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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得眉目疏阔,卸下生硬寡戾的甲胄后,越发显得气度高华,似水墨晕染出来的清隽矜贵。
雅涞长于似沙漠般滚烫热烈的西域楼兰,过惯了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识的多是胡桐烈马一般随性奔放之人。
还是第一次见卫璩这般——通身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月下修竹的年轻男子。也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言谢对待。
楼兰东西商贸云集,雅涞见过不少雍朝人。记得十分清楚,如今的中原大雍朝建国之初,承袭前朝秦制,重法家刑名,尚英勇威武之道。
时人重情义、轻礼仪。男儿兴放|荡游侠,血性豪迈;女儿可绝婚数嫁,洒脱大气。
后来历经几代皇帝,发现前朝秦制已不再适用逐渐走上正轨兴旺的大雍。遂自雍朝先帝起,中原又开始举国推崇儒道,规行矩礼,力图一改国风。
但从‘轻急’到‘谨厚’,由‘狂放’到‘贞守’并非一日之功,乃是渐进过程。
如今的中原民风,远没‘端肃重礼’到卫璩这般地步。
不过,若他的姓氏,是她想的那个卫,一切便能解释得通。
“举手之劳,你先起来吧。你腿受了些皮外伤,已包扎过,别压崩了。”
雅涞既惊奇诧异之余,还有几分不自在,索性盘坐在卫璩面前。坦坦荡荡上下打量过他,又往他那袭耀目的银甲上望了两眼,想了想,认真道,“还有,你若诚心谢我,不必等日后,现在就有机会。”
世人皆知,道谢之后必定要加一句来日定当如何如何相报来表达自己感激之情。
诚然,卫璩所出的并非敷衍搪塞之言,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连客气话都不说一句,便这般迅速且直接的索要报答。
他如今所有长物,只有一身银光甲胄,一柄剑——与一个自己。
总不能是他想的那样。
“请女公子细说。”卫璩紧张得嗓子发干,硬着头皮尴尬道。
“你莫唤我女公子了,我听不习惯。我叫雅涞,十三岁快满十四了,是西域楼兰人。和我三哥长三入沙漠玩,无意走错了路来到白龙堆附近,这才发现了你。唔,我三哥现在正在外面给你熬粥。”
雅涞三言两语介绍过自己的来历,一双湿漉漉的小狐狸眼眨了眨,期待追问,“你呢?”
这就打听上家世年岁了。
前几年在南越之地,那处亦与楼兰类似,民风开化。他偶尔去港口长街,也免不了被姑娘家追问类似问题,很因皮相所扰。
卫璩踌躇片刻,念及雅涞毕竟并非在街上萍水相逢的陌生姑娘,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更何况——卫璩不动声色扫过雅涞覆首面纱。
她的面纱下摆,不仅以金银丝线细致勾勒出一圈栩栩如生的波纹,波纹之中,还点缀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月白珍珠。
这是个非富即贵的楼兰姑娘。
卫璩指尖微动,掩下挣扎,低声作答,“在下名唤卫璩,年十七,未取表字。是中原雍朝人,刚到塞上玉门关从军没几日。随军队深入沙漠磨合阵法时,遇上旋风,无意迷失方向,走走停停数日后,身上补给消耗殆尽,便晕了过去。”
“年十七,初到塞上,卫璩。”雅涞目色越来越亮,闪烁惊喜,带着几分肯定,“亓山卫氏的卫,犀璩为镇的璩,卫侯长子?”
“……”卫璩猝不及防被人点明来历,惊诧一瞬,心中划过几分了悟。
这个灵气逼人,出身富贵的楼兰小姑娘,似乎并非他先入为主认定的懵懂天真,反而敏锐细致,直觉与洞察力都极为惊人。
她一直打听他的背景,原来是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异常,特意核对,而非他以为的……相较之下,倒显得他轻浮了。
卫璩佯咳一声压下窘态,面色如常,大方承认,“女公子好眼力,不知是从何处看出端倪的。”
雅涞眨眨眼,望向卫璩,理所当然道,“并非我好眼力,而是你长得好,且风姿如圭如璧,重礼端方,当世少有,与传闻中的一代儒将战神卫侯甚为相似。”
小姑娘虽满嘴夸赞之词,但因神色清明,不显谄媚,只见坦荡真诚,像雀跃欢快的小黄莺鸣啼。
饶是卫璩这种为皮相困扰的人听了亦不觉得反感,只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无奈笑声。
“你是在笑我以貌取人?”雅涞噘嘴,显然不甘心顶个肤浅名头,有理有据辩解道。
“我其实也不止是看脸,还因为近来边塞流传的消息。说是卫侯留在雍都养病,不再戍守塞上玉门与阳关,改派其长子卫璩与一位明将军共同驻守。
你今年不过十七,初到塞上,却是一袭铸造精细将领才能着的银鳞甲胄,又姓卫,不是卫小将军还能是谁?”
不仅敏锐细致,直觉与洞察力惊人。而且,还悉知塞上军情。
卫璩修眉一挑,这沙漠中突然出现的楼兰小姑娘,许是来头比他想得还要大。
她当真是碰巧出现在白龙堆,捡到他的?
还是,塞上那个环节漏了风,消息透到楼兰人耳朵里了。
卫璩修眉微挑,并未深究雅涞的身份与来意,不动声色把话题带回最初,“女公子方才说,眼下便有能让我聊表谢意的事,不知是何意?”
不管这小姑娘因何出现在这里,只要弄清她所求,便不难推断她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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