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高人 不愧是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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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昕翰身形一怔，转头看向元夕，目露怒意，瞪着眼说道：“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便走！”</p>

说完转头看向张天苟说道：“张兄，咱们走！”</p>

“你可以试试！”</p>

元夕的声音不大。</p>

付昕翰看了张田苟一眼，眼见其一动不动，微怒道：“张兄，你怎么不走？”</p>

张天苟看向同样未动的付昕翰，轻轻扯了扯付昕翰的衣袖，小声说道：“付兄，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是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再走吧！”</p>

眼见张天苟目光中似有惧意，付昕翰哼道：“张兄，你怕他作甚？你我又没犯事，更何况挨打的人可是我，就算留下来讲理，我也不怕他。”</p>

张天苟向付昕翰靠了靠，压低嗓音说道：“付兄，你可别忘了，他是官。”</p>

“官？”</p>

付昕翰重哼一声，随后大声说道：“做官就了不起了是么？做官就可以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了是么？”</p>

说完盯着元夕说道：“姓元的，有能耐你把我抓起来，不然少在这里装腔作势！”</p>

趁着付昕翰与张天苟在那里说话的功夫，邢云棋已小声将方才发生之事快速告知给元夕。</p>

而在他的描述中，上官子陌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们的师娘。</p>

元夕哪里会想得到那位跟随师父来到平南城的姑娘竟然会是自己的师娘。</p>

因为在佟掌柜的口中，这位姑娘看起来也就和吕关雎差不多大，因此元夕在心中很自然的将之视为自己的同辈。</p>

听得邢云棋说完之后，元夕心中了然，此事原本就因这付昕翰而起。</p>

眼见付昕翰对自己如此说道，元夕上前一步说道：“道歉！”</p>

“道歉？道什么歉？”</p>

付昕翰愣了一下。</p>

“给我师父还有我师娘，师弟道歉，若非是你胡搅蛮缠，今日之事根本不会发生！”</p>

元夕倒也没想过要出手教训付昕翰一番，师父已经对其略施惩戒，他也就无需再让付昕翰吃点苦头。</p>

他是一个很讲理的人。</p>

付昕翰所作所为，虽然很让他气氛，但最多是恶心人而已。</p>

虽然很多时候，恶心人的话语比动手更叫人气愤。</p>

让付昕翰道歉，已是元夕忍耐住心中怒气，做出的最为简单的要求了。</p>

不过他似乎有些低估了读书人的脸面。</p>

他这句道歉，在付昕翰看来，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p>

当然，之所以说比要了命还难受，是因为他没有真正的面临过生死。</p>

付昕翰自然不会选择道歉的，因为一旦他选择道歉，那就说明，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p>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p>

付昕翰面皮涨得通红随后怒道：“元夕，你是不是疯了？挨打的人是我，凭什么要我道歉？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官府中人，就可以是非不分，黑白颠倒！”</p>

吕关雎听不下去了，看向付昕翰说道：“付昕翰，枉你还是书院的读书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今日若非你贸然上前打扰人家吃饭，那会有后面的事发生？”</p>

付昕翰见吕关雎也开口向着元夕，轻哼一声说道：“吕关雎，我劝你还是别开口说话的好，谁不知道你与元夕的关系？再说了，你不过是吕将军的女儿，哪有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p>

随后又对元夕说道：“元夕，今日我付昕翰也豁出去了，就算你是官府中人又是如何？我倒是要看一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说句话就要遭人毒打，这是哪门子道理？还让我道歉？要道歉也应该是你的师父向我道歉。”</p>

随后对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今日之事大家有目共睹，还请大家为我主持公道！”</p>

众酒客的反应有些出乎付昕翰意料，上次一呼百应的状况没有出现，眼见付昕翰看向自己，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个的都假装没听见，转过头去，在那小声的喝酒吃菜。</p>

笑话，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付公子惹起来的。</p>

付昕翰见状，气得一拍桌子，遥望王把头那张桌子大声说道：“王把头，今日之事你也有一份，还望你能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p>

原本不想理会付昕翰的王把头心中暗恨，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来说道：“付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方才之事我已向元大人说得很清楚了，是因我吃酒吃多了，脑子有些晕，才做了那等糊涂之事，眼下我已向那位先生道了歉，我的事已了，就无需付公子费心了。”</p>

随后他悄悄地瞥了元夕一眼，干咳一声继续说道：“要说这公道话么，那我就再多说上几句。”</p>

原本听得王把头如此说道，付昕翰已是气急，此时听到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便忙说道：“谢王把头仗义执言，我就不信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元夕还能恣意抹黑于我。”</p>

王把头一听，连忙摆手说道：“付公子你也别忙着谢我，听我把话说完！”</p>

说完他对元夕这边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元大人，大小姐，今日之事想必你也听你那位小师弟说了经过，这其中是非大家也是心知肚明，我老王不是什么有头有脸之辈，不过既然我老王今日目睹了此事，那就斗胆在此说一说我的看法。”</p>

