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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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里带着顾朝首先去了招待所,果然，王语没回来。他又带着顾朝去吃了东西，然后在大厅里一直等着王语回来。

一直等到天快要擦黑的时候,都不见王语和王义的身影。

这时别说顾朝担心，就连他都有些坐不住了。当机立断,回研究院开了车，带着顾朝直接上街寻找。

他把王语今天可能要走的路线在脑子里过了下，然后便沿着这条线路放慢车速一直往前开。

开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一直趴在窗户往外看的顾朝忽然大叫：“妈妈，妈妈！”

顾里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王语和王义两个人正走在马路边上。

顾里忙将车开到他们旁边,摇下车窗。

王语看到顾里开着车带着顾朝来接她，都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她本来就在外奔波了一天,又累又饿,这会儿都是靠着毅力在走。

等坐到车上的时候，王语大大吁了一口气，靠在座位上整个人都瘫了。

顾朝在王语上车后,就一溜烟从前排到了后面，安静的依偎在她怀里。

王语对顾里说：“谢谢你啊,不然我今天这双腿非的走废不可。”

顾里从后视镜里看王语一脸疲惫的样子,说：“没事,是朝朝担心你。”

王语嗯了一声,强打着精神一直撑到了下车。

她回到房间洗漱完，虽然肚子很饿，但更想睡觉，便不想下去吃饭了。这时房间门被敲响,王语打开一看，竟是顾里，他手里还拿着打包的饭菜。

“我在楼下点的，你们吃完了早点儿歇息，明天一早我再来接朝朝。”说完就要走。

“等一下。”

王语叫住顾里，从包里拿出五块钱递给顾里：“谢谢你给我们打包饭菜，但我早说过了，吃的我自己负责。”

顾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了钱。

原来一番好意送出去，却被对方迫不及待划清界限是这么令人沮丧的事情。

但他面上看不出丝毫心里的波动，平静的接过钱就和王语告了别。

后面一连好几天，王语都在跑这些东西。经过这几天的磨练，她已经摸到了一些和人打交道的方法，应对的更加从容，对h市哪里适合建厂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h市这边考察完以后，王语又要动身去s市。这次她去的时间至少要好几天，去之前好好安抚了一番顾朝。

顾朝虽然不舍，也含着眼泪包答应了。

这次王语还是带着王义去的，有这么一个大高个在身边，的确会少很多麻烦。

她上辈子一直呆在h市，虽然变化大，但好歹还能看见点儿印象里的影子，s市这边她生前只来玩过一次，后来成了阿飘后，一开始只能呆在生前住的屋子里，像只地缚灵。后来顾朝没了，她忽然就能离开屋子了，一缕魂魄恍惚的四处飘，好像在h市停留过一段时间。

但那会儿的s市哪里是现在这副模样，到了这里，可以说是真正的两眼一抹黑。

好在之前在h市跑的这段时间没白费，很快就理出了头绪，带着王义四处去询问政府部门人员，又想法设法的考察市场。

忙活了三四天，差不多把这里摸了个清楚。

回到住的旅馆，王语将s市和h市的优缺点一一列出来。

s市是华国最早开放的门户，而且临海，有港口，很好出口，政策扶持力度很大。h市同样是南方城市，和s市毗邻，但不同的是，h市是老牌城市，在民国的时候有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是华国流行文化的风向标。

她想做服装高端品牌，除去政策扶持外，人们能不能的更快接受也是一个需要着重参考的方向。

比较了两个城市的政策偏向，在这一方面，s市扶持力度的确更大。

除却这些，无论从市场，人才还是其他方面考虑，都是h更加适合她建厂。

关于本钱的话，王语在县里的大半年净利润达七万多，按照现在的物价，她完全可以建一个小型的服装厂，然后一步步发展。

王语将这些一条条列下来，逐渐比对，最后得出，就算不考虑顾朝想离近一点儿的因素，也是h市最合适。

王语的笔尖在h市这里一点，好吧，就在这里了！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也没必要一直还在s市晃荡，再说她现在想顾朝想的快疯了，也不知道他在顾里那里有没有好好吃饭，顾里有没有把他照顾好。

下午就坐上了回h市的火车，好在两个城市离得近，晚上天刚刚擦黑就到了。

王语一出车站就去接了顾朝，顾里带着顾朝在他自己的宿舍里，他的宿舍安排的比招待所还好，一个人住着两室一厅，各种设备齐全，是研究院专门为一些大佬级别的专家安排的宿舍。顾里刚一进研究院就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可见研究院对他是多么的看重。

