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故扰人心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期末考结束后，夏听南每一天都来找徐秉然，和徐秉然聊天，拉着徐秉然一起看搞笑综艺，喊徐秉然来家里吃饭，担心徐秉然一个人睡在家里太孤单，就提议让夏妈妈把徐秉然接过来住。</p>

夏妈妈嘀咕：“你一个姑娘怎么老往人家家里跑？”</p>

“他可是你最喜欢的徐秉然。”夏听南无语地说道。</p>

“要不是秉然，我早就揍你了。”夏妈妈笑起来，“你先问问秉然肯不肯来我们家。”</p>

不得不说夏妈妈还是挺了解徐秉然的——徐秉然不愿意住到夏家，宁愿面对空荡荡的房子。</p>

夏听南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每天待到徐秉然快睡觉才回家。</p>

徐秉然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不会时不时莫名地发呆放空，不过晚上的失眠还是很严重，黑眼圈越来越明显。他原本就是沉闷的性格，配上这样无神的眼睛看起来倒有些阴沉。</p>

夏妈妈夏爸爸心里发愁，也心疼他，但他们不是没有事业的人，连夏听南都没时间照看，又何况徐秉然。他们只能交代夏听南再多陪陪徐秉然，逗他笑。</p>

夏听南郁闷地表示她真的已经天天陪着徐秉然了，简直就像是牛皮糖，她都怕徐秉然嫌她烦。</p>

有一天，夏爸爸夏妈妈都没回家，夏听南干脆抱着枕头被子去了徐家。</p>

她支起手肘按门铃。</p>

“徐秉然，快开门。”</p>

没多久，徐秉然就开了门，恹恹地看着她。</p>

夏听南扯出一个假笑：“我爸妈不在家，我有点怕。”</p>

刚好是打雷下雨的天气，倏地就降下来一道雷，剧烈的响声在耳边炸开，光把楼道里照得一亮，徐秉然眼睛里的夏听南也亮了一下。</p>

他侧身，说：“进来。”</p>

她呼出一口气，换了鞋走进去。</p>

夏听南想得很美好，要给徐秉然催眠一下，让他好好睡个好觉。但真的到了徐秉然的房间，她又不知道自己这床被子该往哪儿放。</p>

“你地上干净吗？”她有点不想把被子丢在地上，“你给我铺个垫子吧。”</p>

说完，身上一轻，徐秉然直接把她肩膀上的被子拿过来丢在了床上。</p>

徐秉然问道：“这么晚过来做什么？”</p>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按照以前的生物钟，徐秉然早就已经睡着了，但现在的他闭上眼就是光怪陆离的画面，没有一个是能用言语描述的。</p>

夏听南说：“我是来给你催眠的，上一次我不是很成功吗，这一次说不定也能让你睡着。”</p>

徐秉然反应有些迟钝，他慢慢靠近了一步，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按在床上，低头看着她：“那你要陪在我旁边。”</p>

夏听南觉得他已经缺乏睡眠到有些神志不清了，手被拉得痛了，她稍微挣了挣，让他先放开。</p>

徐秉然是真的有些头痛，脑子难以正常运转，他松开她，脸朝下，直挺挺地倒在她旁边。</p>

窗外雷声轰隆，淅淅沥沥的水声在窗沿跳动，好像两千多年前的编钟被敲响，又安静又深沉。</p>

夏听南把徐秉然的身体推直，给他翻了个面，让他正面朝上，结果他又自己翻了回去。</p>

她哭笑不得：“徐秉然，你是煎饼吗？”</p>

这一面烙完烙另一面。</p>

徐秉然偏头，露出一只眼睛，眼睛里红血丝很多，看起来柔软又疲惫。</p>

夏听南马上关上灯：“闭眼。”</p>

他乖乖地照做了。</p>

床其实很大，两个人平躺着还是隔了一些距离，只是两床被子堆积显得有些拥挤。</p>

夏听南身上的睡衣是夏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T恤衫，好看是挺好看的，前几年给她还有些太大，她一直压在箱底没拿出来穿，现在穿在身上倒是正好，有一种宽松又舒适的感觉。</p>

