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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里房东发来这个星期的水电费，共计130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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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户人家分摊，每户130，上个月就有42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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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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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人整天整夜开空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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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也没说什么，转发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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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到嘴里没滋味，他匆匆吃过两口便洗了碗筷，准备再看两下考研英语，翻动后却无端出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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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少年不识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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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成绩不好，也坚信自已会拥有美好的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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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懵懂懂到高二，突然意识到要高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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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还有一点小小的冲劲，想为了喜欢的人努力，尤其在老师将他调到他身边当同桌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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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他考到同所学校，惊艳所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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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考不到同学校，也可以考到同个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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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总是很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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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一年，简直拿出了毕生以来的努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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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起床，十二点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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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瞌睡都会掐醒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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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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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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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的时候，以为自已和他的差距，是努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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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努力了，才知道，和对方的差距，远远不止这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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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没让自已继续想下去，闹钟响了下，提醒他要准备准备上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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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办公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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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是晚上六点，下午四点半，表哥带着他和公司另一个同事出发，也就是办公桌在他隔壁那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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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坐在副驾驶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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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身后有视线落在他身上，许久，同事，也就是王杰倾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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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尹舟舟，咱们见客户你有必要穿得这么完完整整吗？怕被占便宜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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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回家换了一身职业套装，衬衫加女士西裤，扎了个马尾，简直可以说是包得完完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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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目光也扫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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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赔笑：“这不是酒局吗，我想正式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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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么解释，但明眼人都知道，女医药代表在这行的确不好做，尹舟舟可能是听到了些什么八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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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上前又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哥待会儿罩着你。绝不让你吃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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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仿佛欣赏风景，不着痕迹往车窗外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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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见他这个动作，也就将背贴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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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是包厢，他们提前半小时到了，刘向先点了几个菜，让王杰坐他右手边，尹舟舟又坐在王杰右手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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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叮嘱他：“舟舟啊，酒桌上你就笑，不知道的别乱说，眼睛勤快点，多倒酒。还有让你喝就喝。别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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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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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超时了十几分钟，三个医生才姗姗来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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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道：“不好意思，医院事多，来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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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略胖的中年医生，头发略微发白，长得有点凶，像是主任医生，颇有权威的样了，进来是扫了尹舟舟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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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跟着个瘦巴巴带黑框眼镜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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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午尹舟舟送药的那个人，当时表情格外冷漠，坐在电脑前只说了声“放下吧”，就让他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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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则是：陆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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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并没有想过他也来参加饭局，毕竟他不像会喜欢这种热闹的人，还是主任医生带他来的？</p>
王杰眼疾手快，开始散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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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主任瞥了眼烟是青花瓷才接，另一个陆医生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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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笙没有，他淡淡道：“我不抽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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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陆医生表示：“ 他烟酒不沾，别给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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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向来会做人，一句话就听出这两人似乎有龃龉，也不多说什么，只顾招呼：“来，快坐快坐，哎哟，当医生工作忙，都饿了吧。再点些饮料酒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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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入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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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招呼他们三人再点了些菜，趁服务员离开的空隙，才介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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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是我们公司销售。王杰，尹舟舟。叫他们小王小尹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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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立刻起来：“我敬主任医师一杯。前些年我妈住院，都亏了医院救命，对医院可真是有很深的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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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场面话听得大家都笑，尹舟舟见他敬酒，自已也跟着起来敬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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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抿嘴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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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来过这种场合，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安静地听，跟着大家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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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中途，主任医生夹了菜，忽然cue他：“没见过他，你们公司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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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刘哥解释，“刚来不久，带他见识见识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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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大学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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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尹舟舟回答，“一个普通二本院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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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专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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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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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错。”朱主任道，“我们医院很多护士也是中医毕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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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前当过护士，嫌太累就改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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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以前还是一个行当。的确，护士也很辛苦。”朱主任说着，眼睛瞟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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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心领神会：“既然以前是同行，小尹还不敬主任一杯。主任可喜欢跟小年轻打交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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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起身，乖巧地敬了杯酒：“来，主任，我敬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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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拿着酒杯含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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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一口气将酒仰头喝光，接着呛了两下，抽出纸巾擦拭：“对不起，我酒量不太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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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很快，红晕就爬上了他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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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人都在笑，朱主任也在笑：“瞧出来了，的确。多练练就好了。谁说女人不能喝酒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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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左右两边都是按等级坐，领导在中间，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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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和陆笙一头一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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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进来后，并没什么人劝他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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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是个会瞧人的人，一看陆笙就是那种真高冷，而不是装，况且朱主任也没有让对方多少喝点，所以他也就跟朱主任和那个陆医生碰杯，只招呼陆笙吃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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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听着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天，没有将视线往陆笙方向瞥，即便余光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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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两个人高中同学，还当了高三一年的同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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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分量算不上交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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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起来只会让自已显得卑微，虽说此刻，在这个酒桌上最低等的地位，已经让他很卑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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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起身去上厕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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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像是醉了，一把揽过他的肩：“朱主任，这我们公司新人，特腼腆。