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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弄月和穆贵妃四人回来了。
“长公主呢?”姜洛问。
弄月答:“长公主殿下让陛下留在碧漪堂了。”
姜洛直觉不对,一问才知道是容樱笑得过于放肆,被皇帝的火眼金睛强行锁定,惨遭留下。单听皇帝那句“你坐着”,容樱多半得挨训。
姜洛:“……”
闹了半天,原来她那根蜡不是为李美人点的,而是为容樱点的啊。
看皇帝的戏却被皇帝逮了个正着,光是听听就觉得惨绝人寰。
心里再点了根蜡,姜洛听弄月给她转播献鱼盛况。
不过听之前,姜洛有问李美人,可介意叫弄月给她讲献鱼一事。
李美人摇了摇头,声音软糯得很:“娘娘别笑妾傻就行。”
姜洛捏了把她的脸:“怎么会。”
连当事人都表示不在意,弄月向李美人和诸位娘娘告了声罪,便开始给姜洛转播了。
弄月不愧是姜洛的御用情报官,小嘴叭叭着,就将当时碧漪堂内所有重要角色的表情、动作、语言等,形容得那叫个绘声绘色;间或还角色上身,一人分饰两角乃至三角四角,亲自演绎最为精彩的片段,好叫姜洛能够身临其境。
身临其境的姜洛看完了,拍手给弄月鼓掌,夸道:“你这演的,搭个戏台子,你自个儿就能唱完一整出戏。”
旁边佳丽们也跟着鼓掌。
特别是这儿没有皇帝,也没有诸多王公大臣,佳丽们用不着掩饰,个个笑得不行,花枝乱颤的。
弄月也没红脸,很乐呵地道:“能博娘娘一笑便好。”
姜洛鼓完掌,转头对李美人温声道:“你今日做得很好。”
李美人道:“是、是吗?”她总算露出个笑,有点受宠若惊,“当时长公主笑得好开心,妾还以为妾特别傻。”
姜洛道:“你若真傻,就说不出那句端午安康了。”
再小的鱼,只要被包装成节礼,连着吉祥话那么一说,皇帝心中再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
相反,他还得夸李美人,道一句爱妃有心。
“陛下没生你的气,你不用多想,”姜洛道,“他知道你们在闹着玩儿,不会同你们置气。”
“那长公主呢?”
“长公主啊……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用管。”
照弄月所说,李美人献过鱼后,如穆贵妃薛昭仪她们三个都很聪明地不去看皇帝,也不看高公公,唯独容樱大大咧咧堂而皇之地继续看,还冲皇帝笑,皇帝不留她才怪。
姜洛都这样说了,李美人便很心大地把献鱼一事抛之脑后。
晚宴开始,众人落座。
因为容樱没回来,姜洛在主位落座,旁边依次是穆贵妃等后宫妃嫔。
坐在下头的命妇贵女们察觉长公主不在,纷纷小声说起话来。
也不知是人多力量大,还是源于天家的八卦消息本身就自带热搜光环,哪怕姜洛坐在最前头,她也仍能听到底下众人无不在围绕着献鱼聊天,还时不时地抬头,朝李美人看去。
“听闻贵妃和昭仪也去了碧漪堂。有这两位在,居然能轮得到李美人献鱼?”
“你打哪听来的,一点都不全。我且同你说,这事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李美人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天真?怕不见得吧。”
“此话怎讲?”
“若非献鱼,她今日焉能去碧漪堂见到陛下?”
姜洛也看李美人。
就见李美人像是在碧漪堂吓坏了,这会儿正化悲愤为食欲,埋头狂吃粽子,连个眼神都不往旁边瞟。
于是任凭底下众人如何议论,李美人都丝毫不理,端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宠辱不惊,风雨不动,这才是宫斗文最大赢家应当具有的美好品格。
姜洛心中赞叹了句,让扶玉端了盘才上的清爽小菜给李美人送去,并传话,大晚上的别光吃粽子,也吃些别的,省得回头难受。
那头李美人听了扶玉传的话,抬头看去,正正撞进姜洛温和慈爱的目光里。
李美人嘴角一动,露出个一如既往的傻乎乎的表情。
姜洛失笑,示意她吃菜。
这边李美人继续埋头狂吃,那边穆贵妃则在比对赵婕妤和薛昭仪二人谁钓到的鱼最大。
细细比对好一番,穆贵妃方道:“依本宫之见,婕妤妹妹的鱼似乎更大一些。”
薛昭仪刚才也仔细看过,赵婕妤的鱼是比她的要大上那么点,穆贵妃并未有失公允。
便道:“妾愿赌服输。”
说完让宫女斟了满满三杯酒,端起向着赵婕妤一敬,仰头饮下。
整整三杯酒,她毫无停顿地饮完了,目光清明,面色如旧,俨然她刚才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赵婕妤被镇住。
沉迷美食的李美人也不禁转过头来,愣愣地将薛昭仪看着。
姜洛道:“昭仪好酒量。”
薛昭仪道:“娘娘过奖了。”
薛昭仪如此说话算话,穆贵妃也不遑多让地连饮三杯。
饮完最后一杯,穆贵妃放下酒盏,旋即手按在案边,不动了。
她这姿势有点反常,姜洛便道:“贵妃?”