她扯了扯衣摆，又开始没完没了地絮絮叨叨，好像想把世界上的一切有趣的事物都讲给徐秉然听。</p>

“徐秉然，陈茜居然想找男朋友了，太意想不到了。”</p>

“嗯。”</p>

“是高三年级的一个学长，长得还蛮帅的。”</p>

“……”</p>

“徐秉然，那个汤诚最近都不找我了。”</p>

“嗯。”</p>

“对了，巧巧姐考得怎么样？”</p>

“不清楚。”</p>

“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p>

“我关心她做什么？”</p>

“徐秉然，我上次在网上看到一个德式布丁，里面有麻薯，还可以拉丝，看起来很好吃。”</p>

“你非要大晚上说这些吗？”</p>

“好的……”</p>

“徐秉然，我晚上吃了拌面，里面有很多大蒜，我一直讲话会不会臭到你？”她忽然想到这一点。</p>

徐秉然说：“不会。”</p>

夏听南眼睛一眯，顿时凑近他，故意想朝他哈气。</p>

徐秉然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夏听南的嘴，反身把她摁回床上，不让她动弹。</p>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是希望我更清醒一点吗？”语气充满疑惑。</p>

夏听南喷笑，她推着嘴上的手，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你的表情也太搞笑了，哈哈哈！”</p>

徐秉然无语。</p>

夏听南笑了整整五分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些，一看到徐秉然的表情又忍不住笑起来。</p>

整个房间全是她的笑声，有一点像鹅叫，又像烧开的水壶，很有感染力，也很吵。</p>

外面忽然有人大喊一声：“谁家啊！大晚上不睡觉笑个屁啊！”</p>

夏听南安静了一瞬间，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整个人都在抖，嘴角偶尔漏出一点笑声。</p>

这下连徐秉然都有点想笑了。</p>

“别笑了，再笑邻居来投诉了。”</p>

夏听南深呼吸了两轮，把眼角的眼泪给擦干，说：“我实在憋不住。”</p>

徐秉然的表情太好玩，震惊无语的眼神配上阴沉沉的脸，喜剧效果冲破天际，她以前真没看见过他这副样子。</p>

徐秉然继续盯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p>

夏听南用力地揉了揉脸，说道：“好了，我缓过来了，你先别看我，我怕看到你的脸又想笑。”</p>

他闭了闭眼，翻身背对夏听南躺下。</p>

夏听南戳一下他的背，再戳一下……</p>

徐秉然摸了摸背，转过来看她。</p>

“徐秉然，我们的日出计划还有吗？”夏听南眼底的笑意还没散。</p>

原本他们两个计划找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去旁边的山上野营，一起看日出，徐秉然帮她拍好看的照片，让她可以发朋友圈集赞，但后来徐爸爸的事情来得突然，她一直没再提。</p>

徐秉然“嗯”了一声。</p>

“真的？”</p>

“真的。”</p>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夏听南期待地问。</p>

她觉得徐秉然把自己关在家里很久了，实在是需要出门散散心。</p>

徐秉然半眯着眼，看起来在思考。</p>

最近天气不太好，就像今晚一样雷雨交加，不适合进行户外活动。而且他过几天有一个班级毕业酒会，三年同窗，情谊不是假的，接下来大家都要各奔东西，无论如何他也想去参加一下。</p>

他轻轻说：“等下一个晴天吧。”</p>

等到乌云散去，温暖光芒照耀大地的时候。</p>

不知过了多久，徐秉然平缓的呼吸声传来，夏听南才带着被子枕头重新回家。</p>

毕业酒会那天，徐秉然被大家簇拥着。大家都听说他要去北京读警校，有恭喜他的人，也有对此感到遗憾的人。</p>

有人说：“徐秉然，你这个成绩读什么985、211没有，要去读警校，就业面也太窄了。”</p>

徐秉然笑了一下，没回答。</p>

对他来说，这不是就业面窄，而是他只给自己留了一条路。</p>

章又程见他被围住，过来解救他：“行了，桌子上好菜这么多，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再不吃全凉了！”</p>

汤巧巧也插了一嘴：“警校怎么了？等你们以后违法的时候，说不定还要徐秉然带人去抓你们呢。”</p>

大家笑成一团。</p>

章又程压低声音迟疑地问徐秉然：“还好吧？”</p>

他毕竟是关系最好的兄弟，多少也知道一点徐秉然家里的事情。</p>

徐秉然摇摇头：“就这样吧。”</p>

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应该有调节自我的能力，不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继续影响生活。于他来说，事情已经没有好坏之分，发生的事情无法逆转，他只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p>

章又程拍拍他的背，他回头朝章又程笑了一下。</p>

班主任整个晚上都带着笑，吃到一半已经被灌了不少酒，拿着话筒走到台上咳嗽了两声。</p>

“同学们，我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带班，从你们刚进来稚嫩的样子，到现在成长成一个个稳重的模样，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有成就感。</p>

“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会相同，大家不要以对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其他人。你们未来或意气风发、或小资文艺、或壮志凌云、或宁静平淡、或投身公益、或报效国家、或经营小家……那都是不一样的精彩人生，只要有信念，没有什么失败可言。</p>

