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松仁栗子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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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行马车颠簸着向前。</p>

其中一辆青布毡马车的车厢内传来温柔婉转的女子嗓音：“钱大，还有多久才能到？”</p>

被唤作钱大的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回话道：“姑娘，马上就能看到城门了。”</p>

身后的青布软帘内传来了两声咳嗽，随后帘子被旁边一只纤纤素手撩开，露出一张清丽柔弱的面孔。</p>

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的少女，身条清瘦颀长，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犹如开在山野间的一朵栀子花般清纯可人。一张秀丽的瓜子脸上有着一双烟雨蒙蒙的眼眸，无论何时看人，总是那副楚楚动人的神情，看着格外惹人怜爱。</p>

此时，她一双含愁带露的眼眸看了看前方，这才转头看着她身旁的一位夫人。</p>

“夫人，我们很快就要到了。您可是累了，要不我们再歇一歇？”</p>

那夫人看上去年约三十许，鬓发高挽，不点珠翠，一身秋香绿的衣衫非但不显得她老气，反而格外沉淀出一种温柔沉静的意味来。她一手持着一串暗红佛珠，指尖轻轻捻弄着一颗佛珠，一双眼眸温润如水。虽然她的神情因为一路舟车劳顿有些憔悴，却丝毫无损她的容光。</p>

倘若说身旁的少女是正值韶年，容貌秀丽，在这位夫人的面前，却半分光彩也不剩下了。</p>

夫人摇了摇头，柔声道：“既然都快要到了，就不必为我而麻烦了。”</p>

白裙少女柔柔地劝道：“夫人，您这一路舟车劳顿，小心吹风，再着了凉。”</p>

夫人看着身后快速消失的草木，和前方越来越近的青山，怅然一叹道：“我自幼在京中长大，没想到当年一去江南，十多年了才回到故土。没想到这一带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倒是没怎么变。只是不知这京中的草木，是否还记得故人。”</p>

白裙少女柔柔一笑：“即便草木不记得，但想来夫人在京中的故人应当是记得的。夫人又何必为了这些事情而伤怀。夫人还是进去好好坐着吧，若是再染了病，回头老爷和兄长们定然又要心疼您了。”</p>

夫人微微颔首道：“好了，知道了，放下帘子吧。”</p>

帘子又放了下来，隔绝了她们的视线。</p>

马车辚辚，向着城门方向继续驶去。</p>

诗会这一天很快就来了。</p>

一大清早，沈檀书就紧张地起来了。</p>

何清沅还算镇定，拿着早先她们商量写好的单子，帮着沈檀书打点一切。</p>

眼见着客人们快要来了，何清沅低下身子对沈檀书道：“我先去小厨房那边看看，茶点准备的怎么样了。”</p>

沈檀书微微有些紧张，但还是点点头：“你去吧。”</p>

何清沅这才离开了。</p>

当初前头传话来的时候还是夏天，如今却已经是秋日。几个月的功夫，小厨房的人又按照时令，又试了几样新的吃食，都准备着这次好让外府的客人见识一下。</p>

何清沅到的时候，小厨房已经备好了一些点心，还在那边不停地做着。</p>

见何清沅来了，采菽连忙迎上去：“可是客人已经到了？”</p>

何清沅摇头：“还没到，不过我估计应当差不多了。等会客人来了，鹊芝她们会来这边端点心，万一人手不够，你、采芹还有采薇，你们三个也都来帮忙吧。”</p>

采菽眼神一亮：“我们笨手笨脚的，怕是不好吧。”</p>

何清沅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是端个点心呈上去罢了。说不定你在姑娘面前露了脸，姑娘见你讨喜，回头就让你去山月居了呢。对了，采薇人呢？”</p>

“她这会在里头忙着呢。”</p>

“既然这样，一会鹊芝她们来拿点心的话。”何清沅提醒采菽道，“先别急着把咱们新做的那几样点心拿出去。就端几样常见的，什么桂花糕、绿豆糕、茯苓糕、玫瑰糕、松仁栗子糕的，随便上些就成。”</p>

采菽不解道：“这是为何？”</p>

“虽说是上门做客，但那些姑娘们又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先前应当都在家里吃过了饭。姑娘们的脾胃弱，这会的饭食尚且还没消下去。哪怕上了再好的糕点，到了嘴里的味道都只是平平而已。不如等着姑娘们先作会诗，闹腾一会再上。她们饿了，吃着自然格外香甜。”</p>

采菽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道理。”</p>

何清沅交待完便准备往回走：“好了，我先再回去看看，等会忙起来了，我再回来帮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