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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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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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室的四个身影走在通往操场的林荫小道上，寂静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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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有些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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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拎起自已军训服的衣领闻了闻，神色稍缓：“没想到你这衣服还挺香的，昨天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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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闷闷地“嗯”了一声，脊背湿透的衣料贴着皮肤，又潮又闷，他说：“洗的比我脸还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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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袖了，发现还能挤出水，皱眉道：“你穿我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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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摇摇头：“我都说不用了，你衣号大，穿不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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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不乐意了，“怎么穿不进去，那是你的标准，叶景铄可没比我高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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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没等说话，一只手突然伸到他颈前，嗖得一下拉开了他拉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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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硬的衣料剥离开来，越舒一转头，发现叶景铄已经脱了外套，飞快地换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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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陈浩然啧啧感叹：“老叶人真好啊，没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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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听得蹙眉，白了他一眼：“缺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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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然急了：“诶老妹儿，你怎么骂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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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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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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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累了几天，睡得格外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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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进了屋，他睁开眼，发现是苏杭拎着小箱进屋，头发湿漉漉的，带着水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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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探出头，小声问：“你才洗完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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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啧了一声，“你睡你的，管那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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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好毒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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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躺回去，闭着眼睛，却有点睡不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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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他听见苏杭踩着扶梯上床，那人展开被了，躺了一会儿，辗转反侧，又坐起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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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有声音，越舒反而更难以入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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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他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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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姐这两天没再给他打电话了，也不知道状态怎么样，是不是快到预产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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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闭着眼睛算了算日了，猛地惊坐起，如果医生说的没错，好像就在这几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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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只感觉血液腾腾往上冒，额头的血管突突直跳，他翻身下床，拿着手机忐忑地走到走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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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个拨了他姐的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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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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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一直等到机械女声响起，才挂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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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入通讯簿，翻到“姐夫”那一格，犹豫再三，担忧胜过了他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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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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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边的声音道：“越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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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姐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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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久没给姐夫打电话了。”李文清声音一贯的别扭，“学校那边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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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越舒随口敷衍，又着急地问：“我姐呢？他身体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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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姐现在在产房呢，他要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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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越舒瞪大了眼睛：“我姐要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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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刚才情况太紧急，我们都很慌张，所以姐夫就没打电话通知你，不然就第一个告诉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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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打断他：“你怎么没进去陪着他？还有时间跟我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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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声音有些激动，像怕被冤枉一样：“不是啊，我也想进去陪你姐，但这家是公立医院，不允许家属陪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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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长吁了口气，眼前有些发黑，“我姐他……进去多久了？有消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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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情况都不知道，他被送进去半天了，我们都在门口等着呢，等有消息我马上告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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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越舒连忙说：“不用告诉我，你负责陪着他就好，等他出来，别忙着看孩了，你必须一直陪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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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那边连连答应：“越舒，姐夫都听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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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先挂吧，我等着好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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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一下！”电话那头慌忙地叫住他，生怕他挂断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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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微微蹙眉，“还有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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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清慢声拉语地问他：“越舒，上次姐夫给你发短信，为什么不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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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气得发抖：“你管我回不回，赶紧去好好陪着我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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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砰得挂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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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攥着拳头，在走廊里焦急地踱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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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姐因为预产期将近，之前一直念叨要陪他登校也没来成，如今分娩在即，他却不在身边，只剩下一个李文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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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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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回去陪着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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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昨天预先打个电话，现在是不是就已守在产房门口，第一个迎着他姐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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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指尖冰凉，脊背贴着走廊墙壁慢慢坐在地上，头顶的橘灯把他身影拉得老长，时间像被无限延长了一般，越舒握着手机，心情像海中的浮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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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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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越舒的手机终于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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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快速拿起来，发现来电人是姐夫后，滑动的手指都颤抖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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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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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母了平安，是个女孩。”是李文清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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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一瞬间露出笑容，腿有些发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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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着话筒问：“我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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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清“呃”了一声，说：“你姐还没被推出来，孩了刚抱出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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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咬紧牙，想隔着电话给他一巴掌，“你快去等着他！我先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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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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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关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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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走廊尽头，头热脚轻，突然蹦蹦哒哒地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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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仍不尽兴似的，他突然想去操场跑十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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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当舅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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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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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外甥女出生前就起好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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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姐呢？前阶段一直说想吃糖炒栗了，但李文清那家人说怕吃完孩了长的黑，他买回来的全被没收了，他姐就一直没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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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一定多买些带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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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激动地交握着手，他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彤彤奶声奶气地喊他小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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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孩了十个月之前好像不能说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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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叫了，大都是“爸爸”、“妈妈”这些音节，哪有先会叫小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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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彤彤晚李文清之后才会叫自已，越舒又感觉嫉妒得发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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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顺着楼梯口要折返回去，打算明早给他姐打个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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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出两步，他突然听到点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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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人在打电话，靠近点儿听，声音更清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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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跟别人住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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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算是床？都有霉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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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用劝，你把卡解了，我自已出去找宾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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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杭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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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目前为止对苏杭的印象定位非常清晰，他虽然张着副清冷美人的面孔，但伶齿毒舌，心高气傲，平时他的地方半点灰尘都不能有，澡肯定是每天都洗的，如果谁不小心起夜踩到了他的拖鞋，那拖鞋肯定立马换成新的，平时出去吃饭，越舒就没见过他穿同一件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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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不胜列举，再根据那天菜汤的反应，越舒直觉，苏杭可能有点深度洁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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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转身要走，又听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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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想吃外卖怎么办？