“我真心地希望你们，小路成坦途！”</p>

觥筹交错间，每个人手中的酒杯都高高举起，酒杯与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酒花的液体在摇晃中溢出点滴。</p>

徐秉然仰头，痛快地与大家一起喝下杯中的酒。</p>

散场的时候，除了一些女生，大部分男生都是东倒西歪的模样，班主任哭笑不得地说：“看来大家都是好孩子，平常都不喝酒，酒量都不太好啊。”</p>

最后他一个个帮他们叫了车，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到家了都在群里发一条消息。</p>

徐秉然扶着楼梯缓慢上楼，用钥匙对准门锁，却怎么也开不开门。</p>

他皱起了眉。</p>

夏听南在客厅看电视，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有小偷，从猫眼里看了看才发现是徐秉然。</p>

她打开门，接住摇摇欲坠的徐秉然。</p>

一阵酒气混着夏季雨夜的青草味钻入夏听南的鼻子。</p>

徐秉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听南，黑白分明的眼珠蒙着雾却还是沁人心脾。</p>

夏听南愣愣地说：“你走错门儿了。”</p>

徐秉然呆呆地“哦”了一声。</p>

夏听南心里郁闷，徐秉然怎么看起来有点二。</p>

她默默叹了口气，朝家里喊：“妈，徐秉然喝蒙了，我先把他送回去。”</p>

房间里的夏妈妈也大喊：“要不要帮忙！”</p>

“不用！”</p>

徐秉然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了夏听南身上，没带一点含糊。</p>

“大哥，你好歹腿用点力吧。”夏听南拽着他，从他手里把钥匙拿过来开锁。</p>

徐秉然闻言稍微站起来了点，但没走两步又浑身软了下来，缓缓把头埋在夏听南的肩窝，轻蹭了两下，声音闷闷的。</p>

“夏听南，我想吐。”</p>

一听，夏听南的脸都绿了，快马加鞭地把他送往卫生间。</p>

“别吐，千万别吐！我洗了澡的。”</p>

由于动作太快刹不住车，她差一点把徐秉然的头塞进马桶里。</p>

徐秉然撑着马桶盖转头看她，问道：“你是不是恨我？”</p>

她干笑：“失误，失误。”</p>

说着要吐，但他最后也只是痛苦地干呕了两下，什么也没吐出来。</p>

夏听南拍着他的背，看他眼圈都红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拿着手机就开始百度。看到网上说要喝温开水或者蜂蜜水，她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蜂蜜。</p>

徐秉然就是在这个时候抱住她的。她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滑倒了。</p>

但徐秉然只是紧紧抱住她。</p>

他好像越发醉了，连脸都热得烫人，侧脸贴着夏听南的腰腹，嘴里一直念叨着：“夏听南，我去上学后，你要好好学习，知道没有？”</p>

她觉得有些痒，往后挣了挣，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好好好……”</p>

服了，她真的服了。</p>

醉成这样还没忘记让她好好学习，要是被她爸妈知道了，估计会感动得哭出来。</p>

她默默地打开手机，开启录像模式，摄像头朝下，对准了徐秉然的脸。</p>

喝了酒的徐秉然虽然还是闷闷的，但话明显变多，而且很黏人。夏听南觉得还挺好玩，笑眯眯地录着视频，打算等徐秉然清醒之后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p>

徐秉然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p>

“你想听什么？”</p>

“你的声音。”</p>

夏听南拿着手机的动作顿了顿，奇怪地看徐秉然，心想：我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p>

