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河童（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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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栖淮对白化病的了解仅限于高中的生物书，知道这是一种由基因突变导致褪黑素异常引起的遗传病，病人的体毛、皮肤以及瞳孔眼神会比常人浅，而且通常害怕阳光。

“我们这类人，天生和别人不一样，从小就受人歧视，家庭条件好的可以护着，条件差些的日子就比较艰难了。”

“所以姐姐来马戏团工作了？”贺栖湄插嘴道，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白夜让出一片空，再次邀请她入座。

可白夜依旧选择站在原地。

“是啊，马戏团就是融合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在别处我们招人侧目，在这里观众却都为我们喝彩。”

人类就是这么奇怪，一个普通人可能前一天还在网上骂人妖恶心变态阴阳人，第二天就上赶着去泰国看人妖表演。白夜这样的罕见病患者，走在大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上台表演又会有很多人说“她真漂亮，我也想变成那样。”

程寰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雪白的皮肤和蓬松的裙摆，沉默了半晌，问道:

“白夜女士，请问上星期二下午四点左右，您在哪里？”

“上周二啊……那天是阴天，我见没有太阳，出去和马戏团的朋友逛街了，您若是不相信，可以找她作证。”

“您休息室对面丢孩子的事情听说过吗？”

“听说过的。”她表情自然，面带微笑:“当时我不在场，所以没法提供什么线索，不过据说后来孩子平安无事被找到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间休息室，只有您一个人用吗？”

“是的，就我一个人。”

体育馆内的功能性房间本就不多，能一个人独占一间休息室，看来白夜身份挺高，起码在马戏团应该是棵摇钱树。

程寰抬头，与她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睛对视:

“会请朋友来玩吗？”

这个问题问得格格不入，听起来与案件毫无关联，但白夜并没有表示出半点惊讶情绪，老实答道:

“当然，谁都会这样做吧。”

“嗯，好的，谢谢您配合调查，您可以走了。”

他起身，准备亲自送她出门。

就这？就这？这就问完了？

贺栖淮觉得肯定有问题，想叫住白夜再重新问几句话，但嘴巴张了张，又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没有证据，白夜的话语里也没有任何漏洞，起码在搜证确认她的不在场证明前，他们没有任何扣留白夜的理由。

程寰走在她身侧，一路来到门边，看上去那么绅士，那么文质彬彬。

沙发上的贺栖湄依旧盯着白夜高挑的背影，蓬松长裙拖地，白发如瀑，她侧过脸来给程寰道别，笑容就好像芭比娃娃。

她盯着她绝美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和惨白的嘴唇……

“好奇怪啊。”贺栖湄小声嘟哝了一句。

“怎么了？”

“怎么会有人舍本逐末，这么重的衣服不换，却偏偏卸了妆呢？”

这句话宛若一道晴天霹雳，轰得一声将贺栖淮震醒。他赫然起身，瞳孔放大，脸上的表情已然绷不住。

对啊！她为什么不换衣服！

贺栖淮不再犹豫，他伸出手，抓起那杯白夜一口没动的茶水，时值盛夏，谈话只进行了几分钟，那水还是滚烫的。

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迈步走向程寰身侧。

“白夜姑娘。”程寰倚在门边，笑容依旧完美无缺:“今天我带着任务而来，没能好好欣赏您的演出，改日一定补上。姑娘若是不介意，还请告诉我您演出的节目名称，以免我下次又不小心遗漏了。”

“儿童节目，恐怕程先生不会喜欢的。”

“但说无妨。”

“是童话剧《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背着手面带微笑的贺栖淮，突然一个踉跄，手里的热茶赫然泼出，全部撒在了白夜的公主裙上。

“唔。”

状况突发，她下意识地慌神，明显地上半身向后倾斜，双腿却站在原地没动。

“对不起、对不起……”

贺栖淮假装惊慌失措，伸手就要拿毛巾擦她的裙子，手还没碰到，就被那只白皙过头的胳膊给拦住。

她在笑，笑得还是那么惊艳，像个童话里的公主。

“贺警官不必麻烦……啊！”

程寰却不再打算让她笑下去了。

他扬手，直接掀开她层层叠叠的拖地长裙。

“啊——！”

身后的礼宾小姐放声大叫，贺栖湄直接惊恐地跌坐在沙发上。唯有贺栖淮反应迅速，他从腰间拿出□□，俯身，狠狠对准白夜的裙底，轻声冷笑:

“不错啊，被烫成这样还不出声，有骨气，哥佩服你。”

漆黑的枪口，对上一张小丑的脸。

“咯咯咯咯咯咯。”

那人捂着肩膀，露出满口白牙，咧嘴笑了起来。

白夜的裙底，藏着一个人。

一个身高不足120cm，长着孩童身体成人面孔的侏儒。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白化症还是侏儒症都是很严重的先天性疾病，患者无辜，不可以用异样的眼光歧视他人哦～

（明天夹子，更新会卡在23.00以后，小可爱们见谅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