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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除夕的一夜热闹后，老宅还没有收拾好，院子里都是鞭炮的纸屑，走过去还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p>
佣人们正在打扫，纷纷向他问候：“二少爷，早上好。”</p>
程斯以微微颔首，沿着主楼走了一圈，绕到后花园时，果然看到穿着简单舒适的程夫人在散步。</p>
程夫人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十几年来都是如此。</p>
看到程斯以来了，她没好脸色，原地扎开马步，闭上眼睛，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而后缓缓抬起双手，动作舒展优美：“我跟你约的是中午。”</p>
程斯以：“过年期间，母亲每天都要招待亲朋好友，比较忙，早上这会儿比较有空。”</p>
程夫人冷哼：“你倒是会为我着想。”</p>
程斯以微微一笑，看着她打出一套八段锦。</p>
早晨的空气干净清新，带着微微的凉意，吸进肺腔，兜转一圈再吐出来，好似由内至外被洗涤过一番，神清气爽。</p>
“这么急着过来，是怕晚点，我会对你那个虞美人做什么吗。”程夫人也没心情跟他兜圈子，直白戳穿。</p>
程斯以道：“她怀孕不足三个月，胎像不稳，而且她身体不太好，如果这一胎保不住，以后都很难再当母亲。”</p>
程夫人一边打拳一边看他：“所以呢？你是想让我高抬贵手放过她？”</p>
程斯以温声：“都是女人，将心比心，母亲知道她这个情况，应该也不忍心对她做什么。”</p>
程斯以不吃这一套：“你少给我戴高帽，我恶毒狠辣人尽皆知。”</p>
程斯以失笑：“母亲怎么舍得这么说自己。”</p>
程夫人冷冷睨了他一眼，继续锻炼：“昨晚你奶奶因为你的事，一个晚上没睡好，这个祸害，几年不见，招数又升级了，她以为她怀了程家的孩子就能要挟程家了？简直岂有此理！”</p>
程斯以讲道理：“妈，让她怀孕的人是我，你要骂，应该骂你儿子欺负人家姑娘。”</p>
“没她勾引你，你能跟她有孩子？”</p>
“您这么说，真的很冤枉她。”</p>
打八段锦也讲究一个平心静气，程夫人这会儿是越想越气，打不下去了，收手站直起来。</p>
“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拿孩子来要挟我，真觉得孩子在我眼里大过天？只要有了孩子，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认也得认？”程京宴和林与幼是这样，程迢迢和周征是这样，现在又来一个程斯以和虞美人！</p>
“你们做梦吧！”</p>
程斯以道：“您不认没关系，我认就可以。”</p>
程夫人往前一步：“程斯以，你告诉我，她到底哪里好？哪里值得你跟中了邪似的，三番四次栽在她手里？你是忘了她当年对你做过的事吗？”</p>
“她接近你是设计好的，跟你发生的每件事是有目的的，除了你，她还有很多别的男人，这么一个不忠不洁的女人，你程二少爷非要当个宝捧在手里，你不嫌丢人，我看着都丢人！”</p>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喜欢她。”程斯以用最从容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不讲道理的话。</p>
程夫人脸色彻底难看，程斯以道：“当年我对您说过，我这辈子，生死随她，这句话到现在依旧有效，您最好不要去动她，如果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我会跟她一起去。”</p>
程夫人一下攥紧手！</p>
当初程京宴为了“知知”宁愿脱离程家，现在程斯以为了虞美人也不要自己的命。</p>
身为母亲，程夫人还是了解这些儿女的，程斯以，表面看起来最是温顺温和，实际上才是最“疯”的那一个。</p>
程夫人忌惮地问：“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娶她进门？”</p>
程斯以垂眸：“阿虞的意思是，生下孩子后，把孩子留给程家，她离开，不会再纠缠我。”</p>
鲁迅先生说得好——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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