉默片刻，然后心想，说谁站都站不稳呢？</p>

他盯着林檎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又好笑地拍了拍林檎的肩膀：“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p>

林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放弃了。他轻轻拥抱了一下徐北尽，力度很轻，就好像徐北尽已经脆弱到，他一用力就会碎掉。</p>

林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别让我担心了，北尽。”</p>

林檎从来都是这样的，说这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特别生气一样。可是他又不敢对徐北尽发火，于是，就只能说点“硬邦邦”的好话。</p>

徐北尽怔了片刻，然后说：“我明白。”</p>

任务者都离开了，于是这片空地上就只剩下徐北尽和陈斯邈。那些色彩不停变换的墙壁让徐北尽的眼睛有点发疼，他往天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又闭上眼睛养了养神。</p>

终于，他开口问陈斯邈：“你相信我们正在尝试拯救人类，但是，你不相信我们能够成功，对吧？”</p>

陈斯邈仍旧像是在发呆一样。他沉默了很久，就好像没听见徐北尽的话一样，但是最终，他慢吞吞地说：“是的。我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够对付……‘他们’。”</p>

徐北尽近乎嘲讽地扯了扯嘴角。</p>

他想，这对师生，本质上，如出一辙。</p>

事情从来不是想一想就可以成功的。的确如此。可是，事情也从来不是想一想，就一定会失败的。</p>

他们需要希望是因为……</p>

“如果我可以做到……”徐北尽轻声说，就像是在喃喃自语。</p>

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他感到自己很有可能随时昏迷过去。他的头很痛，但这种疼痛如影随形，已经伴随了他很久很久。</p>

而他仍旧没有放弃。</p>

他的目光定格在陈斯邈的身上，锐利而坚定，是他虚弱、苍白的外表也无法掩盖的某种不可遏制的气场。他问：“如果我可以做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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