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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虞山县百里外有一条宽阔的河流,名为汴河,东晋国的都城就位于汴河流域。
东晋国的都城建于上汴,是谓汴京,时维四月,汴京繁花开得正茂盛,层叠于峥嵘楼宇之间,交错于繁荣街道之上。河中泛起小舟,人们担酒携食纷纷踏青而来,赋诗饮酒,抚琴赏花。
春日阳光正好,漆红朱门下的巨石狮上铺了一层光,更显威风凛凛,禹阳王府的看门护卫手执缨枪,眯着眼睛,懒懒打了个哈欠。
忽然,一道阴影罩了过来,来人重重地咳了一声,吓得他一个激灵歪了帽。他手忙脚乱地把帽子扶正,再定睛一看,顿时冷汗连连,立马跪地行礼,“殿下。”
李元柏一手托着鸟笼,一手拍拍他的肩膀,玉面公子温和一笑,“免礼,给我去通报一声,告诉世子我来了。”
朱门轻启,雕栏玉柱浮现眼前,李元柏不急不缓地折过九曲廊道,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沿路的珍花异草,“将宝珠杜鹃插种在映山红中,宛如沙中明珠,栽花人可谓心思妙极!”
引路的丫鬟红着脸,低头恭敬道:“是表小姐命人栽种的,殿下这边请。”
“表小姐——”李元柏舌尖一咂,玩味一笑。
到了武场,就见擂台上黑衣男子赤手空拳攻势猛烈,对方双手挡着他的招式竟毫无还手之力,黑衣男子一个扫腿攻下摆,瞬息将对方撂倒在地。
“好!”李元柏叫道,手里的鸟随之扑棱起翅膀。
台下的守卫也纷纷拍手叫好,李元颢看见来人,一个跃身跳下擂台,恭道:“参见太子殿下。”
“阿颢,你我兄弟间何必行此虚礼。”李元柏笑眯眯地扶起他,“你的身手一如既往地快,看来陛下果真没看错你。”
“殿下谬赞,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你又何必谦虚,年纪轻轻就居禁卫军统领,这可是东晋的独一份,前途自不可限量。”
“为皇上分忧乃臣之荣幸。”
“哈哈,好了,场面话说够了,快把汗擦干净,随我去你书房说。”
禹阳王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兄弟,常年居于封地禹阳,汴京的禹阳王府只留一个尚未开府的世子,是以偌大王府少见女眷,多为世子李元颢的随从侍卫。
书房位于主院,李元柏逗着鸟,三进门时眼角瞥见一缕粉色的轻纱躲过墙角,他想起进来时的那几株宝珠杜鹃,不由调侃道:“阿颢,你那位表小姐可真是位妙人,你待何时成亲?”
他的声音不低,墙角的树枝轻微一动。
李元颢的眉头一皱,不以为意道:“殿下慎言,父亲尚未允诺,况且大丈夫应以建功立业为先。”
言下之意他母亲安排进来的那位表小姐就是个借住亲戚,婚不婚的还得等他建好功立好业再说。
他这话直得李元柏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直叹年轻人啊,一看就知尚未触及到情爱之事,才如此大言不惭,他摇摇头,“少年不知真情贵,你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李元颢不置可否,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两人走后,一道丽影扶着墙脚步踉跄地走出来,一杏衣丫鬟搀扶着她。
“表小姐……”府里的丫鬟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无事……”她恍惚了一阵子,过一会儿,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柔弱地笑道,“看来表兄今日已有人约见,我们明日再来吧,这些糕点拿回去罢。”
柔柔弱弱,像是风一吹,就折了。
书房内,李元柏将鸟放在案桌上,拿了一根金树枝在逗它。
“渝州洪涝,听闻这次很严重,淹了上万亩庄稼,死了许多百姓和牲口,听皇上的意思,要派衡叶去赈灾。”李元颢看着他道。
李元柏手一顿,“这事我早上也听说了,衡叶……此人为人清廉,无拉帮结派作风,从县令做起,官至吏部侍郎,虽说再无迁升可能,但身后无利益帮派,是个赈灾好人选。”
李元颢一点也不奇怪这个被世人称为“闲太子”的人对朝政之事如此了如指掌,他只是皱着眉,“可是渝州现在是安廉余掌管,他惯会做人,但背地里肯定会让赈灾银脱一层皮,衡叶没他圆滑,这事怕是不好办。”
李元柏神秘一笑,“好不好办,得看衡叶的本事了,他卡在这位子上那么多年,如果再不烧把火,那他可就真是迁升无望了!”
李元颢依旧不觉得衡叶是最好的人选,奈何近些年皇上愈发注重名声,在他看来派出一个百姓眼中的好官去赈灾,胜过会来事的大官。
“对了,上次那榜文贴出去有无回声?”他逗了会儿鸟,觉得累了,就掸了掸衣摆坐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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