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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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巨力在家里焦急地等着慕灼华，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好好做一顿早饭等她回家。</p>

慕灼华回来的时候，灶上的馒头刚好熟了，郭巨力端着馒头出来，慕灼华却无心用饭。</p>

“巨力，我要去见镇国大长公主。”</p>

郭巨力吓了一跳：“大长公主？”</p>

“对，王爷不可能会谋逆，我怀疑是沈惊鸿构陷中伤，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信了他的话。陛下生性固执，能劝住他的，唯有大长公主了。”</p>

郭巨力见慕灼华刚进了家门又要离开，立刻拉住了她的袖子，一脸坚定地看着她：“小姐，我知道你想定了的事情不会更改，既然小姐要去，我一定要跟着你！”不等慕灼华拒绝的话说出口，她又道，“我已经跟执墨哥哥学了功夫了，我能保护小姐的！前两次小姐出事，我都没能保护好你……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小姐的！”</p>

慕灼华眼眶一热，叹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笨丫头……”</p>

慕灼华带上郭巨力，两人雇了一乘马车疾奔皇家别苑，然而到了别苑，却听守门侍卫说，镇国大长公主和柔嘉公主去了皇陵，昨日刚刚出发，还有好几日才会回来。</p>

慕灼华闻言一惊，没有多说，立刻让车夫调转了方向往皇陵方向而去。</p>

大殿之上，群臣俱寂。</p>

沈惊鸿刚刚宣读了定王的七大罪状，横征暴敛、滥杀无辜、违背军令……然而最致命的一条，便是谋逆。</p>

沈惊鸿说完，皇帝没说话，也没人敢开口。</p>

御座之上的年轻皇帝不见了过去的骄矜傲慢，更多的是阴沉与阴骘，无形之中给人越来越沉重的压力。</p>

让人屏息的压抑气氛在殿中蔓延，只有沈惊鸿缓缓开口说道：“陛下，居凉关传来消息，刘衍亲信率众掀起暴乱，图谋不轨，可见狼子野心，还请陛下速速定夺！”</p>

刘琛猛地攥紧了拳头，深呼吸后，沉声说道：“将刘衍的罪行公告天下，责令定京守军加强防备，居凉关若有异动，武力镇压！”</p>

沈惊鸿俯首道：“微臣遵旨！”</p>

有关定王刘衍的罪行很快就贴遍了全城，与此同时快马飞驰出京，将消息传遍全国。</p>

百姓并不那么了解定王其人，唯一知道的，不过是定王善战，打了北凉八年，将北凉驱逐千里之外。这样功勋卓著的王爷，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几近于只手遮天了，背负这么些罪状，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百姓总是不惮以最险恶之心来揣度权贵，无论是出于仇富还是出于仇官的心态，总觉得上位者无好人，为富者必不仁，因此听说此事的百姓，大多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杀定王而后快。纵然有极少数清醒理智者，觉得此事疑点重重，那微弱的声音也很快淹没于浪潮之中。</p>

真正会为定王鸣不平的，便是那些跟过他南征北战的士兵，他们深知定王的为人，不少人深受定王大恩，根本不相信这些罪行。刘琛本以为公告了刘衍的罪行之后，能让居凉关的士兵放弃抵抗，没想到罪状贴在了居凉关，竟被士兵们一张张撕了下来，无数人在关下大声为定王鸣不平，高喊着“定王无罪，奸臣栽赃，昏君无道”！</p>

刘琛听说此事，在御书房摔碎了纸镇。</p>

沈惊鸿道：“陛下，定王在军中威望太高，若公开处刑，只怕会激起兵变。此时世家之人虎视眈眈，切不可再生动荡，否则陛下两面交困，处境会更加艰难。”</p>

刘琛沉声道：“沈卿家认为该如何扭转局面？”</p>

沈惊鸿俯首道：“让刘衍认罪！”</p>

“他会认吗？”刘琛冷笑一声，“他敢认吗？”</p>

沈惊鸿道：“陛下还是不愿意见他吗，或许陛下开口，他会认。”</p>

刘琛浑身僵住，呼吸一滞。</p>

虎牢狱的门再次打开了，这一次的脚步声依旧是一个人。</p>

牢门打开的时候，刘衍依然是那日的坐姿，闭着眼，从容淡定，似乎他从来不曾变过。</p>

“陛下，你终于来了。”他闭着眼微微一笑，率先开了口，“你的脚步声有些变了，迟疑了。”</p>

刘琛提着灯笼，独自一人站在牢房门口，他的面孔一半被幽幽灯光照着，另一半隐没在黑暗之中。他死死盯着刘衍的面孔，喉头一阵阵发紧，有许多的话想说，却都卡在了喉头。</p>

刘衍的双眼长久处于黑暗之中，不能睁眼见光，他面朝着刘衍的方向，能感受到火光映在眼睑之上。刘琛没有说话，呼吸声却出卖了他心中所想。</p>

刘衍轻轻一叹：“沈惊鸿还是把那件事告诉你了，而你我之间，也不得不走到这一步。”</p>

“皇叔这么说，就是都承认了。”刘琛的声音冷硬干哑，满满的失望和怨恨，“是你杀了父皇，杀了皇祖母！”</p>

“这就是沈惊鸿查到的真相吗？”刘衍淡淡一笑，没有意外之色，也没有惊怒之情，他用极为平淡的语气为自己伸冤，“陛下，先帝不是我杀的，周太后之死，更与我无关。”</p>

“朕知道，朕都查得明明白白的。”刘琛打断了他的话，“那日宫中走水，朕心中早有疑惑，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做的。这一年来，朕让沈惊鸿明察暗访，终于查到了真凶，也查到了你的动机。”</p>

“皇叔，朕知道你过去三年从未放弃过追查当年兵败的真相，你始终怀疑，是父皇忌惮你，才暗中策划了这些阴谋，让你险些丧命，让你最在意的那些亲卫战死沙场，你想为他们问一个真相，讨一个公道，朕都知道！”</p>

刘衍打断了刘琛，道：“不是先帝所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