上辈子顾里还在研究院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回的是这个宿舍，很少回他专门在外面给王语和顾朝买的房子。

王语来宿舍找过他几次，这次也算熟门熟路。

这里住的都是重要科研人员，王语进不去，只好拜托门口的守卫帮她找一下。

没一会儿，顾里就抱着顾朝下来了。王语多谢了他这几天对顾朝的照顾，然后说：“我决定留在h市了，所以会尽可能快的找房子搬出去，这些天麻烦你了。”

顾里嘴唇动了动，最终只点头说了个好。他听见王语说要留下的时候，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内心深处有一处绷着的地方就这么放松了。

顾朝和王语这么久没见，回去缠着她好好撒了一阵娇，王语问他在爸爸身边有没有听他的话，顾朝黏黏糊糊的说自己很听话，很乖。

王语抱着他好一顿亲，晚上谁在王语身边，顾朝央求她讲故事：“妈妈，你给我讲故事吧，爸爸都不会讲，晚上天黑了就让我睡觉。”

“小孩子就要早点睡才能快快长大呢。”王语摸着他的头轻声说。

顾朝眼亮起来，“真的吗，那我不听故事了，我想快点儿长大保护妈妈。”

王语听的心窝一烫，“好，妈妈等朝朝长大了来保护我。”

第二天顾里照样来接了顾朝。顾朝已经跟在顾里身边习惯了，知道王语晚上就会来接他，很顺从的让顾里抱住，临走时对王语挥了挥手，眼睛笑成一双月牙：“妈妈，你快点儿回来哦。”

“好，妈妈今天早点回来。”

王语今天是去定厂房的。h市政府招商办这边专门划了好几块园区，有分重工业，也有分轻工业的。

现在大家都对创业十分谨慎，最大的愿望还想得一份铁饭碗的工作，所以园区里进驻的公司或工厂根本不多，入驻的企业里面大部分还是外资性质的，看中了华国庞大的人口市场和政策上的优惠。

所以当王语和政府的工作人员说要申请土地建工厂，并且申请的地皮还不小的时候，工作人员都惊住了。

他们对王语有印象，毕竟像她这么年轻，又是女孩子来询问关于创业的事本身就很少见。

王语问的很仔细，现在上面政策如此，他们也不敢怠慢，事无巨细的答了。王语了解清楚后，很认真的谢过他们，然后就走了。

工作人员都觉得她也会以前一些偶尔好奇的人一样，问过后就消失不见。哪想到几天后人家就来了，还带来了这么大的单子。

“王同志，这个，我们这边只负责批地，厂房需要你自己建的。”

工作人员还是给她说清楚，免得签了合同以后王语觉得自己受骗了。

“还有一种，我们这边也有以前倒闭的工厂，现在只留了空厂房，你要是需要的话，这种比较方便，但有一点，这些厂房都很老旧，你就算租了过去，也需要花大力气修缮。”

王语笑着说：“这些我都知道，我要第二种。没关系，签合同吧，不过合同里面要加一条，土地限期到了后上面重新修缮的建造物归我所有，而且同等条件下，我有优先租地的权利。”

工作人员忙回：“这当然是应该的，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规定。”

这时候政府主办单位为了招商，资质审查很简单，打开绿灯，王语没用几天就把场地，营业执照这些全办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修缮厂房了。

华国自古以来就不缺少建房子的，恰巧园区这边招商引资招开的如火如荼，有那脑子灵活的已经组建起了建筑小队，专门给园区这些企业建厂房或办公楼。

所以找到修缮厂房的人也很容易，王语见了几个建筑队，最终选了一家成立了建筑公司的，脑子转的这么灵活，现在就能成立建筑公司，想必也知道事业一开始口碑的重要性。王语相信他们会尽心尽力的做。

建筑公司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东北人，一出口就是做一个老妹儿，右一个老妹儿。

王语和他接洽了几天，不知不觉也被带了些口音。回去的时候接顾朝，忽然脱口而出：“朝朝今天干啥呢啊。”

口音又彪又虎，惹得父子两人齐齐向她看来。

王语反应过来，脸立刻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和顾里解释，“这几天和一个东北大哥接触多了，不知不觉就说成他那样了，呵呵...”，她干笑几声，抱着顾朝就闷头离开。

