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168 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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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好无聊！…洵翻了一圈后卷起身体。他现在正在玄天大人的宫殿里的一座偏殿休息，等待着水族的长辈们商谈完后挑选近侍。可他等了两个时辰长辈们仍没谈完，补觉补保的洵已经无聊到了极至，终于忍不住将爪子伸向玄天大人让人帮他准备的窝。

困难钻出一层层毯子，毯外寒气顺着间隙吹进毯中…好冷！抖了抖，洵拉紧毯子钻进内层。玄天大人的宫殿不但冰冷剌骨，更安静无声，只要一点声响就会在宫殿中产生回音。

暖暖的躲在毯里，洵将目标从外面移到身下的垫子上。如毛毛虫啃食苹果一般缓慢的往窝底挖去，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些闷热，只好回头开了气孔通气，才接着往下挖。

垫子下面放了许多散发着热气的灰黑色石块，洵伸爪子戳了戳石块，发现石块碰撞后如同磁铁一般黏靠在一起，空气中的热度也瞬间上升，连忙将垫子抓过来挡在身前。

拖拖拉拉的将垫子毛毯恢复原样，洵又开始觉得无聊。先是拿出几本书，接着开始自娱自乐，边看书边哼歌的同时还不忘用尾巴从气孔扇新鲜的空气进来毯里。

当玄天领着水族的一行人到偏殿时，只见守着殿门的侍卫们嘴角擒着笑，目光不住的往偏殿里瞟。众水族好奇的停下脚步竖耳倾听，含糊不清曲调从殿中垄起的细毛毯中传出。仔细一看，细毛毯的一角正合著拍子规律的上下起伏。

等众人入座潏才拍拍软毯让洵化成人形后将洵抱出来。还不等侍者将软毯垫子撤下，洵被外面的风一吹，马上伸手抓住毯子不放。见此潏二话不说，将侍者手里拿着的暖炉放到洵手里，才让洵乖乖的放开毯子到椅子上坐好。

洵一坐下，侍者就送上软糕茶水。抬眼向潏确认可以吃后，洵小口小口的吃着松子糕耳朵里听着几位水族长辈们谈论近侍的人选，心里参考着长辈们谈话的内容，脑里思考等一会儿到底该选什么人。他的领地因为居民的多种性，比较适合沉稳而且没有偏见的人居住。不过…说是让他选人，实际上人选早就被长辈们删减掉七成，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让他选择。

等人走进偏殿，洵盯着十几人在心里叫苦，因为所有人的年龄都比他大！

虽然洵很清楚他是水族里年纪最小的一位，但是面对现实时还是会受到打击。他一声也不吭的盯着排成四排的人选，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才慢条斯理的爬下椅子。

在人选中走了一回，洵嗅到好几种让他厌恶的味道。很快的洵便查觉自己会讨厌是因为那些味道与他啃过的那堆鳞片一样…这让洵开始思考潏与润是不是早就这么打算了。

挑掉闻起来让人不舒服的人选，洵将注意力放在剩下的十人身上。从服饰上来看十人中有六人并非四宫之人，打量了老半天洵只能确定其中一位与方泽大人有关。

方泽是原身为何洵并不曾向潏询问过，但洵猜测方泽大人应该与潏一般是由精怪化为水族，要不然眼前这位穿着黑底褐斑的少年不会透着妖气。

那之后洵又在人选里绕了好几回，还是不知道该选谁，这时他突然发现其中两人的衣饰与坐在正前方的水族大人们相仿，只是他不晓得该选谁。考虑了一会儿，洵最终还是两人都选下，然后再点了方泽大人的小辈出列。这三人的身份应该挑不出错，应该可以暂时堵住四宫的推荐。

洵抬头走到前面，将自己的选择告知长辈并得到同意后，回头一一对三人说『谨詹于尔等』。

少年们向洵行礼后紧张不已，手脚慌乱的陆续出列。特别是方泽大人的后辈更是脸夹涨红，脚步略显杂乱。

选完人洵回到潏身边，让潏将自己抱到椅子上坐稳。三名少年此时已被人围住，看不见身影。伸手拉了拉潏的衣袖，抬头无声的询问四宫的反应。

潏拍了拍洵的手『放心』。

用过晚膳，洵跟着家里的长辈带着三名近侍离开玄天大人的宫殿。路上洵如往常一般紧紧的贴在润身边，借助润的身驱挡下高速的气流飞舞着。而他所选的三名近侍则远远的落在身后，乍看之下如同几颗黑豆一般渺小。

