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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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称呼武姝为姝儿, 而武姝称呼秦夫人时则亲昵称之秦姨。</p>

单嫣捏着筷子吃了口菜。</p>

明明色香俱全，吃起来却味同嚼蜡。</p>

她从前自觉自己不是多虑多思的人，也不是一个胆怯不敢开口的人, 可是如今心绪被撩拨乱了，却还是不能免俗地陷入这个怪圈。</p>

罗艺用完饭便前往银安殿处理公务，便只剩单嫣陪着秦夫人在后院花园里散步消食。</p>

出年之后天气已有回暖的迹象, 院子里的草木开始生长出嫩尖，梅花却还未败落。</p>

秦夫人一路惬意攀花折枝，单嫣却没有这个心情，一路走过去花未赏，只顾低头看脚尖。</p>

秦夫人不时回眸轻瞥单嫣一眼，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眼角里便攒起一丝会意的笑。</p>

她拍了拍单嫣的手, 微笑道：“走了一阵也累了，前面有个凉亭，咱们且上那儿坐一会儿。”</p>

单嫣满脑子都是武姝跟罗成的事，骤然被秦夫人一拍，吓得猛然一抬头，微微抖了一个激灵，愣道：“娘娘说什么？”</p>

秦夫人何等敏锐？</p>

立时眼里笑意更深：“走累了，咱们去前边那个凉亭歇息片刻。”</p>

单嫣这才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勉强笑了一下：“好, 都听娘娘的。”</p>

二人进了亭中, 亭心一张石圆桌，单嫣先伺候着秦夫人坐下，随后自己也坐在身旁的一张石凳上。</p>

秦夫人落座后，静静盯了一阵单嫣, 见她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模样，便抿嘴一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背。</p>

单嫣猛然抬头，怔怔笑道：“娘娘有何吩咐？”</p>

秦夫人抿嘴笑：“我没有什么吩咐，倒是有几句话想要问你。”</p>

单嫣愣了：“娘娘要问嫣儿什么？”</p>

秦夫人微然一笑：“我这园子里的梅花是不是开得不好看？”</p>

单嫣不明所以，怔了怔，又赶紧摆手道：“不不不，很好看！”</p>

秦夫人若有所思点点头，明知故问道：“那这一路，怎的也不见你抬头看几眼呢？我瞧着从屋子里出来之后，你这一路都闷闷不乐的，可是有什么心事？”</p>

单嫣哽住。</p>

秦夫人笑意更深：“而且，从我提起安国公大小姐时开始，你便好像很在意。是不是想问我些什么？你若是真好奇，可以问我，我定然是会告诉你的。”</p>

好像有一根狗尾巴草一直在骚动在心口，单嫣忍也忍不住，干脆咬了咬牙，低声承认道：“……是有些好奇。”</p>

秦夫人笑出声，转身过去与单嫣促膝，又将她的手方在自己手里：“这不就得了？有什么话直说多好？你之前可不是这种磨磨唧唧的性子。想问什么，说吧。”</p>

“娘娘……”单嫣低头道，“听您的话里的意思，安国公家的大小姐与义兄从前便是旧相识，那怎么如今义兄听见武小姐的姓名，态度便会这样不好？他们从前，是发生过什么事么？”</p>

秦夫人眼里笑意深浓。她拍拍单嫣的手背：“我当是什么，原是问这个。是，姝儿与成儿是一同长大的，倒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你很在意这个？”</p>

单嫣心里默默咯了一口血，强颜欢笑：“只是有一点在意。”</p>

确实只有那么亿点点……</p>

秦夫人想了想：“那时候武家小姐随她母亲一同上北平来，就与你义兄在一个学里念书。你义兄自小就是个别扭脾气，与谁都说不来话。我记得武家小姐初来的时候，你义兄根本就不与人家来往，可大概这么过了大半年之久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来往便慢慢多了一些，后来便交好了。那时候武姝常跟在你义兄身边，去哪儿都一块儿，形影不离。她是个柔顺温和的性子，很讨人喜欢，也常常跟着你义兄来咱们王府玩。咱们家虽说与武家有些过节，可是单拎出来说，与安国公夫人并小姐却还是交好的。”</p>

单嫣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忙问：“那为什么如今义兄对武小姐格外冷落？按着娘娘的话说，他二人感情不应当是很好的吗？那武大小姐岂不是义兄的……”</p>

秦夫人垂眸笑了笑：“话是这样说的，当年他俩确实是青梅竹马，双方知根知底，又是一起长大的，我与安国公夫人也曾都默许了将来的婚事，只是……”</p>

单嫣急死了：“只是什么？”</p>

秦夫人故意买了一下关子，才微笑说：“只是安国公并无这个意思。”</p>

“安国公不同意？”单嫣怔怔问。</p>

“不是不同意，而是他另有打算。”秦夫人说，“安国公膝下唯独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精打细算的。他武家来我北平，为的就是监视你义父在北平府的动静。何况朝廷一直对我罗家多有忌惮，若是安国公之女与你义兄结亲，原本来监察你义父的武家人岂不是成了我罗家的姻亲？既成了姻亲，他们在圣人面前说的话，圣人还会相信吗？不只安国公不同意，圣人更不会允准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两年之前，安国公便将武小姐送回了长安她外祖家中，意思是在长安教养几年，待陛下替皇子世子等选妃入宫，顺理成章成为杨家儿媳。自武家小姐前往长安之后，你义兄面前便提不得这个人了，只要一提，他定然会发大脾气。”</p>

单嫣听得有些不安：“那武小姐如今怎么突然回北平了？”</p>

秦夫人也奇怪：“我也有些想不通，可武家那边也没说缘由。等午后安国公夫人上门拜访的时候，看看她会不会提起吧。”</p>

单嫣心不在焉点了点头：“也好。”</p>

听完秦夫人的话，单嫣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p>

武姝与罗成青梅竹马，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不轻吧，否则他为什么会两年之久了，还是如此在意武姝动身长安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