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约两千公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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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节后，天气逐渐炎热。</p>

午休后的下午第一堂课，大多数同学都还没从困乏中打起十足的精神。</p>

老师站在讲台前：“第三题，有没有不会的？没有我们就讲下一题了。”</p>

好几秒没人回应，老师刚打算讲下一题，不知谁嗡嗡来了句：“不会。”</p>

老师开始讲题。</p>

何东帆瞄了眼题目，很固定的题型。</p>

他撑着脑袋开始走神。</p>

宁欣被学校开除了，因为参加对赌擂台赛。</p>

可他记得她明确的说过，不能参赛，会被开除。</p>

所以她知道结果，依旧选择违规参赛。</p>

那么，她当时一定是遇到了很困难的事。</p>

何东帆心里紧巴巴，眉心也不自觉蹙起来。</p>

关于她，他什么都不知道！</p>

她现在回家了。</p>

带着她的妈妈，肯定很辛苦。</p>

她的家…</p>

他在她身份证上见过，一个听都没听说过，叫WC县的地方。</p>

他上网查了，距离北都约两千公里，没有飞机，也没有高铁…</p>

何东帆思绪还在七拐八绕，突然感觉椅子轻轻摇晃。</p>

他不耐烦的侧头，低声：“别踢我椅子。”</p>

后面的同学被冤枉，咬着牙齿：“我什么时候踢你椅子了？”</p>

紧跟着，课桌也有些摇晃。</p>

正在讲题的老师一时也默声，站在讲台上，一手撑着讲桌，一手拿着课题，疑惑地观察周边动静。</p>

不知谁说了句：“地震！是地震！”</p>

当大家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摇晃感。</p>

瞬间，教室里议论纷纷。</p>

大家都不太确定。</p>

不知道是自己刚睡醒不久昏昏沉沉，还是真发生了从未遇见过的自然现象，地震。</p>

那时，大家是兴奋谈道的，又被老师打断，继续上课。</p>

何东帆是在傍晚时，才知道在离北都极其遥远的地方，发生了一场不可估量的天灾。</p>

那场天灾受灾中心，就是WC县。</p>

源源不断相关新闻开始播报，令所有人揪心。</p>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4秒发生特大地震，震中心位于四川省AB藏族羌族自治州WC县（北纬31.0°、东经103.4°），地震波及大半个ZG以及亚洲多个国家和地区。</p>

地震发生后，政府立即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尽快抢救伤员，保证灾区人民生命安全。并连续主持政治局常委会议和政治局会议，全面部署抗震救灾工作，并亲赴灾区指导抗震救灾。</p>

强烈地震造成山体岩层破裂，地表破碎，植被破坏，山体滑坡，房屋倒塌，泥石流等等。</p>

位于地震中心的WC县，震后交通通信与外界完全断绝，受灾情况暂时不明。</p>

与此同时，全国各路救援大军迅速赶赴四川灾区抢险救灾。</p>

政府12.3万名解放军官兵，2.3万名武警部队官兵，昼夜兼程赶赴灾区。</p>

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庞大救灾行动，因为千千万万被埋在黑暗里等待救援的人，根本数不清。</p>

所有电视频道都在播放前方灾情和救灾进程。</p>

被护在母亲身下毫发未伤的婴儿；</p>

为了保护学生而身体被砸成三截的教师；</p>

坐在废墟上无助哭泣、悲鸣呼喊亲人名字的幸存者……</p>

老太太看不了这些，抹着眼泪饭都吃不下。</p>

何东帆在地震发生后便时刻关注着灾情，在网上各种论坛询问相关。</p>

三十六小时后，他压抑不住内心，坐飞机到了玉和机场，随后，他跟着一支义务救援队往受灾中心去。</p>

一路坎坷，交通受阻，最后整个救援队被劝停在离WC县还有五十公里远的路上。</p>

有太多太多自发的救援人员，其中不乏像何东帆这样年纪的。</p>

却依旧，远远不够。</p>

何东帆所处地点被大量送出幸存者，他帮着搬运物资、发放物资，配合着组织幸存者撤离至更安全的中转站。</p>

他逮着机会会问一句，认不认识一个叫宁欣的女孩儿。</p>

他这样的行为太普遍了。</p>

几乎没有人，不在找人。</p>

也都如他一般，找不到。</p>

何东帆在这时接到家里人的电话。</p>

他坦白。</p>

他被一顿责骂之后交代呆在原地不许动，等着人去接。</p>

何东帆的舅舅林冀早在地震当天就被派遣到受灾地区参与指挥救灾。</p>

那天夜色降临，何东帆看见一只军用车队驶近，他被叫上车。</p>

他刚上车，旁边穿迷彩服的人就递电话给他。</p>

何东帆接过来，愧心地叫了声：“舅舅。”</p>

林冀在电话里训斥何东帆，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何东帆虽是带着找人的目的来到这里，但他看见惨烈的一切之后，便一点不敢懈怠的投入义务救援行动。</p>

他不觉得现在所做的救援行为应该被斥责。</p>

但他也自知，自己是错的。</p>

错在他目前只是个学生，是大人眼里的孩子，是还不能为自己行为做选择，进而负责的年龄。</p>

他让家里人担忧。</p>

于是，何东帆沉默不语。</p>

待林冀训斥完，他才忧心开口：“你是要叫人送我回去吗？”</p>

“送你回去？”林冀怒气未散，“哪来的人有这个闲工夫？这是抢险救灾！是任务！！”</p>

何东帆听到没有要送他回去的意思，他心定下了些，表示会听从指挥。</p>

车辆在夜色中缓慢小心行驶。</p>

突然，车队停下，工整的脚步声跑近，敬了个礼，说前边路被滚石拦了。</p>

何东帆这才知道，他旁边坐的是位参谋长，姓漆。</p>

探测地形和现场情况之后，同时也考虑到让后面的救援队伍能交通方便，漆参谋决定不绕路，人工清理道路滚石。</p>

何东帆也跟着去帮忙。</p>

晚上两点多，道路清理出来。</p>

何东帆上车，车队再次出发。</p>

巨消耗体力的搬运行为，以及被滚石磨破后的伤口让何东帆双手控制不住的发颤。</p>

漆参谋看何东帆不吭声，主动给他递了瓶水，让他清洗伤口后自己擦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