『洵是以什么考量选人？』润突然问道。

洵的爪子紧紧的抓着润颈边炙红的毛发，确保自己的身家安全后才顶着强风大声的说『删除法…衣服。』才几个字洵就觉得嘴里全是风，马上闭嘴。

老宫主笑了几声『呵～怪不得从头到尾只见你在兜圈子。』

『你这习惯是怎么养成的…』润用一根爪子宠腻的按了按洵的小脑袋。

不想再吃风的洵，不满的伸爪子拉润的毛发无声的抗议润的恶行！

『差不多该停下来等他们，免得人还没捂热就丢了。』潏边说边伸爪将洵托到润头上，免得洵光记得拉润泄忿，反而一不注意从天上掉下去。

一家子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等后面的近侍追上。

洵扭头一看…果然看不见后面跟着的三个黑点，这让他不禁怀疑那三人的修为。趁着这个机会，洵问祖父『太翁，那三人带人回去后该怎么安排？』

老宫主巨大的身驱在云层中载扶载沈『按水族的惯例，只要你没有赐名给与近侍，一年后可重选。不用太过费心安排。』

琢磨了一会儿，洵将头顶在润的头上『以前用过的书本可以翻出来用，学校也不难找，我这儿也急着用他们…依我看过完春节先让他们去上拖儿所。凡间的孩子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算他们三人不小心露出马脚也容易混过去。』说完后洵心想…那三人不是南宫出生，从各种方面来说不可能会有南宫特有的超强适应力。

等三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后，洵重重的叹了口气。身为杨文的时候洵就发现与自己能长久来往的人大多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太过亲近的人越容易出问题。仔细的考量后洵决定按照祖父的意见，先别提升他们的位置，让他们熟悉凡世后再打算。

以前的经验告诉洵。一人容易躲藏，人多则反。他以前一个人到处乱来也不会被人发现，自从父亲们搬过来一起住后，从一开始不小心露出马脚，到后来因为他们的气所产生的风水偏差而不得不搬家。这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可现代人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最为可怕，也无法预估凡人为了得知真象究竟会做到哪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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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洵就招了所有的管事过来，并吩咐死狗仔带着那三名近侍在书房里学习近代用语。

招管事们过来就是为了通知旧历六月调整管事职位的事宜。精怪们对于管事的职位相当重视，为了抢得位置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监控自己行动的区域。这么一来就能混淆凡人与精怪们的视听，让所有人在短时间内无暇注意到近侍三人的出现。

等管事们离开，到书房确定死狗仔与三名近侍的情况时，洵才告诉三名近侍『十日后，尔等即入凡世历练。近期应专心习得今凡人风俗习惯，好速速融入凡世。』

三名近侍即使不解，当即也只能应下『是。』

离开书房前洵又向死狗仔交待一番，还当着三名近侍的面受权让死狗仔。对此死狗仔摩拳擦掌，打算全力完成教导三人的任务。死狗仔一直身处于老宫主与润的威压之下，虽然比其他鬼修更加不怕阳气，却总得小心奕奕。刚接到洵的要求时，死狗仔心里总是不踏实。现在死狗仔总算不用为自己小命担忧，在三名新人前不但多一分保障，更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化为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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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是除夕。泓走进客厅看见洵与帐单和计算机奋斗，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一个人待着，你的近侍呢？』

洵头也不抬的说『五天后就要送他们去幼稚园，现在正是最后冲刺的时候。』

『幼稚园？会不会太容易了点？』泓挑眉追问。

计下几个数字，洵偏头看向泓『等他们适应后，再考虑他们插班小学吧！左右变幻身份这事儿不难。』

泓轻笑着回『也是。只是你打算把他们送到哪间幼稚园？需要的话我先去打声招乎。』

『不用了。我已经找人帮忙插班，将他们送到不同地方，才好有个比较。』洵淡道。近侍们虽然得和平共处，但对于他来说有所竞争才更加妥当。从各种角度了解观察，才能确定人品，免得遇上白眼狼而不自知。

泓怔了一下，随即露出苦笑『的确。一般来说你的做法最为妥当。可你选的全是些稳重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用不了多久就得替他们另找学校，未免也太花时间。』

『岂能不稳重。』洵正色道『那些个人可全是特别针对我的喜好送到玄天大人哪儿，不管我挑哪位都只会是稳重。』

泓沉默了一会儿，神色间隐隐浮现出释然『确实如此。』

此时太妃拎着大包小包从前门回来。一见到洵与泓就欢快的嚷道「快来帮忙。车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拿。」

洵扭头看见祖母将大门大开，而祖父正忙着将一袋一袋的年货从车上拿下来堆在门前。洵连忙拿纸镇压好桌上的纸，催促泓一起过去帮忙「来帮忙，要不然今天的年夜饭没你的份。」

泓失笑，快步走去帮忙。

年夜饭全是太妃向饭馆订的饭菜，因此这天的晚饭用的早，九人早早坐在饭桌前用饭。三名近侍坐在泓的身边安静的用膳。他们在喝气泡饮料时明显表现出不喜，用晚饭时的停顿也可以看得出他们对于现代生产的食品有所厌恶，但每人都努力的适应突然复杂化的生活。特别是三人已可以无视不断发出声响的电视与窗外传来的喇巴声。这些些微的进步让洵多少有些安心。

