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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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来得太快，谁都没有想到。

两人面面相觑，余宸正要说先下去看看，结果这时候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余妈接了余宸电话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忽发奇想打算跑到余玥补课这地方来看看。

她刚一走过来，发现周围来了很多警车，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头顶就响起惨叫声，一道人影飞速从高楼之上坠了下来。

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她眼前砸得稀巴烂，剩下一摊血泥。

余妈捂住脸尖叫起来，在自己的尖叫声中昏死过去。

·

余宸坐在医院走廊上，脖子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余玥坐在他身旁，抱着他的手臂低下头一声不吭，似乎还没有从意外和惊吓中回过神来。

吴铭千站在那边和几个警察说着话，他们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说了几句，警察点点头后便离开了，倒也没有过来询问余宸和余玥。

余宸自己的伤倒还没有太大的问题，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最后反倒是稀里糊涂撞过来目睹死人场面的余妈被吓得不轻，这会儿还在病床上躺着没醒过来。

他感觉到余玥似乎抓紧了他的手臂，于是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在她背后拍了拍：“你妈没事儿，等会儿缓过劲醒来就好，那人也死了，以后都没机会纠缠我们家了。”

“我知道，”余玥闷声说，“余宸你太可恶了，当时为什么要用自己来换我……”

余宸想了下，说：“那你觉得当时我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有可能吗？”

余玥抽了下鼻子，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他手臂不放开。

吴铭千从挂号处绕了一圈才走过来，在兄妹俩面前蹲了下来，晃了晃手里的挂号单：“给你挂了耳鼻喉科。”

余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挂耳鼻喉科做什么？我这不是已经包扎好了。”

“看看你的嗓子，出什么问题了。”

吴铭千伸手摸到他一只手的手背，十分自然地将五指插入指缝间，然后将余宸拉了起来。

余玥：“咦咦咦咦咦！！”

千哥当着她的面把她哥带走了！

余玥其实还有点迷茫，总感觉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她好像在吴铭千身上看出了一丝攻气。

这一定是错觉吧？

余玥有点拿不准，又瞅了几眼两人离开的背影，想着还是要去问问她同学比较好。

工作日的医院没什么人，检查做得也快。医生收起手电筒，将棉签扔进医用废料垃圾桶中，转身对吴铭千说：“初步判断是长了息肉，可能需要动一个小手术。”

他又看了坐在凳子上的余宸一眼，说：“先给你开点药吃，等你脖子上的伤好了再来做手术，记住以后不能抽烟喝酒，少吃辛辣刺激食物，然后还要避免高声和长时间说话……对了，回去后可以多买点梨子来吃。”

吴铭千点点头表示记下来了，然后伸手接过医生开好的电子诊断单凭证，不放心地再问了一句：“不会有什么事吧？”

医生笑着说：“年轻，现在还来得及，不过你之后要是继续抽烟酗酒，糟蹋自己的嗓子，估计不出三五年，差不多也就被毁了。”

余宸想了一下，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喔。”

吴铭千一直在一旁用漆黑的眼珠盯着他，见医生没有其他嘱咐后才扶着余宸肩膀两人出了诊室，然后打算去取药。

正好从脑外科诊室经过，余宸脚步顿了一下，抬头望着紧闭的诊室门，看了吴铭千一眼。

“我觉得不用再去看了，”他眼睛里似笑非笑，勾着生动的光芒，“你觉得呢？”

吴铭千神色倒没有太大起伏，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被余宸打断了：“算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说来说去估计也就那么几句话，怕被我赶走所以才说谎，或者是中途突然恢复记忆了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你总是有很多理由来为自己辩解。”

他盯着吴铭千的眼睛：“你为了自己的目的欺骗我，却从来都不会问我怎么想。”

余宸扯了下嘴角，笑了笑摇头转身准备离开，然后被从身后抓住手腕。

吴铭千从后方贴上来将他挤在走廊角落，低声说：“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这只是你以为的没有伤害我。”余宸十分平静地说，“但你的欺骗，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吴铭千说不出话来了。

余宸最生气的时候不是对着人大吼大叫，威胁要揍人要赶人，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锋利的话语，就是在往他心上一刀一刀地捅。

“我再也不愿意骗你了。”

吴铭千低下头，将脸贴在他后颈：“我告诉你我最真实的想法，我想你想得几乎要疯掉，这么多年我都在想你，也为当年就这样放你走感到后悔。”

他一口咬在余宸瓷白的后颈上，小心避开了受伤的地方，深深嗅着皮肤上残留的肥皂气息，嘴里含糊说：“我宁愿我疯掉，我就把你绑在我房间里，让你没有办法说话，没有办法求救逃掉，每天干你干到没功夫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家庭，什么妹妹……全都滚。”

余宸被他咬得瞬间浑身的血液上头，又惊又怒地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放开我……”

他不敢喊得太大声，怕引来围观的目光，动作幅度也不敢太大地挣扎了几下，反而让吴铭千绷紧的下腹更加紧密地贴了过来。

“我现在很想把你弄到厕所里，”吴铭千说，“哥哥，你老是口是心非，所以我很喜欢看见你在我身下的样子。”

他迷恋着这个人，迷恋余宸认真做事一丝不苟的模样，迷恋余宸一边发脾气一边又对他好，用凶巴巴的外壳掩饰自己一颗柔软的心，也迷恋余宸只有在他面前最真实的一面，所以每次把这个人压在身下时他能兴奋得生出难得的暴戾之心。

他凑到余宸耳边去，全然没有了之前隐瞒自己记忆时的束手束脚，倾吐一切的快感让他头脑有些发热，只能借用嗅着余宸身上的气息来让自己勉强保持一分清醒。

“哥哥，”他在没有人看见的阴影处亲吻余宸耳后，“我十七岁就遇到你了，如果你是女孩子，说不定现在我们早就结婚了，你还会为我生下孩子……可是你不是，你不但不是，你还是一个过于清醒明白、有担当的男人。”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就算我穿上西装，梳起背头，在你面前打扮得一丝不苟，我依然是那个被你一眼就能看穿的大男孩。再有多么精明的诡计在你这里都没有用，所以我只能装傻。”

他在躁动和混乱的心绪中猛地收紧手臂，掐住余宸的腰：“……我只能装傻，你说是吗？当我装傻的时候你也会装傻，我在骗你，而你在欺骗自己，就算我这么坦荡荡地告诉你，我就是想要你，我就是想要你这个人，你会给我回应吗？”

“你会吗，你会吗？”他冷漠地笑了笑，“曾经我把我的爱毫无保留地给了你，可你一直到最后，都只认为那是错误的冲动，你纵容我上你，身体给了最真实的反应，但还是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你不相信我的爱，所以也不会相信我这个人……”

他能够感觉到余宸的身体在微微发着抖，忽然有些恍惚，差点忘记了余宸永远都不会是这么一个无动于衷的人，开始后悔脑子一热冲动下说出口的话。

但余宸抖得越来越厉害，这让吴铭千有些慌了，他松开手正想去抱一抱余宸，结果被狠狠推开了。

余宸捂住被咬得发痛的脖子，慢慢蹲了下去。

“我去追过你。”他的声音在发抖，一点也不平静，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吴铭千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见余宸低声说：“……可我追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