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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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墨道：“她知道一些秘密，王爷也是为了查清楚。”</p>

执剑道：“只怕王爷有时候会忘了自己的初衷了。”</p>

执墨看着刘衍与慕灼华在一起的身影，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了。</p>

许久之后，执墨才说：“可是……王爷和她在一起，是真的欢喜……”</p>

慕灼华躺在床上，郭巨力帮着她上药。慕灼华的大腿内侧红了一片，刘衍似乎早有预料，回来时给了她一瓶活血化瘀的药。慕灼华精通医理，打开一闻便知道是宫里的好东西，当下笑嘻嘻地谢恩接过。</p>

“小姐，照你这么说，定王对你可是真好啊。”郭巨力一边擦药一边说，“会试的时候，他帮你说话，又把你调去理蕃寺，让你避免卷入皇子们的纷争，还提拔你接待北凉使臣，亲自教你北凉文字还有骑马……这也太尽心尽力了吧。”</p>

郭巨力扭头看着慕灼华，认真说道：“这世上，除了我，大约也就是定王对你最好了。”</p>

慕灼华愣了一下，竟无言以对。</p>

“小姐，他要是真的喜欢上你了，那可怎么办啊？”</p>

郭巨力这话，让慕灼华蓦然有些心慌，偏偏郭巨力还浑然未觉，仍在那叨叨着：“小姐，定王都不能人道了，你还骗财骗色骗心，是不是比老爷还坏啊。”</p>

“胡说什么呢！”慕灼华敲了一下郭巨力的脑袋，“我、我和我父亲才不一样……他给我钱，那不叫骗财，叫劫富济贫，叫各取所需。至于骗色，他年老色衰，我风华正茂，谁吃了亏啊。还有骗心……”慕灼华沉下声严肃说道，“郭巨力你记清楚了，男人都没有心的。”</p>

郭巨力嘟囔了一句：“小姐，说得好像你有似的……”</p>

北凉使臣的到来让整个定京严阵以待。</p>

定京百姓还记得上一次北凉使臣来京，是三年前的事了。北凉军被定王压着打了近十年，直到三年前，定王被困重伤，他们才有了喘息之机。彼时北凉大军受到重创，而陈国因为定王重伤而军心涣散，北凉趁此机会提出议和，朝野上下经过一番争论之后，决定同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然而这份条约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是双方都在求一个喘息的机会，一旦缓过劲来，又会是旷日持久的战争。</p>

经过了三年的休养生息，北凉使臣打着朝贺的名义进京，不少人心里都嘀咕着一件事——他们恐怕是来打探敌情的。</p>

定王是北凉的梦魇，哪怕三年前兵败，他们依然对定王心生畏惧。定王大难不死，三年来未曾领兵，北凉人想知道，曾经的战神，如今是否还能战得动。</p>

如今来访的北凉使团带队者，便是三年前打败了定王的北凉三皇子，耶律璟。为了表示对北凉皇室的看重，定王亲自带领接待团来到城门口迎接。</p>

慕灼华跟在刘衍身后，远远看着北凉使团接近，只见一队骏马拉着一顶豪华气派的帐篷缓缓驶来，帐篷前后分列着一百骑兵，个个身披戎装，威风凛凛。</p>

“那就是北凉的王帐。”刘衍的声音传来，对众人说道，“说是朝贺，却全副武装，北凉来者不善。”</p>

理蕃寺侍郎道：“王爷，下官让兵部增加一倍兵力，加强守卫！”</p>

刘衍点了点头：“一定要派人盯紧了耶律璟。”</p>

说话间，北凉使团来到了城下，刘衍策马上前，朗声道：“本王刘衍，率理蕃寺上下，在此恭候北凉使团。”</p>

北凉王帐掀开一角，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弓身出来，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刘衍，皮笑肉不笑，道：“定王殿下，别来无恙啊！”</p>