吃过晚饭，泓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三名近侍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新年节目。这时洵才开口对祖父说『我出门绕一绕，一会儿就回来。』

得到老宫主颔首同意后，洵化成水气飞往季家。季家里少了季睿琳一家的身影，洵想他们应该跟着陈智辉回老家过年才会不在。或许是季家人谈吐间的发言遣辞，或许是家具摆设，从窗外看着季家人围坐在桌前吃年夜饭的样子，洵觉得陌生…仿佛自己从未认识季家一般。

离开季家洵往人潮汹涌的大街而去，漫无目的的转了两小时，回神过来时洵发现自己站在福来香行前。透过橱窗，王掌柜在香行的角落抽烟，随着电视里的相声一吸一吐。一旁拿抹布擦柜台的店员也时不时停手偷看电视，在最忙的日子中忙里偷闲。

就当洵站在店门前犹豫要不要进香行时，一名男子从后撞到肩膀，而后狼狈的撞进店里。那人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身上穿的棉袄在袖口、手肘处已磨得看得见里面的绵絮，穿得鞋也破了几个口，露里面黑色的袜子。

男人进店后还回头瞪了洵一眼才冲到王掌柜面前，急忡忡的将纸袋放在柜台上，又从从口袋里拿一个红线扎紧的袋子「掌柜，急用。」

王掌柜的手指捏紧香烟头「钱你收回去。该给你的，上次已给了。」

「掌柜！您行行好。人命关天！救命啊！」男人抓住王掌柜的手不放，沙哑的声线里充满恐惧。

王掌柜遥头「你求我也没有用，上次卖你的那个已是我私藏的，若是被发现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男子一听激动的抓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听人说您这儿的货最全，若是您这儿也没有…」男子怀疑的看向王掌柜，惧怕慢慢的偏转为怨恨，语气变得「您人面广，一定识识其他有货的人。」

「唉～」王掌柜叹了一口气。将烟塞进嘴里，用力的吸了一口，才慢慢的说「早在几年前上头派人来将我的货提走，匆忙之间只来得急藏下一些。经过这些年，早就消耗一空…现在除了上头可能有剩下，再没地方有货。只要你有人脉，拿到手应该不难。」王掌柜看着男子的眼里有着嘲讽。他很清楚若是男子有那种能力，一开始就不会跑来向他买。

男子仿佛吃了兴奋剂的用力的拍了一下柜台，嘴里欢呼「太好了。」接着转身冲出香行。

对男子与王掌柜的对话感到好奇的洵，翻手甩了一只水鸟跟上男子，乖乖的回家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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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洵上带着三名近侍移到一栋大楼的阴影之处。大楼旁的工地里上演着鬼王云善早些时候向他报告过的事…冤鬼拿着地府许可追杀几三名谋害他的凶手，今日就会有个段落。

『汝等只要静待即可。』洵对着三名近侍道。领地里凡人为多，又有为数不少的鬼、混血与精怪以人形在凡世走动。可所有的非人的种族近百年内皆避于世间暗处，不主动现身于凡人眼前。现在凡人更视鬼神为无物，一概以科学现象解释怪力乱神之物。想必如今凡人的态度会让三名近侍无法接受，可不接受又能如何。如今凡人想改河道便施工，即使淹再多水也只是让凡人越锉越勇，以更好的技术再次挑战，各族也不好随意杀生徒添罪孽，只好自己移住所。

不到半小时，工地里血腥味越发浓稠，四处更是环绕着冰冷的阴气。或许是人变成鬼后想像力也跟着变强，眼前厉鬼的形态已经不止奇怪，那模样如同挂着烂肉与蛆虫的骨架一般让人做噁，杀人的手法更是极端。噁心硬生生的将身上挂着的腐肉堵住人的口鼻之中，使人窒息而死。

此时三名近侍已忍不住用袖子遮掩鼻息，若不是早早吩咐他们静待，只怕他们早就远离此处。

清楚水族不会使用如此谬妄的手法，也明白一般的水族无法容忍厉鬼出现在自己地盘逞凶，更了解水族平时并不将地府放在眼里的清况，洵特别让三名近侍亲自了解他们即使比鬼魂、精怪更加强大，也必需容忍并且服从这里的规矩。

就在这时工地里只剩下两人。那两人迷失在阴气里，不停的在工地里绕圈子。洵弹指冲开包围四周的阴气，引导男子们逃离的同时，开始对近侍们解释道『地府并未同意它追讨从犯，故可出手相助。』根据云善所报告的内容，那名厉鬼只能追讨主凶的性命，其他帮凶则会在死后由地府另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