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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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灼华敲了下她的脑袋：“郭巨力，你膨胀了啊，还有三百两都被你忽略了啊。三百两啊……”</p>

“小姐，我错了。”郭巨力摸着脑袋。</p>

慕灼华叹了口气说：“你可别看钱多，那些钱不是云想月的，是给小秦宫的，云想月不但拿不到那么多钱，还得陪出钱最多的那个吃饭喝酒，甚至睡觉呢。”</p>

慕灼华一言戳破了郭巨力的幻想，郭巨力摇摇头说：“那我还是长得丑一点吧，力气大也能赚钱的。云想月那么美，最后不知道要陪哪个糟老头子。”</p>

这可不是她们关心的事了，两人说笑着回了家，关上门板，外面的喧哗声仍然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吵得人不得安睡，难怪这里虽然地处繁华，却租金便宜了。</p>

慕灼华喝了一壶酒，脑子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间，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看了一眼睡得香沉的郭巨力，便自己和衣出来应门。</p>

“慕大夫，是我，我是昨日找你看病的宋韵。”</p>

慕灼华听出了女子的声音，便开了一丝门缝。“宋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p>

今夜宋韵穿了一身单薄的粉色衣裙，脸上化了妆容，一脸焦急。</p>

“慕大夫，麻烦你跟我走一趟！”</p>

慕灼华微一皱眉，有些犹豫。“这……”</p>

“我知道为难你了，可是人命关天……”宋韵急得眼睛发红，“求求你了！”</p>

慕灼华为难地皱眉，最后还是点了头：“你等我换下衣裳，拿药箱。”</p>

慕灼华说罢回了屋，换了身男装，想了想，又拿起眉笔给自己脸上画了些掩饰性的妆容。她身量纤细瘦小，换了男装也不十分像男人，但五官看着平庸一些，总是安全一点。</p>

慕灼华提着药箱跟着宋韵一路飞奔。夜里，一场绵密的春雨悄然而至，浇灭了定京的喧嚣与繁华，丝丝凉意从领口钻进了心里，慕灼华以袖遮雨，跑了许久后，跟着宋韵的脚步停了下来，一抬头，愕然发现两人竟来到了小秦宫后门。</p>

这个时间小秦宫里的热闹已经消停了许多，但房间里的热闹却不停息，经过一扇扇门扉时从里间传出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慕灼华闻着甜腻的香味，生平第一次踏足烟花之地，不禁有些惴惴。</p>

宋韵走得极快，不一会儿便把慕灼华引到了一个偏僻的房间。慕灼华一踏进房门，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快走了两步绕过纱幔，不禁愣住了。</p>

雕花床上趴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衣衫不整，显然被暴力撕扯过，后背上鲜血淋漓，伤痕可怖。旁边围着个小丫头焦急地转来转去，眼眶都红了，见宋韵带了人来，急忙冲上去。</p>

“宋姐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姑娘身子都快凉了！我们、我们也不敢拿被子盖在她的伤口上。”</p>

慕灼华越过丫头走到床边，放下了药箱，查看了一番便道：“立刻烧一盆热水来，还要一把剪刀。”</p>

丫头愣愣看着慕灼华，还是宋韵推了一把她才恍然醒悟过来，立刻冲了出去。</p>

慕灼华打开药箱拿药瓶，宋韵走到了床边。</p>

“怎么伤得这么重？”慕灼华皱着眉头问道。</p>

宋韵咬了咬唇，脸上露出一丝羞怒怨恨：“我们不过是些年老色衰的勾栏女子，又有什么资格去挑选客人，遇上这种不拿我们当人的客人，也只能含恨受辱。”</p>

“妈妈不管的吗？”</p>

宋韵摇了摇头，面色凄楚：“妈妈那里有些创伤药，受了伤自己擦擦，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命了，若是治不好，草席一裹，往城外一扔，也就完事了。”</p>

说话间小丫头端了热水进来。</p>

慕灼华用剪刀剪开了病人后背的衣衫，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上药，折腾了许久，才帮她包扎好伤口，又施针止血，写下药方。</p>

“她晚上会发高热，一定要照看好，及时为她擦拭汗水，这些药睡着了也要想办法灌下去。”</p>

小丫头捏着药单用力点头，转身便跑出去抓药。</p>

门刚推开，便看到几个锦衣女子站在门外，踟蹰地张望着。</p>

“素衣伤势怎么样了？”一个女子关切问道。</p>

“大夫给姑娘治过了，现在已经不流血了，我要去给姑娘抓药了。”丫头说着便跑开了。</p>

几个女子并肩进了房间，宋韵有些愕然，看向几人。</p>

“绿苑、红绡、蓝笙，你们怎么来了？”</p>

绿苑道：“客人走了，我们听说素衣伤得很重，这便过来看看。”绿苑的目光扫过慕灼华和桌上的药箱，便朝她屈膝行礼，“想必是这位女大夫救了素衣，我们姐妹谢过了。”</p>

慕灼华回了个礼：“这是医者本分，姐姐们无须多礼。”</p>

“医者本分吗？”绿苑嘲讽一笑，“外面那些大夫，可不这么想。”</p>

红绡扯了下绿苑的袖子，打断了她的话。</p>

“大夫，既然您来了，能不能也帮我们姐妹看看？”红绡红着脸问了一句。</p>

慕灼华顿了一下，点点头：“好吧，只是能不能另外找个地方，免得打扰了病人。”</p>

三人顿时大喜，红绡道：“到我那里去吧，我那儿清净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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