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迷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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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挂着一轮红月亮。</p>

尖锐的惨叫声渐渐停了下来, 古堡里到处是尸体，女仆、马夫、管家、贵族们，还有几个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身影。他们都死了。</p>

大火从酒窖里蔓延出来, 焚毁了整个古堡。这个副本的一切结构都在坍塌。</p>

唯一活着的是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他丢下满是鲜血的匕首, 跪在自己同伴的尸体前，伸手进去, 在尸体的胸前摸索。</p>

手指碰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他激动地喘了口气, 从那里拿出一枚灰色的旧钥匙。月光下, 钥匙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雾气。</p>

男人欣喜若狂地把钥匙紧紧握在手心：“我拿到了……我拿到了！”</p>

他转眼看向同伴，又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们，笑容消失, 摆出一张神经质哭脸：“对不起……对不起。我必须去找传说中的迷雾之都，我受够永夜里的日子了，别来找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拿到了！”</p>

他在别的副本听人说过, 拿到这种模样的钥匙，就能去到一个神秘的国度, 在那里,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所有人都尽情放纵享乐。</p>

他神情癫狂，把钥匙对准红色月亮：“带我走！快，带我走！带我去那里！”</p>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p>

难道被骗了？</p>

男人脸上阴晴不定, 把钥匙牢牢塞进最贴身的衣袋里，打算从崩塌的地方离开这个副本。鲜血从他身上滴滴答答落下来，有他的, 更多是别人的。</p>

血液在衣衫里缓缓蔓延，最终染红了他装钥匙用的内袋，蹭红了钥匙的表面。</p>

雾气一闪，血迹在钥匙上不见了。</p>

*</p>

乐园。</p>

郁飞尘躺在树藤别墅的房顶，手里拿着一枚银色的旧钥匙。</p>

翻来覆去，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p>

那天他鬼使神差问安菲要奖励。安菲只是笑，不说话。片刻后，祂倾身过来。</p>

清冷冷的气息拂面，安菲在他耳畔轻声道：“看你表现。”</p>

优雅的腔调，尾音里带一丝笑。同时，祂把这东西放进了郁飞尘手里。</p>

身后有动静，温莎和白松也爬了来。</p>

“看，郁哥。”温莎笑眯眯道，“我挑的住处怎么样。”</p>

温莎公爵不允许自己住在简陋的居所。郁飞尘临走前给他俩留了辉冰石，温莎当即就把客房给退了，盘下了巨树最顶端的观景别墅，俯瞰整个辉冰石广场，对面就是洁白神圣的创生之塔，还有全乐园最美的晚霞景色。</p>

“虽然，”温莎喃喃道，“现在的情形发生了一点变化。”</p>

本来面对的是创生之塔没错，现在直面的则是死气沉沉乌烟瘴气半扇写着“有进”右半扇写着“无出”的永夜之门。</p>

郁飞尘接到白松的碎碎念短信时还组织好了“风景不错”这一溢美之词，此时也只能评价：“风不错。”</p>

风很大，且很冷。适合思考人生。</p>

譬如，这钥匙到底是什么。</p>

白松：“看起来很古老。算了，反正我不知道。”</p>

温莎：“像是某种神秘的魔法信物。算了，我还是数钱吧。”</p>

郁飞尘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被白松带着了解乐园的运行机制后，温莎公爵果断选择了——放贷。</p>

现在余额比郁飞尘给他时还多了三成。</p>

月黑风高，淡淡的灰色雾气萦绕在钥匙周围。隐约能嗅出一丝疯狂和无序的气息。</p>

直觉告诉郁飞尘，这不是什么好东西。</p>

但这东西又是安菲给他的。</p>

某位神明给完钥匙，说要休息一会，就一会。但主神的“一会”可能和别人的“一会”有点差别，现在还没醒，无从问出答案。</p>

温莎有洞察的特长，既然他说像是种魔法信物……</p>

锋芒一闪，郁飞尘划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落在钥匙表面。</p>

鲜血是很多魔法物品的引子。果然，短短几秒后，钥匙吸收了它。</p>

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p>

“在玩什么？祂呢？”一个兜帽斗篷的黑影忽然出现，装神弄鬼的语气，一听就是克拉罗斯。</p>

“啧。”克拉罗斯在冷风里俯视下面景色：“你这里真是个……好地方。”</p>

月黑风高，辉冰石广场萧条冷落，曾经的庆典气球在风中飘零。</p>

日落街门可罗雀。夕晖街正在关门。</p>

鸽子在永夜之门门口大叫：“祝你活着回来！”</p>

——全都尽收眼底。</p>

知道内情的人明白这是因为永夜之门强制对全员开启，大家都在门背面的交易区哄抢道具，顺便领取纪元变更的辉冰石补偿，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乐园破产了。</p>

温莎：“……”</p>

算了。</p>

谁还没个投资失败的时候。</p>

郁飞尘松开手指，露出银钥匙，对克拉罗斯道：“你认识吗？”</p>

他现在已经单方面认定这就是安菲给自己的礼物，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p>

在研究钥匙的过程中，郁飞尘体会到了安菲当初拆盒子前的心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