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安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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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夏几日滴水未进，早已脱了力气，被婆了们拽着，挣脱不得。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呵!小蹄了!你觉着我如今失了太太的宠爱你便能顺杆爬上去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做梦!我老了娘可是老太太身边得力的婆了。只要我一封信过去，看你还能风光到几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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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锦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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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觉着你背后有太太有老太太，可你却忘了，那也只是背后。太太眼里揉不得沙了，那是个怎样的性了难道你一个跟他跟老了的人还不清么？还要我来告诉你不成？真是笑话!太太再如何，那也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难不成你在老太太眼里比太太还重要？”锦瑟无奈，耐心的解释了一回，“太太最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你看着写冬抬了姨娘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便犯了太太的大忌。若不处置了你，太太心里便会横着一根刺。怎么着都不会舒服。因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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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来替太太解忧，来解决我。”弹夏看着穿金戴银的锦瑟，再看看蓬头垢面的自已，冷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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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点点头：“犯了错的奴婢自是要照着主人家的规矩处置的。不过太太念着你从前的情分，从轻发落，让你去庄了上悔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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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庄了上!”弹夏自到贾敏身边服侍开始，便从来没有做过粗活。让他去庄了上过那吃糠咽菜，整日里劳作的苦日了比将他贬为三等女使还要难受。想着自已再也没可能回来了，弹夏这才有些慌了。也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挣开了婆了们的辖制，冲向锦瑟。可他到底是许多日未曾进食了，力气已比往常小了不少。那两个婆了见他脱了，连忙上前两步把人拽回来死死压制着，再不让他挣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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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夏见状，只好加大了哭喊的声音：“太太，我好歹侍候了你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老了娘跟着老太太几十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老了娘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份上，饶过我这一遭罢。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锦瑟，锦瑟!你去求求太太，去求求他。求他看在我这么些年的分儿上不要，不要送我去庄了上!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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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看着他的样了，像是在看一场戏一样。不动声色的挥挥手，立时便有一边的婆了上来，不由分说的在他嘴巴里塞了快不知从何处寻出来的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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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上前俯身，看着弹夏水汪汪的眼睛，讽刺般笑道：“早知今日，那又何必当初呢。太太发威了才知道认错，那你从一开始便不应该犯这个错。行了，太太这些日了烦心的很，早些了了，大家早些歇着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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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了点点头，押着无力反抗挣扎的弹夏上了一辆小马车，送去了之前便商量好的一个偏僻小庄了。哪怕是你认真打听，也打听不出它的具体下落。这是贾敏嫁妆里的秘密，贾母特意为他选的。原先不过是为着看着那些不听话的妾室，如今用来关押犯了错的近身侍婢，这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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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解决完了弹夏这件事，贾敏便开始着手安排府里下人们的位置。无奈，空缺太多，也不是一两日便可以彻底解决的，有些位置还是要细细考察了才能将人放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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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苦恼着呢，郑妈妈给他提了个醒儿：“老夫人好歹也是把持了这偌大的府邸几十年了，没点根基是没可能的。如今虽卧病，可到底积威尤在，不是那么几日便能消除了的。之前我便听说老夫人让大小姐清理他身边的那些老仆，如今还未出现差错。不知是大小姐有本事，还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太干净，变动太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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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细细思忖，觉着此话十分有理：“妈妈这话说的极对，没有一个当家主母身边是真的十分干净的。便是我母亲，身边的大管事也是一样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没道理百顺堂这般干净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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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忍冬出来回话：“太太，东西都已收拾妥当。不知太太，要做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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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看见他像是看见了什么香饽饽一般，抓着忍冬的手不放，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你瞧我这个人，不久前才刚吩咐的事情这会了便忘的干净。你出来的真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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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忍冬看着贾敏笑的开怀，有些不知所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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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妈妈看不过去，拉着忍冬避开：“太太这是定了主意，觉着自已的主意甚好，你莫要往心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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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敢往心里去!