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168 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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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近侍的脸上露出无法接受的表情，但没有一人出声反驳。

洵转头盯着近侍们沉声道『尚未熟知凡世前，万万不可使用术法。』这三人平日想必是众人疼宠的宝贝疙瘩，对上幼稚园里娇贵的娃娃们，哪一边会吃亏？洵猜测着。

各单位开始上班后，洵将水族近侍丢到幼儿园里。当天近侍们可是充满信心的进入幼稚园，可下午回来时三人的表情僵硬、心情底落。洵见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少了钮扣，就是破了一个大洞，再来东一块脏污、西一块彩印，不知情的话还以为他们是去打仗！到了半夜洵一连接到三次抱怨，全是伪装成近侍们父母的精怪与鬼修们的苦水。因为近侍们前脚离开幼儿园，幼稚园的告状电话后脚就杀到他们耳里，让洵不知道该哭近侍们的惹货能力，还是该笑自己有远见，一开始就将人丢幼儿园。

隔天吃早膳时，洵对着颓靡不振的三人，坏心眼的安慰道『幼稚园、小学、中学、大学，总会适应的，不急。』

洵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离家时那三步一回头的架势，让洵打心底觉得自己是恶人。即使是这样，洵仍然不打算让三人跟在他的身边，一日不缺的将三人丢到幼儿园。免得他们破坏自己在修炼闲暇之时到大学旁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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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那天湛提着礼盒北上。湛见到洵的第一句话便是『来的路上发现你的手下真活跃。』

接过礼盒，洵点头同意『可不是。』随后招乎湛『进来吧！怎么有空过来呢？』

湛笑道『自然是来看你选的近侍。若不是先前有事走不开，我早就跑过来你这儿了。』接着又哀叹了几句『好久没来了！不知道我当医生时认识的那些甜美的护士姑娘们还在不在？真是想死我了。』

『呵～』洵被湛的语调给逗乐，笑骂道『都过了那么多年，那些姑娘说不定早结婚生子去了。你可别再祸害人家良家妇女。』

湛也跟着笑出来『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我可没忘记你在当医生时，恐吓医院里的游魂。』洵一边回嘴一边往客厅走。

进到客厅，在沙发上找好舒适的姿势后，湛左右张望的问『你的近侍呢？怎么没看见半个人？』

『去上幼儿园了。要到傍晚才回来。』洵面带微笑的告诉湛。

『幼儿园！？』湛吃了一惊后嚷道『我当年去上医学院就已经快被凡人那些给折磨疯了。你居然让他们从最下上起…你也太狠了。』

洵道『扮装成是他们父母的精怪若是听见你这话，肯定血吐三升。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到现在还是每日一通呢！我现在已不指望他们跳级省学杂费了。』

『那未免也太无趣了。当年我可是玩了几百年才下定决心学医。』湛摇头晃脑的说。

傍晚三名近侍回家后与湛客套的聊天，洵坐在一旁从聊天内容试图了解三名近侍与各宫的关系。家里长辈所提起的水族大多都是德高望重的水族长辈，水族聚会时也仅只遇见那些位阶高的水族。也因此对于湛与近侍们嘴里冒出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名，洵只能死记下来，等待日后有机会时寻问。

晚膳后湛留在客厅里与祖父母还有润闲话家常。洵将三名近侍打发到楼上后才跑去找正在看报表的潏，将今日听到的人名一脑子全报了出去。

潏安抚的抱起洵『懂得少，未尝不是好事。』

『为何？』洵不解。他对水族的了解那么少，难保哪天不会犯错，惹上大祸。

『这么说好了…你懂得越少，殿下与娘娘才更有理由留在这儿教导你。』潏将洵抱鬼腿上『在外人眼里…殿下教导你修炼。我与润赚钱除了供咱们一家，也另外提供飞羽安排精怪读书或是找工作，这可被视为帮忙筹募资金。娘娘替你管理妖怪论坛，在水族眼里算是辅助你管理领地的手下，即使我们都很清楚那论坛里根本没有多少精怪住在这儿，更别提拥有管理权。』