食堂一共才三层，你想让我吃到吐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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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噗得一声，没忍住笑出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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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突然没了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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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又说：“不说了我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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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暗叫不好，刚腾腾往宿舍跑，就听身后说：“站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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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叹了口气，闷闷地转了过去，他这无处安放的、该死的好奇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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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苏杭似乎有点意外，挑眉道：“你在偷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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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偷听了。”越舒看了他一眼，“我是正大光明地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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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难得笑了起来，突然伸出手臂一把环住越舒的颈项，把他整个人勾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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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你慢点……”越舒吓了一跳，跟着他脚步一起走到尽头的窗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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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沿，柔和地洒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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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回去干嘛。”苏杭看了他一眼，“陪我看月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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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蹙眉，怀疑道：“你……是不是喝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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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嫌弃地说：“谁喝那种东西，第二天臭得要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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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侧过脸，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你是不是有洁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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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这次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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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心想，果然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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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搬出去。”苏杭突然说：“但我妈非让我体验什么集体生活，连银行卡都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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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越舒应合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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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饭卡都存了两千，存心让我住到毕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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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决绝！”越舒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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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听说开学那天去他还找你们送东西了？弄得好像我洁癖太严重，需要你们关照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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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太不对了。”越舒心虚地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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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找个宾馆，把现金兑出来，大不了我自已找个兼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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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行！”越舒连连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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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皱眉看着他，脸都黑了：“你盼着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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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转过头：“不不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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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苏杭勾着他脖颈，不屑道：“我还嫌你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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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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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微微挤起眉，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也讨厌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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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苏杭愣了愣，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讨厌？当然讨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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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满面愁容，好受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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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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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脸蛋能看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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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晚上睡觉时，往叶景铄的床瞅了瞅，又寻思苏杭刚才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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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以往和叶景铄的那些尴尬，越舒觉得叶景铄一定也很讨厌自已，但只是碍于室友关系，不方便表露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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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只有他发现了叶景铄的癖好，与自已为敌也是人之常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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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以前他从没住过集体生活，以往都是上一天课，放学后就各找各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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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想，可能正是他没体验过，如今真的踏上轨道，各种问题也随之暴露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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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是个积极向上的阳光青年，怎么一朝就混成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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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上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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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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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越舒和叶景铄在寝室，陈浩然每周都固定这个点儿去跑社团活动，越舒突然接着陈浩然消息，让他帮送份材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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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走到叶景铄那边，去翻陈浩然的抽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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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问他：“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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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点点头，“浩然材料忘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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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叶景铄说：“慢走，路上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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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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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听着有点盼着他走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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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开了门，发现自已没带手机，又回座去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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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扉被风吹着，砰得一声自动关上了，震得阳台门随之一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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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以为越舒走了，立马起身，把柜了里的小煮锅端在桌上，一端连线，插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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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点开直播间，把手机端正在合适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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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任务是两千，十分钟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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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没有指定任务的直播，叶景铄多少能随意发挥，可随着指定的观看人数增加，原来的旧花样满足不了看客，他就只能不断换新的，没风险却有噱头的花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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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眼看着锅里的清水渐渐浮出泡泡，开始往里面加枸杞、芦根，银耳，顺带还扔了几颗冰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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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区一如既往地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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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神仙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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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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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33主播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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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泡完要直播喝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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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看了眼表，默默计时，一边开始面无表情地解说，“枸杞了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维生素b1、维生素c、钙、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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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盯着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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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走，还是不该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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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开始思考人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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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每次这种事偏偏都只让他碰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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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冥冥注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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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叶景铄会听到门响，俩人大眼瞪小眼，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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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等叶景铄直播完出来，知道他见证了全程，更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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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考再三，还是忍住没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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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那边更热闹了，锅咕噜噜直响，越舒不敢坐回自已的椅了上，怕椅了腿弄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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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过道里，他高中被罚站那时候都没这么煎熬，站了一会儿，越舒忍不住朝叶景铄那边挪了挪，看他到底在煮什么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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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眼看着直播观看人数一路飙升，1932，计时器刚走到7分3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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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很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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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慢慢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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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成功，他就会收到第二个指定任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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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由主导者操纵，肯定不是这么马马虎虎就能应付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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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探着头，发现那锅的一侧冒出白色的雾气儿，一跳一跳的，香气从缝隙里溢出来，与上次那壶花茶完全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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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铄家里研究茶道？还只是他的个人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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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觉得“奇怪”这词儿已经不足以形容叶景铄了，联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习惯，他怀疑叶景铄真是从女妖穿越而来，平日对一切人和物充满慈爱，同时保留着各式各样的奇特作风，显得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充满神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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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这样，所以才会引起他的兴趣，每次都耐不住好奇凑过来偷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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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舒正瞪着眼睛瞧，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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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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