元夕与吕关雎看向王把头，微微点头。</p>

王把头对众人拱了拱手，接着说道：“诸位也都在场，今日之事起因再明显不过，是付公子先打扰那三位客人吃饭在先，遭拒之后依然喋喋不休，惹怒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一时气急，才说了句气话。至于那句气话，现在想想又有什么值得好声讨的？因为原本就是付公子给人家留下了很坏的印象，导致人家姑娘认为我巴州之人皆是如此，我们呐，就是多喝了几杯酒，禁不住人蛊惑，才将事情弄得这般大，还惊动了官府中人，我想，就算是来人不是元大人，也会如此秉公办理的。”</p>

说完，他拿起酒壶，倒了一碗酒端了起来说道：“诸位，今日是我们不对在先，我提议，我等一起敬那位先生一杯，表达一下心中的歉意，好叫那位姑娘也知晓，咱们巴州之人个顶个的都是条好汉，绝非像她心中想的那样。”</p>

众酒客一听，纷纷端起酒碗，遥遥冲着霍弃疾敬了一杯。</p>

霍弃疾笑着点了点头。</p>

“你们？”</p>

付昕翰气得一甩袖子，刚要再言，却被张天苟拉住了胳膊。</p>

此时的张田苟也是惴惴不安，因为众人方才之所以如此那般，与他在旁煽风点火脱不了干系。</p>

眼见众人不再站在他们这边，张天苟生怕元夕深究起来，自己也会遭受池鱼之祸。</p>

他小声说道：“付兄，眼下你走不开，要不你在此与元夕他们周旋一二，你大伯是书院的院长，想必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现在马上去书院去把副院长请来，有他老人家在此，定然能还付兄一个公道。”</p>

此时的付昕翰已是骑虎难下，想走，有元夕拦着，他也不敢硬闯。</p>

可要他道歉，他又拉不下脸来。</p>

听得张天苟如此说道，付昕翰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张兄，那就辛苦你再走一遭了，记得快去快回，我就在此继续喝酒，看他元夕能将我如何？”</p>

张天苟一听，微微点头说道：“付兄放心，我速去速归！”</p>

说完悄悄向楼梯口那边挪动脚步。</p>

成是非见状，先一步站到楼梯口处，笑嘻嘻地看向张天苟问道：“你想去哪儿啊？”</p>

就算他二人小声说话，成是非几人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p>

眼见成是非挡路，张天苟只得拱手赔笑道：“成公子，我还有些要事，就不在此多耽搁了，还望成公子行个方便，让开一下，让我下楼。”</p>

“元大哥，这人要去搬救兵去了，怎么办？”</p>

成是非转头向元夕喊道。</p>

成是非突然这么一喊，吓了张天苟一跳，他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没，没，成公子，我，我真的，是，是，是……”</p>

“是”了半天，他也没能继续说下去。</p>

“是去请书院院长是吧？”</p>

那边，元夕正悄悄地向邢云棋打听“师娘”的信息，而吕关雎也在一旁竖着耳朵。</p>

至于付昕翰，反正他也跑不了，元夕就没把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p>

当听邢云棋说起上官子陌是凉州郡主的时候，元夕与吕关雎都惊呆了。</p>

元夕心中暗叹，不愧是自己的师父。</p>

至于他，好似早已忘记了那个曾经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姐姐。</p>

听得成是非喊自己，他刚要开口，却听邢云棋小声说道：“师兄，这个人也不是个好人，要不是他出言诬陷师娘，其他人其实也不会闹上去的。”</p>

元夕一听，转头看向张天苟，面无表情道：“给我师父道歉！”</p>

张天苟见元夕冲着自己来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元，元，元大，大人，人，我，我，我，道，道，歉，就，就，就……”</p>

成是非瞪了张天苟一眼，板着脸说道：“乱喊什么？谁是你舅舅？”</p>

“小非！”</p>

元夕一听，出言呵斥了成是非一句，“别胡乱说话！”</p>

成是非吐了吐舌头，抓了一下头冲张天苟笑道：“张公子，既然有心道歉，那就快去，别耽误我们的正事……”</p>

张天苟忙不迭点头说道：“好，好！”</p>

说完快步走到楼梯口下，对楼梯上负手而立的霍弃疾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先生，方才是我们不对，还望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放过我们一马！”</p>

霍弃疾看向张天苟，缓缓开口说道：“有些时候，始作俑者未必可恨，反倒是那些推波助澜之人，更为可恶，你是个幸运儿，有些人这辈子也识不得几个大字，更不知‘书’为何物，希望你别辜负了读书人这个称号，对得起把你送去书院的父母。”</p>

听得霍弃疾如此对自己说道，张天苟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颈处。</p>

他嗫嚅了几下，终究是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对霍弃疾再行一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