洵在心里叹了口气后问『真瞒得住那些人？』

『谈不上瞒，只是各族一个交代，安他们的心。』潏摸了摸洵的头『依现在的情势，只要你按旨布雨就可赞为佳，其他方面…』潏笑了出声『呵～依你的年纪，自然凡事犯点小错。反之则变成卖弄玲珑剔透，碍他人眼。』

了解祖父等人为什么特别专注于修炼，洵越发觉得只要拥有思考与社交的种族都会勾心斗角。沉默许久，洵捏着潏西装衬衫上的袖扣闷声道『我看那三人还是别跳级，脚踏实地读到大学。』

潏乐道『你这是在迁怒。』

『跳级在凡间并不常见。我只不过是要求他们入境随俗，免得日后无聊，平日无事可打发时间。』洵理直气壮的说完，在心里补了一句…再说我可不希望他们太早了解这儿的权力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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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洵坐在后院的盆栽下喝茶，温温吞吞的对着身旁帮忙兰草精有禄的湔说『天气真好。』

『殿下说的没错。』湔嘴里应话的同时，手中的活儿也没停，快手快脚的将一株抽着嫩绿新芽的药草入土。

眯起眼，洵淡笑着看着方泽的子辈湔…前些日子他从湔那儿得知方泽大人是住在深山纵谷中的鲶鱼，服食落于溪水中的灵果化为精怪，与潏一样是水妖化为水族，这点让洵倍感亲切。

淮砌了杯新茶送到洵的面前『请用。』

啜了口茶，洵将视线落在淮的身上『下课了？』淮是鳌，传说中背负仙山的鳌。行事稳重，但动作非常慢，因此在幼稚园时常被人欺负，现在也没交到朋友。

『周末不上课。』淮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回。

『怪不得今日润爹爹没去上班，还有时间陪我布雨。』洵惊觉日子的飞逝。他嘘了口气后说『既然有空，晚些时候同我巡视领地。』

淮欣喜的应了下来『是。』

旁边的湔眼里流过一丝暗淡，却没有提出跟随的要求，仍默默的种植着药草。

下午两点，街道上人潮最为汹涌的时段，洵带着淮随着人潮移动，检查精怪们使用的门是否需要修补符纹。

「这些有用吗？」淮小声问道。

「有用。」洵伸手抚过门，用加强符纹的运转后说「现在的人根本不怕妖怪，真是遇上了只会觉得亢奋，害怕的人反而不多。而被抓的精怪大多生死不明，因此才会设立门，让精怪遇险时所地方躲藏。」

淮吓了一跳！说话的速速快了不少「怎么会！？」

洵叹了口气，认真的对淮说「你可曾听过鸾鸟一族的传闻？小鸾鸟被找到时只剩下半翅，身上的血肉不知被刮去多少。凡人虽然流失术法传承，但在科技之处大放异彩，再加上自身的执着与努力，如今的凡人虽不比修道之人长寿，却也不可小看。况且几千年来访间传闻针对鬼怪为恶，即便精怪助人…也多被冠以报恩之名。因此你们莫逞一时之勇坏了精怪们的生路。」

「想不到竟会如此…」淮悚然而立。

修复完市中心大大小小的门，洵与淮正好赶上晚膳。晚膳后洵改招了蛟族出生的溘出门寻视比较偏远的门，算好时间回家吃早膳。

等湔淮溘三人用过早膳上幼儿园后，潏挑眉问洵『怎么不带湔一起去？』

『湔是水妖出生，比起淮与溘更了解凡世。』洵从饭桌上爬下凑到潏的身边『我想给守在阵法外的四位送些酒菜，爹爹认为如何？』他对那名位大妖好奇了很久，可惜总没机会接触他们。

潏揉了揉洵的头发温柔的说『那四人平时可没少门礼。你的话带些酒食即可。』

『那我去找润爹爹讨酒。』洵说完快速的窜向两位爹爹的房间。他知道润的酒都是生意上来往认识的人送的，要不摆家里当装饰要不转送他人，向他要酒肯定不是问题…这种时候洵才会深深感觉到润为数不多的优点“会省钱却不吝啬”，心里非常肯定润的持家之道。

润如洵所预料的二话不说把酒全给了洵，还乐颠颠的带洵到处搜购美食与酒配成拜礼。父子两吃货自然不忘多买一份做大家午餐的配菜，虽然…大部份都是进了他们的肚子里，但心意最重要不是吗？

