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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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千猛地抬头，却只看见女人笑了笑，转身走掉了。

柚子像是没看见吴铭千眼神一般，掉头嘴里哼着歌朝余玥她们走去：“给我买了什么？”

“柚子姐要的西柚沙冰！”余玥将一个袋子里的奶茶高高举起来递给柚子，“柚子姐喝西柚。”

吴铭千也过来了，他欲言又止，似乎很想问什么，但是余玥和她同学在这里，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

“千哥等不及了吗？”余玥还以为吴铭千等久了才露出有些焦灼的眼神，也递过来一杯甜甜的草莓奶昔，“给你奶昔呀。”

吴铭千接过来，点点头道了谢：“草莓？”

“你，我，还有大魔王，我们都喜欢草莓味的！”余玥示意他看自己手里其他的几杯，“所以就给你们都买了草莓味的。”

吴铭千看了一眼手里这杯草莓奶昔，杯子的塑料外壳上凝起一层水珠，冰凉入骨。

他稍微冷静了一下，看着柚子说：“你说的那件事……”

“什么事情？”柚子微笑着回头，故意装傻，像是为了欣赏他人的焦灼，“哈哈，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柚子说，“今晚这么高兴，还是不要说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了。”

吴铭千看了看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的两个小姑娘，夜市里亮起五彩缤纷的街灯，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丝一息的烟火气填满了这条并不算宽阔的街道。

柚子走在吴铭千身旁，忽然问：“你们也是八年吗？”

“什么？”

“我和我的丈夫混乱的婚姻维持了八年，”柚子说，“我应该是知道你的，从宸宸破碎的言谈中拼凑出你这么一个人的模样，倒也不难。我结婚那年他刚大学毕业回到这边，所以到现在，你和他分开应该也是八年吧。”

吴铭千没说话。

“有的人在一起八年，最后还是惨淡收场，一地鸡毛，有的人分别八年，还能再次相遇。”

柚子有些哀伤地笑了笑，望着通火通明处，眸子里水光轻轻晃了起来：“其实今晚我不是很想说这些的……但怎么说呢，可能是为余宸有点不值吧，你早干嘛去了呢，为什么要离开他呢，你现在再回来，还来得及吗？”

吴铭千从包里抽出临出来时带的餐巾纸，递给柚子，沉声道：“来得及。”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柚子，又说：“有的人在一起八年，却还能对朝夕相处的妻子痛下狠手，你说他是坏人吗？不是，他只是不爱你，如果他爱你，一定会用更好的方法对你。”

“有的人……分别八年，但分别开始后的每一天，都在想念，即便是隔着山与海，也不会忘记。”他说，“我从来都不怕晚，我只怕再一次相见的时候，他已经成家立业，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曾经爱过的人。”

“不过还好，所以我没有晚，我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补回我失去他的岁月。”

柚子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咧开嘴笑了笑：“妈的。”

她很不爽地哼了一声：“老娘明明是来找茬的，怎么被你俩秀了一脸不说，还感觉被你嘲讽了！”

吴铭千轻笑着摇摇头，从她身边走过跟上余玥两人：“他是我的。”

·

“老子曾经是直男！”余宸把啤酒罐在桌面上敲了敲，打了个酒嗝。

李恒真眉头微微动了下：“我曾经也是个直男。”

余宸抬头问：“你是怎么弯的？”

李恒真想了想，说：“不知道，和浪宝在一起就喜欢他了。”

余宸说：“也难怪，望总浪得一批，你不弯就不是男人了。”

李恒真：“……”

李恒真说：“不管你曾经有多直男，现在也不配说这句话了。我家浪宝曾经说过一句话……”

余宸一个抖擞，从醉酒中精神了几分：“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又要拿望总莫名其妙的定理出来说了。”

“嘴长我身上，我想说就说啊。”李恒真面无表情道，“他说根据基换定理，他掰弯一个男孩子，就造福了两个男孩子。”

余宸一点也不想深究这个“基换定理”背后又包含着怎么样的深意，闷闷不乐低下头，将面前喝空的啤酒罐整整齐齐排放好。

“你这个定理没有道理，”他抬头看了看李恒真，眼神里有些茫然，一时间竟让人有些不知道他是在较真还是在说胡话，又或者是一本正经说胡话，“当初那个臭小子掰弯我，祸害了两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

李恒真：“哦？是吗，那我先记下来回去给浪宝说说，让他修改一下。”

余宸有些无聊地将那些空罐子摆来摆去：“我大学是个挺优秀的学生，上课下课，按时交作业期末考高分，积极参加学生活动，得到各种奖学金，交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当女朋友……我本来以为我将来就算没混成上层人士，但好歹前途光明。”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结果现在混成了社会垃圾，作为一根好韭菜，每天就等着你家望总那样的镰刀挥舞收割，上半辈子浑浑噩噩这么过去，下半辈子继续这样……”

“你不是。”李恒真打断他的话。

余宸扣着啤酒罐的拉环，又给自己开了一瓶：“什么不是？”

“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李恒真说，“有的人一辈子碌碌无为，是因为他们真的没有能力，但你不是，对你来说，你活成了很多人羡慕的样子。”

“什么样子？”余宸喝了一口啤酒，随口问。

“你可以待在这样的地方过小市民浑浑噩噩的日子，也可以在某一天出去，到外面去之后，依然做出一番成就。”

余宸说：“瞎几把扯，你了解老子吗，你说这个话。”

李恒真满脸无辜：“浪宝说的，我听他的。”

余宸：“……呸。”

他又说：“我说你什么都是望总望总望总，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么！”

李恒真说：“我没什么头脑，顶多做做力气活，比如说你刚才拜托我追的那个人，既然他现在已经严重危害到你的生活，那我就要动作稍微快一点了，不出明天，应该就可以给你一个交代。”

余宸翻了翻眼睛：“你早干嘛去了？”

“我本来想自己去追，但是让他跑了两次。”李恒真说，“所以我要回去借用浪宝的力量，就能很快……”

一听他提望天浪，余宸就头疼，他喝掉罐子里最后一大口啤酒，摆了摆手：“替我谢谢浪总……不是，望总。”

他有点喝醉了，桌子中央的火锅依然沸腾不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面前摆放的啤酒罐已经叫人数不清楚。

余宸数着自己喝了几罐啤酒：“一二三……十一……”

他数着数着就忘了自己数到了多少，勉强支撑着脑袋抬起头望向前方，透过朦胧的视野，他仿佛看见少年的吴铭千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