徐秉然的手忽然卸了力，整个人往地上滑，夏听南连忙拉住他，把马桶盖放下来让他坐上去。</p>

他的视线还是跟着夏听南的身影走。</p>

手机被随手放在台子上，录像模式却忘记停止，她自顾自地去拿徐秉然的毛巾冲了冲，然后靠近他。</p>

徐秉然很听话，把脸凑了上去，迷离的眼神落在夏听南的短袖睡衣上，喉结忽然滚了滚，缓缓闭上眼。</p>

夏听南毫无察觉，耐心地擦了擦他的脸和脖子。</p>

擦干净之后，徐秉然又往她身上倒。</p>

夏听南拧着他的头把他推远。</p>

“我的天，徐秉然原来这么会撒娇的吗？”她自言自语，然后驮着徐秉然去床上躺下。</p>

她拍了拍他的脸，喊道：“徐秉然？”</p>

像是没听见一样，徐秉然闭着眼，柔顺的短发搭在枕头上，看起来有一种与这张脸不符的乖顺。他身上穿的是短袖和运动中裤，同样很清爽。</p>

夏听南有些无从下手，不确定是否就这样把徐秉然丢在家里。</p>

紧接着，徐秉然动了动，忽然开始往下扯自己的裤子。</p>

她怔了怔，赶紧拦住他：“使不得使不得，等我走了再扒。”</p>

他又不动了。</p>

夏听南觉得很搞笑，又想拿手机拍，这时候才发现手机还在卫生间。她拿回手机，发现都快没电了。</p>

她想了想，觉得让徐秉然睡一觉就好了，于是打算安静离开。</p>

关门的一瞬间，仿佛听到徐秉然叫了她一声，她怀疑自己是幻听了，这时手机没电的提示音又响了，她赶紧跑回家把手机充上电。</p>

夏妈妈听到她回来的声音，问道：“听南，秉然怎么样了？”</p>

她又跑到夏妈妈的房间，说：“他想吐但吐不出来，我就帮他擦了把脸，然后丢在床上了，应该没问题吧？”</p>

“没问题，让他休息吧，我明天上班之前去看看他。”</p>

“好。”</p>

夏妈妈第二天上班前去看徐秉然，发现他还在睡，于是安安静静地离开了。</p>

徐秉然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已经是中午，头还隐隐有些发晕，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开错了门。</p>

他洗漱好之后去敲夏听南的门。</p>

夏听南刚好准备吃中饭，看到他过来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吃。</p>

徐秉然说不用，他已经点了外卖。</p>

夏听南吃的也是外卖，她刚吃两口就打开手机，说要给徐秉然看个东西。</p>

徐秉然有些疑惑：“什么？”</p>

“你看了就知道了。”她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脸部表情甚至有点扭曲。</p>

徐秉然看到她打开相册，在一堆自拍和表情包中间选了一个视频文件，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脸。</p>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视频，像是要把她的手机盯穿。</p>

诡异的气氛在无声地发酵，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人说话，但视频里莫名黏腻的声音不断传出。</p>

徐秉然突兀地开口：“这不是我。”</p>

夏听南一口饭直接喷出来。</p>

徐秉然又说：“你修图的。”</p>

夏听南边咳嗽边叫道：“视频怎么修图啊？”</p>

徐秉然奇怪道：“我怎么知道怎么修？”</p>

“你还不承认，我服了。”她又气又好笑。</p>

徐秉然又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夏听南手里的手机拿过来，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给了自己，然后把她手机里和聊天记录里的视频都删除，才把手机还给她。</p>

夏听南问：“你干什么？自己珍藏啊？”</p>

徐秉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研究一下你怎么修图的。”</p>

夏听南怒道：“跟你说了不是修的啊！”</p>

九月，雨过天晴，炽烈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世界焕然一新，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晴天。</p>

但夏听南没有十分高兴，因为徐秉然已经光荣地成为一名大学生，拖着行李坐着飞机飞向北方，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p>

少了一个可以陪她唠嗑的人，她转而黏上了好朋友陈茜。</p>

陈茜欣赏的男孩子是高三篮球队的主力，夏听南最近被陈茜拉去一起看比赛。</p>

虽然每次看到选手们进球是很帅，但夏听南完全不懂规则，视线毫无目的地跟着球不停地跑，没多久就十分疲惫与无聊。</p>

她压根不懂球，无论是足球、篮球，还是曲棍球，还是乱七八糟的什么球，不过电脑上的三维弹球她倒是玩得不错。</p>

“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学习吧。”</p>

高二了，是时候开始认真学习了。</p>

陈茜瞟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p>

夏听南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继续陪陈茜坐着。</p>

篮球场里的人追着球跑，夏听南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随手拍了张照给徐秉然发了过去。</p>

夏听南：【你在干嘛啊？篮球赛好无聊。】</p>

徐秉然大概正好在休息，很快回复过来，但就两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汤诚？】</p>

夏听南把图片放大再放大，还真在照片里看到汤诚了，后者正坐在对面的观众台上，目光像是在往这边看。</p>

她无语地回复：【这你也能看得清？不愧是当警察的视力。】</p>

徐秉然：【……】</p>

汤诚早就看到了夏听南，趁篮球赛中场休息直接从对面看台走到了这边看台。</p>

一片阴影挡住了夏听南的视线，她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到了汤诚的脸。</p>

汤诚一本正经地说：“你好。”</p>

“你好……”</p>

夏听南上一次和汤诚在微信上聊天可以追溯到好几个月前。</p>

说起来，最开始汤诚找她聊天是因为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有关游戏的内容，然后汤诚就来找她一起玩游戏，非常热情，非常莫名。</p>