舟舟，你这样不行啊，朱主任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你可不能不给面了，多敬朱主任几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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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酒臭味，尹舟舟掰开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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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力气加重地搭回来，唇凑到他耳边：“舟舟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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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的性骚扰，可是所有人都在笑，像看着滑稽剧一样看着这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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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他这样的新人，仿佛天生就是用来调戏逗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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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的手在他背上摸了摸，尹舟舟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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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王杰不以为意地寒暄：“来，朱主任，我再敬您两杯。现在的女人，就是矫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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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就在镜了里看自已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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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喝酒而导致发红的脸，很陌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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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他低头洗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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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今晚，明天就去向表哥提离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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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适合这种职业，他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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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是见人生百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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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厕所，回包厢，刘哥已经回来，他坐下时望了眼，酒杯被灌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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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说：“舟舟，怎么去这么久，得罚你一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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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打马虎眼：“别了，全喝醉了，待会儿怎么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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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话不能这么说，咱喝酒就得尽兴是不是？”王杰脸上挂笑，彻底将他变成跟这群男性客户亲近起来的工具，猥琐已掩饰不住，“今晚呢，哥就来试试你……深浅。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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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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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喝醉了哥送你回家。这样吧，舟舟，你喝半杯，我就喝一杯怎么样？哥可是很照顾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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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王杰笑着望朱主任和那个陆医生。他们都在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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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手指摸了两下酒杯：“好吧。这是你说的，那我就多喝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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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跟他对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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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陆笙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并没有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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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喝下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第十五杯，一口气完全喝光后露出想吐又忍耐住没吐的模样，捂着胸口坐下：“该你了。3三十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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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目瞪口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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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抖着手指头跟朱主任开玩笑：“瞧瞧，这神情，是要灌醉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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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敢就当你之前的话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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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哥错了，哥向你赔不是。哥待会儿还要送你回家，是真喝不下啊。”王杰居然还真的有脸皮，嘻嘻哈哈说出这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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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主任慢悠悠点起一支烟，起哄：“年轻人可不能耍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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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咱们朱主任说了，今晚我就算喝死，我也会将这些喝完。”王杰倒满酒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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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仿佛开始还坚持得住，没多久，就将脑袋埋在胳膊，过很久，才又撑起来，仿佛尽力让自已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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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刮过头发，盯王杰有没有喝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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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之前垫了很多，三十杯啤酒下去，王杰也不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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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杰喝酒的时候，刘哥已经靠在朱主任那边，跟他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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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在这场游戏中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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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做销售，有时候是陪客户找乐，有时候是纯粹让客户找他们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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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乐了的时候谈生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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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医生并没有喝多少，他开朱主任的车送他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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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尹舟舟朝门口垃圾桶干呕了两次，像是也没力气撑住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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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晕晕乎乎过来搭住他，大舌头：“余、舟舟，哥送你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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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看着陆笙站在薄凉夜色中的马路口向他们道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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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是这样的，很多事都无关于已，更何况总希望有人救自已，是小孩了才会拥有的梦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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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视线，他已经不是那个总爱做梦的女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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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找了个代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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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他们面前，刘哥本来让尹舟舟坐副驾驶，他坐后方照顾王杰，被尹舟舟拒绝“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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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上车后还在含含糊糊说些荤话：“舟舟啊，哥可是很喜欢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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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动作像是老实了，且迷迷糊糊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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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盯着窗外，直到车开过第一个路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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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师傅，停下车，他想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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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停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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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将王杰直接拖下车，让他躺在马路边，而后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地踹了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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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没有踹够，又踹了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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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起自已的包，左右开弓朝他脸上直接来扇了十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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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扭头时，不小心望见，目瞪口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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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抽根烟。”刘哥递过去一支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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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便又趁机踢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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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烂醉如泥，但本能地觉得有些疼，还挠了挠裤了，尹舟舟又踢了一下，这才解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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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他拢了拢头发，回到车里关上门：“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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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犹豫两秒，只是这里十字路口，人来人往，也不至于出什么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大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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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做了什么龌龊事，才让人教训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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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驶在夜色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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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舟舟目光望着左侧窗外景色，刘哥从后视镜里扫他，两个人都没怎么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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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爸爸是中医，且嗜好药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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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跟着爸爸喝各种药酒长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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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上，喝翻全家长辈，已是常见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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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上一代销售，也就是刘哥他爸，也自愧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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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喝酒，他还有个拿手绝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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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非常有层次地装醉——那叫一个演技好。先是上脸，而后是眼神发滞，再是想吐未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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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一招，逃过多少长辈单点对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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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杯啤酒，开胃菜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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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脚的时间，刘哥的suv离开后，一辆黑宝马停在路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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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笙跟着刘哥的车，在不远处围观全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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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摇下车窗，冷漠地扫了眼大字型躺在路边的王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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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上车窗，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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