穆贵妃没动。
她的贴身宫女也上前喊:“贵妃?皇后娘娘叫您。”
穆贵妃仍然没动。
该不会是已经醉了吧?
姜洛想着,正命人去盛碗醒酒汤来,就见穆贵妃终于动了。
她按在案边的双手一个用力,使得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摇晃着往旁边走了那么半步。
半步后,她倏然歪倒,恰恰倒在薛昭仪的身上。
薛昭仪忙伸手扶她。
却是还没碰到她的身子,就被她握住了手。与此同时,她另只手也伸过来,环住薛昭仪的肩,以半搂半抱的姿势和薛昭仪坐在一起。
许是在此之前,从未想过居然能有与素来针锋相对的穆贵妃这样贴面而坐的一天,薛昭仪难得目露茫然,十分无措。
薛昭仪下意识看向姜洛,想向皇后求助,却见皇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动。
薛昭仪听话地没挣开穆贵妃。
谁知接下来她更无措了。
因为穆贵妃抱着她不撒手不说,还一张嘴就哭了。
“……你知不知道我小的时候见到你第一眼,就好讨厌你啊?”
醉酒状态下的穆贵妃既不嚎啕大哭,也不梨花带雨,而是像幼猫一样,哭声细得很,乍一听像是在撒娇。
她哽咽着对薛昭仪道:“我生来便长相秾艳,母亲常说我生得不好,说我如果进宫,就我这样的脸,当个贵妃顶了天了。后来母亲去薛家做客,回来便说薛家的嫡长女生得好,说如果她的女儿是你该多好。”
时人常赞贵妃娇艳如花,婀娜多姿,又赞昭仪清贵如云,清新脱俗。
听起来两者似乎不相上下,但穆贵妃从小就知道,她这样的长相只能讨男人喜欢,女人却是不喜欢的。
为此,她的母亲曾想拿簪子划花她的脸,只因她生得太艳,瞧着就不像是正经名门出身的嫡女,带出去给人一瞧,保不准就要以为是哪个擅于争宠爬床的侍妾生的,实在丢人。
所以她也像薛昭仪那样,不论是男是女,不说喜欢,至少不会心生排斥厌恶。
“我有时看着你就想,若能把你的脸换过来,母亲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穆贵妃眸中含泪,盯在薛昭仪脸上的目光却很痴迷似的,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她手指张开又握住,握住又张开,始终没敢真的上手去摸薛昭仪的脸。只能久久地看着,道:“我若是长成你这样,母亲必然不会赶我进宫,说我进宫了,就不用再碍她的眼了。”
大抵是说到了锥心处,新的泪水又淌下来,她哭得更厉害了。
薛昭仪:“……”
薛昭仪微微蹙眉。
以往穆贵妃从不会说的话,在这时借着酒意一股脑儿地涌出,薛昭仪听着,完全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心里也清楚,贵妃这是憋太久了,难得醉上一场,可不就得好好发泄发泄。
只是不承想,憋的这么多,竟全是和她有关。
难怪过去处处针对她。
思及于此,薛昭仪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慢慢放软,好叫倚着她的穆贵妃能更舒服些。
而就在薛昭仪默然软和的同时,姜洛往底下瞥了眼,就见不知可是听到了穆贵妃的哭诉,她母亲郡王妃僵坐着,神容颇有些尴尬。
姜洛瞧了好一会儿。
然郡王妃就那么坐着,别的半点反应都没有。
“等晚宴散了,着人去同郡王妃说一声,日后宫中开宴,她不必再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肯承认贵妃生得美,什么时候再来,”姜洛淡淡道,“进了宫,便是天家的人,陛下没空管,那就由本宫来管。本宫最见不得自己人被糟践。”
身后扶玉应是。
其余诸人听见这话,看向郡王妃时不约而同全是怜悯。
上一个惹得皇后下了禁令的,是姜二姑娘姜沁,皇后的庶妹。
试想皇后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庶妹都半点情面也不留,更何况是郡王妃?
尤其贵妃口中,郡王妃说过的那些话,连他们听了都觉得郡王妃怕不是有病,根本无从接受,真不知贵妃这一二十年是如何忍过来的。
于是看向郡王妃的目光不仅有着怜悯之意,更多的则是隐晦的嫌恶。
郡王妃察觉到,更僵硬了。
而一门心思只顾着哭,丝毫不知皇后做了什么的穆贵妃这会儿终于鼓足了勇气,抬手摸上了薛昭仪的脸。
她动作很轻,生怕重上那么一点,就能戳破这晶莹细腻的雪肤似的。
良久,摸够了,也不哭了,发自内心般地道:“你长得可真好。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长得第二好看的人。”
听到这里,旁边李美人没能忍住,插话问了句:“第一好看的人是谁啊?”
