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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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大人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是限制自由。</p>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p>

宁欣把第三桶泡面送去包间，三人应该是重新开了一局游戏，戴着耳机，视线笃定地盯着电脑屏幕，键盘敲得啪啪作响。</p>

把泡面放下，宁欣就离开了。</p>

大概半夜三点多，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p>

宁欣抬头，伸长脖子看着来人。</p>

四十多岁的男人，有点眼熟。</p>

宁欣一下没想起来。</p>

男人站在柜台前，掏出一张证件照按在柜台上，划过去：“见过这个人吗？”</p>

宁欣看了一眼照片，是何东帆。</p>

她略带惊讶地抬眸看着男人，想起来，这是何东帆的父亲。</p>

晃神间，宁欣脑袋里想起何东帆第一次来这儿说家人去国外度假了。</p>

所以，他居然那时就撒谎！</p>

亏她还信了，还觉得他父亲把他一个人丢在家可怜，放任他一直来这儿通宵上网。</p>

见宁欣没搭话，何东帆父亲又问：“见过他吗？”</p>

宁欣并不打算包庇何东帆，她本来就想何东帆回家。</p>

她点头，抬手指着里面：“E3包间。”</p>

何东帆父亲把照片放进胸前的兜里，怒气冲冲进去找人。</p>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争吵碰撞声，连网吧大厅的人都被吸引目光。</p>

宁欣急忙跑过去，还未跑到包房前，包房门被拉开，明显的光线射出来。</p>

何东帆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短款羽绒服，绷着脸冲出来。</p>

他父亲跟在后面，厉声吼：“你站住！！！”</p>

何东帆根本不理会。</p>

宁欣上前，直接拦住何东帆去路：“何东帆，跟你爸回去！”</p>

何东帆一把挥开宁欣：“你凭什么管我！”</p>

宁欣一时没防备，被他的力道带到墙边。</p>

她还记得以前教过何东帆几招，那时他哪有这么大的力气！</p>

宁欣顿了半秒，转身上前，直接扣住何东帆手臂。</p>

何东帆一个掣肘打算挣脱，宁欣利用回旋力，把他靠上墙，控制住。</p>

他脸色沉，蹙眉，眼睛很红，重重地喘气：“放开我！”</p>

宁欣又说：“跟你爸回去。”</p>

何东帆咬着牙不再废话，很大力地打算挣脱控制。</p>

这时，何东帆父亲过来，一手捏住他羽绒服领子一扯。</p>

宁欣立马放手。</p>

何东帆父亲大力扯着他衣领，把他旋转面对着，然后一个巴掌挥上去：“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p>

巴掌声响彻整个大厅。</p>

何东帆被扇得脸侧向一边，好几秒没任何动作。</p>

宁欣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得手指颤了颤。</p>

何东帆父亲食指指着他：“你这样的，就该进去蹲号子，你才能老实！”</p>

宁欣往前走了半步，想阻止何东帆父亲的行为。</p>

这时，何东帆竟冷笑一声。</p>

他缓慢地抬起头，左半脸红了一片，嘴角也咬破了，渗出点点血迹。</p>

他眼神对持，声音低：“我也在想，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p>

何东帆父亲被气得胸腔一阵一阵起伏。</p>

何东帆笑容扩大，露出虎牙，却一点没柔和他此刻的情绪，他很挑衅：“你报警啊，抓我啊，你敢吗？”</p>

“你——”何东帆父亲气急，缓了好几口气，又要上手。</p>

但何东帆没任何躲避的动作，迎面对持着。</p>

宁欣这次眼疾手快，抓住何东帆父亲的小臂，阻止了挥过去的巴掌：“何先生，有话好好说，这是公共场合。”</p>

宁欣语毕，眼睛看向何东帆，正对上他视线。</p>

他眼眸红，里面有亮亮闪闪的光泽。</p>

突然，他利落转身，推开网吧玻璃大门，冲进夜色里。</p>

宁欣紧跟着，也推开玻璃大门冲出去。</p>

今夜没有下雪。</p>

天际很黑。</p>

很冷。</p>

宁欣朝着他背影喊：“何东帆——”</p>

何东帆没有回头，也没有放慢步子，顺着街道，很快消失在街角拐弯处。</p>

这场风波过去，网吧内又恢复如常。</p>

可宁欣心绪不安。</p>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宁欣才想起黄毛和红毛还在这里。</p>

宁欣拿了两罐可乐去包间。</p>

黄毛抬头看了眼：“我们没叫可乐。”</p>

宁欣没回答这个问题，走过去放下可乐：“你们是何东帆朋友对吗？我是他……”</p>

“老师嘛。”黄毛打断，语气不屑，“宁老师嘛，我们知道你。”</p>

宁欣想，何东帆应该跟他们说过自己。她点点头：“我想问一下，何东帆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家？”</p>

黄毛顿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宁欣会问这个。</p>

他突然嗤笑一声：“你不是看不起我们吗？”</p>

“……”这话从何说起？宁欣否认，“我没有啊。”</p>

“放屁！你的眼神我能看不出来？像你这样的多了，也不用否认。”黄毛‘哼’了声，“我们老大还说你不一样。”</p>

说完，配上一声轻蔑的‘切~’。</p>

宁欣不知道说什么，站起身：“可乐请你们喝。”</p>

她刚要走，一直安静的红毛开口：“等等。”</p>

红毛把耳机拉下来挂在脖子上，他拉开可乐罐喝了口：“他后妈不待见他，他爸也偏心，年前那会儿去国外旅游，都没带他，昨儿刚回来，他后妈就挑事，说什么梳妆台里的钱没了，还说什么只有他在家，是他偷的，这样冤枉他，他愿意回去才有鬼！”</p>

宁欣回到柜台坐下。</p>

原来，何东帆没撒谎，真的去旅游没带他。</p>

宁欣心里阵阵愧疚，她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捂上额头。</p>

她还能想起刚才响彻大厅的那一个巴掌，还有他满目光泽的眼睛，眼尾都是红的。</p>

是真的委屈。</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