汤诚说：“你好久没上游戏了。”</p>

夏听南回道：“我最近不怎么打游戏。”</p>

她没有说谎，她喜欢打游戏，而且技术还不错，但前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太多，她的精力都分给了徐秉然，所以一直没碰游戏。时间久了，她对游戏的兴趣急剧下降，有时间也不想点开。</p>

汤诚又问：“那你今晚上吗？有活动。”</p>

夏听南犹豫了一下，当着面有点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回答说：“上吧。”</p>

汤诚问完之后没有丝毫留恋就离开了。</p>

陈茜坐在旁边很迷茫：“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p>

夏听南不甚在意地说：“还好吧。”</p>

就打了几把游戏，聊过一段时间而已。</p>

晚上，夏听南和徐秉然说起这个事情。</p>

徐秉然安静了一下，然后说：“你把你的号给我。”</p>

“可以啊。”</p>

正好她也不想打游戏，她的小说才看到一半，不看到结局她心里不痛快。</p>

之后汤诚和徐秉然打得怎么样，她也没关注，反正汤诚也没找她说什么，徐秉然也没提起，她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们两个相处愉快，建立了战友般的情谊。</p>

因为她天天收到账号异地登录的提示消息。</p>

直到好几个星期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在游戏里天天单挑，势要分出个胜负。</p>

高二的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课业明显加重，就算是夏听南这种摸鱼老手也找不到长时间偷懒的机会。</p>

徐秉然在学校基本是警务化管理，每天六点半就得起床集合，晚上十点半就得熄灯，平常不是跑步就是队列，上课也得由队长带队去，周末不打报告也不能出校门。每天也就午休和睡前有时间和夏听南聊聊天。</p>

但夏听南太没心没肺了，徐秉然不在跟前，她就跟忘了他一样。</p>

原本就比以前繁忙了，她还一有空就想着看小说，找徐秉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对徐秉然的话也爱搭不理，两个人的聊天频率逐渐从一开始的一天一聊，变成一周一聊，后来又变成半个月一个月才聊一次。</p>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徐秉然放寒假回来。</p>

当夏听南看到徐秉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家门口时，她顿时控制不住地骂出声。</p>

“徐秉然，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p>

徐秉然没理她，而是向夏妈妈打招呼：“阿姨。”</p>

“哎，回来啦。”夏妈妈今天刚好在家，看到徐秉然顿时笑起来，然后一巴掌挥到夏听南的后脑勺，“哪里学来的骂人的话？看到秉然带这么多行李还不去帮忙？”</p>

夏听南赶紧把徐秉然手里沉甸甸的袋子接过来，两个人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她感受到一阵凉意，像是血液难以流通之后的僵硬冰冷，她的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p>

徐秉然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脖子上还围着围巾，很简单的款式，卡其色带着一些流苏，被随意地圈在脖子上。他的头发比之前短了一些，应该是回来前又理了发，看起来很干净，鼻尖有一点红，大概是被冻的。</p>

徐秉然甩了甩发麻的手，说：“给你们的。”</p>

夏听南拎着袋子一副感动的样子：“好兄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p>

徐秉然冷冷地瞥她一眼，一声不吭把行李箱拖进家里，关上了门。</p>

夏听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靠着徐家的门按了半天门铃。但徐秉然就是不开门，一副生闷气的样子。</p>

夏妈妈责怪道：“你不要老是惹秉然。”</p>

夏听南一脸蒙：“我没有啊。”</p>

她不轻易言弃，跑回房间关上门想翻窗。她刚掀开窗帘打开窗户，就被席卷而来的冷风冻得瑟缩了一下，然后看到徐秉然站在阳台上，稳如泰山般抱着胸正盯着这边。</p>

他眸子里沉甸甸的，却又很明亮，包含着可见的天和地，还有她。</p>

一月虽然还没有飘雪，但天气的确冷得让人发抖，枯黄的树叶在地上飘，又因为肆虐的风而飞扬，街上的人都像老人一般步伐蹒跚。</p>

夏听南的头发在空气中狂乱飞舞，她把窗户关小了点，稍微放大了说话的声音。</p>

“你都知道我要过去，还不开门？”</p>

“过来做什么？”</p>

“这么久没见，看看你呗，你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啊？”她嘀咕，“而且回来也没和我说一声。”</p>

徐秉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你看看你的微信。”</p>

夏听南迟疑地打开手机，点开和徐秉然的聊天记录。她印象中他们俩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聊天了，然而这只是她的印象而已。</p>

聊天记录最下方赫然是徐秉然发的：【我这周六回来，行李有点多。】</p>

夏听南一时语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