穆贵妃想也不想地答:“第一好看当然是皇后娘娘。”
李美人:“噗。”
万万没想到贵妃醉成这样,居然也还不忘拍皇后娘娘的马屁,李美人又是想笑,又是不敢笑,生怕被记性好的昭仪记上一笔。只得临时想了句话问:“贵妃姐姐觉得妾好看吗?”
穆贵妃道:“你不好看。”
李美人道:“啊?妾虽不是倾国倾城,但长得也还算顺眼吧……”
尽管早知自己不是个大美人,可勉强也能算得上是个小美人,但今日真听到别人说她长得不好看,且还是她认为的大美人贵妃姐姐说的,李美人瘪瘪嘴,极其的失魂落魄。
然后就听穆贵妃道:“不顺眼,你和我一样,长得一点都不顺眼。”
李美人闻言,也不失魂落魄了,咦了声问:“那谁顺眼啊?”
穆贵妃道:“没有谁。除了皇后娘娘和昭仪妹妹,大家长得都不顺眼。”
李美人:“……”
李美人:“那皇帝陛下呢?”
也不知可是上回李美人挖坑,问皇帝和魏王谁更一表人才,给穆贵妃留下了十足深刻的印象,这回李美人再提到皇帝,薛昭仪感到穆贵妃浑身一抖,似是酒醒了。
果然,下一瞬,穆贵妃松开薛昭仪的手,身子也坐直了。
她接过贴身宫女递来的帕子,把自己的脸擦干净了,又拿了张新的给薛昭仪擦沾了她涕泪的袖子,方郑重答道:“陛下非凡夫俗子,顺眼一词,远不及陛下。”
李美人长长地哦了声。
擦完袖子,穆贵妃对薛昭仪道了句:“方才本宫喝醉了,所言种种皆是醉话,你不必当真。”
醉话?
难道不是酒后吐真言吗?
薛昭仪也不拆穿她,只低眸应了声是。
穆贵妃这才绷住了她贵妃的仪态,起身回了原本的位置。
贴身宫女端来碗醒酒汤,趁机将皇后不叫郡王妃进宫的口谕和穆贵妃说了,穆贵妃讶然:“皇后娘娘真这么说?”
宫女点头。
穆贵妃心中半是高兴,半是难过。
高兴她认为第一好看的皇后说她生得美,难过她母亲分明有听到她的话,却连过来和她说句软话都不肯。
哪怕只是简短的一句望娘娘恕罪,也不至于会让皇后下禁令。
不提穆贵妃如何郁结,醉酒之事掀过,薛昭仪忽然起身,对姜洛说她想弹琴。
姜洛道:“怎么就要弹琴了?”
薛昭仪道:“今日乃端午佳节,妾方才心生触动,想为娘娘献上一曲。”
姜洛道:“你带琴来了?”
薛昭仪:“带了。”
姜洛便准许她弹琴。
她即刻离席,去准备弹琴所需的一应物件。
对着薛昭仪的背影看了好几眼,穆贵妃习惯性地挑刺道:“弹琴不就弹琴,怎么还要去换衣裳,不够斤斤计较的。”
李美人道:“这说明昭仪姐姐重视她要弹的曲子。”
穆贵妃道:“你知道她要弹什么?”
“不知道。但妾觉得,曲子应当和贵妃姐姐有关。”
“……”
“否则好端端的,午宴不弹,方才不弹,偏偏要在贵妃姐姐醉酒之后弹?”
“……”
穆贵妃哑然,再挑不出半根刺来。
姜洛则暗暗点头,果然李美人瞧着傻,其实聪明着呢。
料想是家风影响所致,薛昭仪不仅换了身适用于弹琴的轻便衣裳,还焚了香净了手,方怀抱着琴袅袅而来。
她进宫前便是名扬天下的才女,如今褪去一身的宫妃妆饰,作寻常贵女打扮,令得看向她的众人仿佛回到了她还未进宫时,素衣乌琴,通体的清透。
穆贵妃更是有点恍惚。
这般模样,当真是眼熟得紧。
素衣的美人于案前落座,手中乌琴置放其上。她轻声道了句献丑了,便垂眸抬手,指尖轻拨,乐声顿时倾泻而出,是首应节的《离骚》。
《离骚》一曲,意为缅怀屈原,“始则抑郁,继则豪爽”,众人渐渐听得入神,连酒都不喝了。
及至一曲终了,她未停手,又弹了一曲。
这次弹的却是谁都没听过的了。
曲调欢快,似林深处有鹿跳跃而起,惊起飞鸟无数;又似那鹿从林深处出来,往人面前一跳,满满的欢欣。
弹琴讲究人琴合一,不过在这样声音嘈杂,且还有无数人注视着的场合下,能够完整地、不出错地弹完一首,便已是很了不得了,更枉论这等能教人恍如在梦中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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