说话之人，正是耶律璟。</p>

慕灼华打量耶律璟，她本以为北凉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模样，这个耶律璟却并非如此，相反，他相貌俊美之中有三分阴柔，皮肤比其他北凉人看起来白皙，五官轮廓却十分深邃，最特别的是他的双眸，竟然是银灰色。据说耶律璟的生母是一个女奴，不知道是哪国人，耶律璟有雄才大略，但生母卑贱的出身让他与王位无缘，他倒无意王座，只是一味喜欢征战杀戮，哪怕立下赫赫战功，在北凉的口碑也不好。</p>

耶律璟眼中的挑衅一览无遗，定王却不以为意，淡淡笑道：“劳三皇子挂心了，本王好得很。吾皇已在宫中备下盛宴，为诸位接风洗尘，还请随我进城。”</p>

耶律璟眯起眼看了看城门，笑道：“我倒也想进去，只是你们这城门太小了，我的王帐进不去啊。”</p>

理蕃寺众人神色一凛，皱着眉头面面相觑，这耶律璟分明故意刁难。</p>

天下诸国没有比定京更大的城门了，然而耶律璟的王帐极大，比一间房子还要大上三分，用了十匹骏马拉着。陈国天子才能坐六乘马车，耶律璟却故意用了十匹马，这便是要在这里就压上一头。</p>

众人的脸都冷了下来。</p>

慕灼华陈国的脸面被对方给扫了，咬咬牙，露出一张笑脸朗声道：“下官理蕃寺观政慕灼华，也是此次接待团的成员，见过北凉三皇子。”</p>

耶律璟冷笑着看向慕灼华：“是个女人？陈国男人没本事了吗，竟然叫女人当官了？”</p>

慕灼华策马上前两步，笑容满面道：“三皇子远道而来，想是不了解我陈国国情。吾皇文治武功，泽被天下，无论男女，同沐恩泽，断然是做不出看轻女性，把女人当奴隶之事，因此我朝女子为官，也不鲜见。”</p>

耶律璟的生母正是女奴，慕灼华此言一出，耶律璟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了。</p>

慕灼华却浑然未觉，丝毫不惧，依旧带笑道：“不过三皇子不了解我们陈国也是正常的，正如我们也不了解贵国，我国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还是头回见到有人出门把房子带上的，又不是蜗牛……咳咳……”慕灼华轻咳两声，“在下失言，还请皇子大人有大量。听说三皇子威名在外，大可把这房子放在城外，我陈国百姓见多了繁华，皇子不必担心他们会觊觎您的财物。”</p>

慕灼华态度恭敬，说的话却字字句句明褒暗贬，听得北凉使者个个怒火冲天，陈国这边却人人面上含笑。</p>

刘衍轻笑一声，在耶律璟发作之前对着慕灼华斥责道：“休得对皇子无礼，还不退下！”</p>

话虽这么说，眼神语气里却摆明了是袒护。</p>

慕灼华笑着拱拱手，退到刘衍身后。</p>

刘衍这才对耶律璟道：“三皇子莫怪，本王的下属心直口快，并无不敬之意，而且，说的也是事实。我陈国的皇都极尽天下之繁华，理蕃寺也为众位准备了住处，相信不会输给您的王帐。”</p>

耶律璟冷笑一声，走下了王帐。</p>

“好，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陈国的皇都，是否和三年前一样繁华。”</p>

耶律璟骑上一匹马，徐行与刘衍并驾。</p>

“定王殿下的气色可不如从前了啊……”耶律璟打量着刘衍，不怀好意笑道。</p>

刘衍淡淡笑道：“托殿下的福。”</p>

耶律璟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你能活下来，我也很惊讶，不过，也好……咱们的账，还没算完。”</p>

耶律璟的马徐行着经过慕灼华身前，目光在慕灼华面上停留了片刻，缓缓翘起唇角。</p>

“慕、灼、华……我可记住你了。”</p>

慕灼华笑容可掬行了个礼，道：“那可是下官的荣幸，要下官教您字怎么写吗？”</p>

耶律璟：“……”</p>

好气啊！想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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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