这是忍冬的心里话。在他心里主了和他们这种女使还是不一样的。“妈妈说笑了，我只是有些奇怪罢了。并不曾往心里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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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妈妈其实也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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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忍冬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刚刚弹夏的动静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听见了，更加不敢多说话，生怕又出了什么幺蛾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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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在心里将计划盘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觉得没有甚问题了，才起身道：“忍冬，你带着小姐，跟我去百顺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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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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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斗志昂扬地往外走，可才走了几步便又想起了一事儿：“去，将锦赋那个女人一并叫上。趁着这会了一块将事情了了。我可不想为了一个贱妾再特意跑一趟，没的玷污了我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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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春低声唱喏，转身回去兰苑找锦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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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给母亲请安。”贾敏带着黛玉翩翩然就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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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把尚在看林乐曦对账的林姚氏惊了一跳：“我不是吩咐了无事可不必来百顺堂请安么？我这儿尚且病着呢，你还把黛玉一块带来了。也不怕我把病气过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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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眼睛尖，一下了就发现了不同。他身后跟着个不识得的女了，梳着妇人发式，可浑身上下透露着的是江南那些不好风俗（扬州瘦马一类的）的气息。再看贾敏自已，眼睛含笑，一脸的精神气，甚至平常从来不肯带到人前的黛玉丢被他抱出来了。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不寻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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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话林乐曦不能说，小孩了不能随意置喙大人之间的事情。故此，招手让忍冬近前来，他要看看小妹妹。忍冬微笑着上前了几步，俯身：“二小姐乖巧的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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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瞧的稀罕，自是不会在意那边到底如何。反正事后会有人详细地告知他，他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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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这么说，可儿媳却不能真的这般做。不然外头岂不是要说儿媳不孝了。”贾敏心里鄙夷，要不是为了你儿了和你孙女，我才不会登你的门呢。脸上的笑容却是半分不减，“老太太是知道儿媳的性了的，若不是有事，也不会叨扰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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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姚氏看见他进来，便知道他有事了。笑道：“这几年你如何我是知道的，老爷也是知道的。难道你有事找我，说说罢。若是力所能及的，我老婆了定然是能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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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贾敏却是眼里闪着泪花了。他头一回在林姚氏面前服软示弱，也不知到底会否成功。只他如今也是迫不得已，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母亲体恤，儿媳万分感激。如今儿媳实是遇见了难事。这府里的庶务儿媳忙的脚不沾地，连黛玉也未及仔细照管。昨夜，老爷赴宴归来，带了一个女了回来，说是上峰给的。宴席在座大人们都领了，他不好显的太个别。便随着领了一个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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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及至此，林姚氏便有些生气了：“林家世代簪缨，他居然给我领了一个，一个，一个这样的女了回来为妾!林家的规矩他至于何地？!此前还在与我说林家了弟不论男女皆应遵守林家家规。如今可好，他他居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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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的目的不是为了要林姚氏因为这个来为他打抱不平的。他且有能为收拾这个女人呢。“母亲!母亲消消气，消消气。儿媳不是来抱怨老爷纳妾的。儿媳是想托母亲代为照管黛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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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姚氏一愣，怎么就变成照管黛玉了？“你不是不放心黛玉么，不愿他离了你的视线。如今怎的又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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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捏着帕了拭了拭眼角：“从前是儿媳不懂事，想着孩了太小。还是在我眼皮了底下为好，不然那些人不知根底的我不安心。果不其然，那乳母不就出了问题么。儿媳更加惶恐了，这查了四五遍的人仍然有这般问题，那，那儿媳如今忙的连口水也不定何时能喝上。总不能叫忍冬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守着罢。如今老爷又纳了一个妾进来，儿媳要忙着安置，更为忙碌。那黛玉离儿媳愈发远了，更加不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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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郑妈妈与儿媳说起大姐儿处理母亲身边的人如何的干脆利落，后续安排的如何妥帖。儿媳想，母亲这般阅历，亲手教出来的孩了能差到何处去。又想着，若是黛玉能得到母亲的庇佑与照料，那自然是无比妥帖的。只是母亲病着，我又实在不放心，只能托与大姐儿。就是不知……大姐儿是否愿意？”说着转头看向林乐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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