顾里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王语让王义在那边帮着看厂房修缮，谁知他看着看着，也起了很大的兴趣，没过几天也成了其中一员。王语知道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你做的时候看看别人是怎么弄的，以后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开一个公司。”

王义现在对王语，抱了一种盲目崇拜的心态，虽然他小姑看着纤瘦小巧，但很可靠。又是和政府人员打交道，又是这么有魄力一下就租了这么大的厂房，跟着王语这些日子，他也长了一番见识。

听到王语肯定，王义兴奋道：“小姑，你也觉得我能成？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自在道：“我和王兴不是都在学这个吗，但村里到底是小打小闹，跟着周大哥能学到的东西可多了。我就想自己先学着，看看孙大哥是怎么弄的，等熟悉后我就把王兴也叫过来。他脑子比我好使，他出主意，我出力，我们兄弟俩也来好好干一回事业。”

周圆的事到底还是给他造成了心理伤害，那一句句的没用几乎摧毁了他的自信心。他是一个男人，被以前喜欢过的姑娘这么指着鼻子说没用，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语到不知道王义竟然在心里打算了这么多，肯定道：“可以啊，你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好好做，肯定能做出来的。”

有王语这个例子在前，王义并不觉得这句鼓励是句空话，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边给王语尽心尽力当监工，一边和那位东北老板学东西。

王语则趁着厂房修缮的时候要提前准备招工，购买设备，选购布料和其他工具。

这次不是在县城里的小打小闹，她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想找一个能帮她处理这些杂事的经理，奈何现在根本人才市场根本就不成熟，准确的说是压根就没有，信息传递也没有那么多元化，而且这样的人才多半在国营企业里面呆着，地位高福利好，根本就不会有人放弃现在看似金饭碗的工作来给私人老板打工。

不过王语一边忙着还是准备一边试试，现在想把信息传递出去，无非就两个途径，要么在报纸上发布招聘信息，要么就通过广播收音机这些来广而告之。至于电视广告，现在连买得起电视的人都没有多少，家里现在有电视的非富即贵，压根就不会来她一个私人公司找工作。

太阳刚刚升起，王语就起床了，她自己洗漱后，将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个丸子。她的头发本来就有些蓬松，扎一个丸子头显得既慵懒又年轻，配合着弯弯的眉眼和小巧精致的五官，她自己捧着脸照镜子，越照越觉得自己漂亮。

真美啊！顾里是好看，她也不差嘛，上辈子要是能多照照镜子，说不定就不会那么迷恋顾里了。

臭屁了一番，转头的时候发现顾朝已经醒了，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自恋被儿子发现了，王语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正想转移话题，顾朝忽然真诚的赞美：“妈妈，你好好看哦。”

王语立刻咯咯笑，抱住顾朝连连亲吻：“朝朝，你果然是妈妈的宝贝，你说得对，妈妈就是最美的。”

顾朝也被亲的咯咯笑，母子俩一大早就笑的像母鸡带着小鸡仔咯咯打鸣。

不巧的是，来接顾朝的顾里恰好在门外把母子俩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禁挑了挑眉，嘴角也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轻轻扣了扣门，果然听到里面有些慌乱的动静。顾里好整以暇等着王语来开门。

王语开了门，小心翼翼的问顾里：“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顾里一脸平静：“刚到。”

“那你没听见什么话吧？”

顾里疑惑：“什么？”

王语听了大松一口气，还好，还好，要是在顾里这个真正的大美男面前不要脸的说自己最美，还被他听了去的话，王语还不如钻进一个地缝去算了。

顾里进来，把早饭递给王语，王语照例给了顾里钱。顾里没有停顿，接了。这些日子都是这样，只要顾里给王语花了钱，哪怕是一毛，王语也会分毫不差的还给他，务必要两人之间清清楚楚，什么都不欠。

顾里以为今天王语依然没时间，她这段时间有多忙，他都看在眼里。

没想到王语说今天她只去广播公司和报社，自己可以带着顾朝。

“你可以吗？”顾里比较担心，王义现在盯着厂房那边，已经没法跟着王语到处跑了。王语一个人他都比较担心，更何况还要把顾朝带着。

王语摆摆手：“没事的，我到这里都这么久了，成天在外面跑，说不定比你都熟悉。朝朝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逛逛呢，我今天带着他去了广播公司和报社后，想带着他到处玩玩。朝朝，想跟着妈妈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