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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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灼华回到自己房中,劳累了一天,身上有些酸软,郭巨力让她趴在床上,自己用心地帮她揉捏腰背。</p>
慕灼华双手交叠在身前,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p>
郭巨力问道:“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p>
慕灼华皱眉道:“今天王爷感觉怪怪的……”</p>
“怎么了?”</p>
慕灼华也说不清楚:“往常他都离我远远的,今天居然主动亲近我?还问了我家里的事,他是不是在查我阿娘的事?”</p>
郭巨力思忖道:“姨娘的事,小姐你都不清楚,他又能问出什么来?”</p>
慕灼华觉得郭巨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又道:“他还说他要清心寡欲,不娶妃。”</p>
“小姐不是说过嘛,定王殿下他不能人道……”</p>
慕灼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是暗示我给他治病?”</p>
郭巨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许是这样呢,男人对这种事,都是羞于启齿。”</p>
“嗯……”慕灼华一脸深沉凝重,“那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好好琢磨琢磨这病怎么治……”</p>
理蕃寺的人为了筹备这次的接待,忙得不可开交。礼部开了两天的会才把接待流程敲定下来,兵部和刑部联手,负责全程的守卫安全,户部做了预算安排,把银子分发到位。刘衍指定了四人作为接待团,除了慕灼华,另外三个都是从北凉边境调来的老人,精通北凉语言与习俗。慕灼华这样一个新人也能参与其中,着实让其他人背后议论了一阵,但慕灼华也顾不上别人的闲言闲语,她要学的比其他人多,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了。</p>
经过了七日的苦熬,她勉强能听懂简单的北凉话,北凉文字能认得,就是说得很不标准,而且经常颠倒了语序。慕灼华每次都是白天学字句,晚上跟着刘衍练习发音,以至于理蕃寺的人都不知道她学习进度如何,不过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七日就学会北凉话。</p>
到了休沐之日,理蕃寺的人要筹备接待工作,慕灼华则被刘衍带了出去,直奔郊外。</p>
“第一日在宫中宴请北凉使团,第二日则是安排在西郊狩猎,你作为接待团的成员,必然也要参加。你可以不会打猎,但是必须要学会骑马,至少不能在马上失了仪态。”</p>
慕灼华看着眼前的骏马,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刘衍抓住了肩膀,往前一推。</p>
“王爷,这马太威猛了,咱们换匹温顺的吧。”慕灼华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p>
“北凉使团要在我们面前展现威风,骑的多是汗血宝马,我们怎么能骑温顺小马,让他们嘲笑陈国人没有血性?”刘衍皱起眉头,抓紧了慕灼华的肩膀,“本王亲自教你,你不必害怕坠马。”</p>
慕灼华含着泪道:“知道了……”</p>
“先抓着马鞍,踩在马镫上,脚和腰同时用力!”刘衍手扶着慕灼华的腰,只觉得掌心的腰肢又细又软,不盈一握,他用力一托,慕灼华便翻身上了马。</p>
“好、好高!”慕灼华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上一回在马背上的不良体验让她下意识地胃部翻涌,恶心想吐。</p>
“君子六艺,骑射在列,不会骑马可不行,本王在下面看着,你按着指示做。”刘衍牵着马,拍了拍马匹的侧颈,“这匹马名唤风雷,跟随本王多年,最通人性,不会摔了你。”</p>
“下官……信王爷的……”慕灼华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脸。</p>
“夹紧马腹,腰背挺直,目视前方,现在只是徐行,如果是疾驰,则要压低了身子。”</p>
刘衍说话间松开了手,宝马便扬起蹄子走了起来,慕灼华强作镇定目视前方,忽然发现不见了刘衍的身影,不禁慌道:“王爷,你在哪里?”</p>
身后传来刘衍的声音:“不要回头,往前看。”</p>
“你别走太远……万一下官掉下来,你来不及接住怎么办……”慕灼华声音微微发抖。</p>
“本王就在你身后,不用怕。”</p>
刘衍的声音温和中有一股力量,慕灼华仿佛真的没那么害怕了,风雷驮着慕灼华脚步轻快地跑了两圈,慕灼华见果然没事,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不再浑身紧绷。</p>
刘衍含笑看着这一幕,朗声道:“接下来,本王会让风雷提速,你抓紧一些。”</p>
刘衍说罢吹了声口哨,果然风雷听完立刻提速奔跑起来,速度一快,马上的颠簸感自然也增强了,慕灼华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整个人趴在了马背上,紧紧抱住马鞍。</p>
刘衍见状眉头一皱,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落在慕灼华身后,将她圈在怀里。</p>
“起来,别怕!”刘衍抓住了慕灼华的手臂,将她从马鞍上带了起来。</p>
“到时候你不必参与狩猎,只要能学会在这个速度下保持仪态就可以了。”刘衍握着慕灼华的肩膀,感觉到掌心下微微的颤抖,便放缓了语气柔声安慰道,“你聪明胆大,骑马之事是难不住你的。”</p>
慕灼华红着眼眶说:“当、当然……”</p>
“来,深呼吸,挺直后背,目视前方,别忘了,你代表的可是我陈国的形象。”</p>
可能是刘衍就坐在身后,慕灼华心里有了底气,渐渐地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在奔跑的马背上也能维持住仪态了。待跑了几圈,慕灼华适应了马背上的速度,刘衍才悄悄从马背上下来。</p>
慕灼华感觉到刘衍飞离马背,心中一惊,但立即又收敛了心神,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前。她好像不那么害怕了,她总是相信,就算坠下来,刘衍一定也能接住她……</p>
刘衍看着慕灼华独自一人坐在马上,神情从紧张到放松,从放松到兴奋,自己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微笑。</p>
执剑走上前去,递给刘衍一壶水。</p>
“王爷其实不必亲自教她,让执墨教就好了。”</p>
刘衍接过了水,淡淡笑道:“有个聪明的学生,本王教她并不觉得累。”</p>
执剑皱了皱眉头:“可是……王爷,她是傅圣儒的外孙女,难道王爷不担心她接近您的意图吗?”</p>
刘衍动作一滞,抬起眼看向不远处的慕灼华,她似乎已经体会到了骑马的快乐,微微汗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清澈的双眸里闪烁着简单的快乐。</p>
简单……便是快乐……</p>
刘衍垂下眼睑,轻声叹息:“她……不止于此……”</p>
“可是王爷,人心大多是卑劣的,肮脏的,自私的!”执剑冷酷地说道,“我们杀北凉人,是因为他们是敌人,是为了保护我们在乎的人,而我们在乎的人,却在背后捅刀子,他们又是为什么?有些人,不值得信任,我宁可把人想得坏一点,起码不至于被人害,被人骗!”</p>
“执剑!”执墨走上前,打断了执剑的话,“不可对王爷无理!”</p>
刘衍对执墨摇头笑了笑:“执剑说的,也没有错,他心中有恨,你让他说出来。”</p>
执墨拉了拉执剑的袖子,执剑低下头,眼中却是不服。</p>
“王爷,王爷……”远处传来慕灼华的呼喊,“怎么让它停下来啊?”</p>
刘衍翻身骑上另一匹马,朝着慕灼华的方向奔去。</p>
执剑看着刘衍的背影说道:“王爷明知道她别有用心,却还是让她接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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