午膳一过，洵跟着潏与润由东边开始以顺时间的方式拜访了四名大妖，一直到黄昏时才向北边的大妖拜别。此时正好刮起了一阵北风，潏与润牵着洵跳上了云朵，让云带着他们往南飘。

『洵还想再拜访他们吗？』润搂着洵问。

『那得跟爹爹你们一起才行。我不想被当成补药。』洵很确定不管是哪一位都比他强，也没露看鹰形大妖眼里的贪婪。像他这种幼雏在那些大妖眼里，傻傻的靠近的话，根本就是送到口边的灵丹妙药。洵感叹自己平时够安份，没有离开领地阵法乱跑的习惯，要不然他说不定早就融化在某大妖的胃液中了。

润大笑『哈哈哈～这倒是！』伸手用力的揉了揉洵的头发『不过打架也要选择地点。水族可是水中霸王，特别是与实力差不多的对手交手时，在水里打架可说事半功倍不易输。』

沉默了一会儿，洵无奈的说『每次打架都要下雨的话太麻烦了。』

润卡壳『的确。』

『看来还是得多多修炼，免得日后只能在下雨时打架。』洵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布雨得专心才不会误事。凭他现在的修为想边打架边布雨太过危险。

潏勾起嘴角看着润与洵说话的样子，挥袖驱风催促三人坐着的云朵更往南边移动，心里对自家儿子进退之间拿捏的分寸感到有趣…靠近不代表喜欢，疏远不表示讨厌，总是得留心许久，才能猜测些许端倪。也难怪那三名近侍至今仍然原地打转，摸不清洵的脾气。

过了几天，气温明显的上升。虫鸟开始繁忙的拓展疆域，处处生机勃勃让人心情舒畅。此时精怪与鬼修的角逐之争也越发厉害，使劲全力拉拢人心扩展人脉好拔得头筹赢得管事之位。

洵这时注意到不管是北宫的浠与淅或是兽族的虣与麛都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络，还有入春以来降雨的次数远比去年更多，更别提几次大雨的急令。祖父也告诉他这一连串的布雨并不正常，吩咐他布雨时不得有一分一毫偏差。如此慎重的嘱咐并不常见，可是洵除了小心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也因此当洵得知泓会在端午节前送食材到家里时，怎么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一连几天留在家里好堵人。

泓带来了南方新上市的水果『这是刚采下来的枣子与桑葚。冰箱里还有腌渍的芒果与荔枝。』

用勺子舀了点桑葚到玻璃杯再倒入苏打水后递给泓，洵笑问『你觉得我底下那群人里谁比较活跃？』

『这可不容易。』泓为难的说『据我所知这几个月已经刷下不少人选，目前存留下来的候选都拥有不少支持者，真不晓得你打算怎么挑人？』

洵同意『没错。虽然精怪与鬼修向来是以力量服人，可是现在在凡间混了这么多年，也开始习惯拥护者支持竞选者的方法。下个月底就是选人的期限，我最慢也得在两星期后通知他们…唉～』叹了口气后，洵用手抵在椅背上撑着头『你最近怎么样？听说你把公司卖掉，改名换姓重做饭馆的生意。』

『真难得。你以前对这些不是没兴趣，怎么突然会注意这些？』泓惊讶的问。

洵用抱怨的语气说『最近没什么有趣的消息，只好拿领地管事们的报告书当八卦杂志。』

泓挑眉『我记得你刚才在烦恼怎么安排手下，怎么会无聊了呢？』

『我说得可是实话。以前浠与淅时常让传送在布雨的旨令的使者夹带的信件给我，可是最近浠与淅只送来屈指可数的信件。去年虣、麛与我约好今年晚春过来拜访，谁知前些日子接到他们推延春访的信…我虽然不喜欢热闹，平时要做的事也很多，但总要有点娱乐才行。现在连个期待的事也没有，只好让底下的人收集消息充当娱乐。』

听了洵的话，泓随即拿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后说『我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是吗…看来是我平时交友不够广，才会因为计较少了一两封信。』洵似真似假的说道。他不确定泓是在安慰，还是在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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