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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大王!”
“来人!快来人!去请巫医,快!”
......
高台四面乱成了一锅粥。
王容与抱着昏迷不醒的宇文均,拍打着他的脸颊,泪水如决堤般从眼眶里涌出来,一副伤心欲绝完全没了主意的模样,“阿均!阿均!你醒醒,你醒醒!别吓我......我胆小......阿均!”
各族长老纷纷抢上前来,将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见她这模样,想安慰,又张不开口。有人疾步飞奔回王庭,把今日所有当值的巫医统统拖出来,脚不沾地地跑回来。
巫医们气喘吁吁挤进人群,顾不上擦汗,捉了宇文均的手着急忙慌开始把脉。
还有人戴着骇人的面具,挥着鸡毛掸子一样的法器,围在旁边念念有词地跳招魂舞,熏艾草,弄得一片乌烟瘴气。
可七嘴八舌争论了个半天,他们什么结论都没得出来,宇文均也还是没醒。
“让开让开,我瞧瞧。”达玛活佛拄着黄铜法杖急匆匆过来,众人忙向两侧给他让开道。
甫一瞧见宇文均青紫的脸,达玛瞳孔猛地缩起。边上有人瞧出异样,紧张地问:“达玛活佛,您看,大王这是怎么了?”
达玛不回答,嘴角抿得笔直,撩开宽大的僧袍袖子给宇文均把脉,枯瘦如枝的指尖微微一颤,狠狠闭上眼,脸上的老褶因痛苦而皱叠到了一块,有泪珠混夹在里头,声音颤抖。
“孩子......我的孩子......你才刚满二十,怎么就......就比我先去了呢?难道是长生天的诅咒,提前应验了?”
王容与脸上的血色顷刻间全部褪尽,双肩像是一瞬失去了支撑,轰然垮塌,木木地摇着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人群中,宇文涟忽然高声大喊,指着宇文均的脸道,“众人且看大王的脸色,分明是中/毒之相。这不是什么长生天的诅咒,是有人蓄意谋害大王!”
这话宛如冷水入沸油,砰地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了花。众人交头接耳,吵得脸红脖子粗。
“是谁?谁敢对咱们的大王下此黑手?”
“还能有谁?为了今日的仪式,大王从昨天起就一直在寝殿向长生天神祈福,就没出来过,只有大妃能在旁边伺候,女奴都进不去。”
“今天早上,大王也是和大妃一块出门的,早膳也是和大妃一块用的,还有衣裳也是大妃亲自整理的。”
“达玛活佛说得没错,这女人就是一匹专啃人骨头、喝人血髓的母狼!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恶灵的化身,降生到我们草原,就是为了来坑害我们的!”
......
争吵声越来越剧烈,从开始的讨论,逐渐演变成单方面的声讨,矛头直指王容与。
王容与还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之中,猛然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人有些懵。
四周充斥着怒不可遏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哆嗦了下,讷讷摇着头,“不......不是我......我没有!”
却什么也解释不出来。
苍白的话语淹没在排山倒海的声浪之中,就算她浑身长满嘴,也根本没人听她说话。
宇文涟漠然垂眸睨着她,眼角浮起一抹笑。但也仅是一瞬,他便再次沉下脸,眉心结出一个小疙瘩,似是困惑地问道:“恶灵......之前达玛活佛,可是还曾断言过一个恶灵?”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给大家伙都提了个醒。
活佛是长生天之子,出口的预言从来就没错过。数百年来,草原人一直将他们的话奉为圭臬。上次大藏寺里发生的事,大家也都听说了,活佛对沈黛的预言,他们自然也都知晓。
原来坑害他们大王的,竟还有一人!
“那女人呢?哪里去了?”
“我早就知道这群中原人都没按好心,这几日就属她跟大妃走得最近,定是她挑唆大妃,给王下/毒的!”
“恶灵,都是恶灵!求长生天超生,将这些恶灵统统抓来,一把火烧个干净吧!”
......
一时间,人群中眼风穿梭如矢,所有人都在找沈黛的身影。
沈黛也没躲,同戚展白一块站在人群外围,眼里噙着寒凉的笑,笑看这群被真正的“恶灵”耍得团团转的愚人。
宇文均倒地的时候,她跟王容与一样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现在......
她抬眸,草原日头强烈,她微微眯起眼,视线在宇文涟身上停了片刻,又深深落到那个被草原人奉为神祇、内心纯洁无私的达玛活佛身上,鼻间哼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也不等人发现,她自己便扬声招道:“不用找了,我在这儿。”
天生软糯的声音此刻微微绷紧,像裹着枣木刺的软鞭,听着不疾不徐的,闯进人耳朵里却能扎出一地的血,叫人不敢小觑。
大家下意识哆嗦了下,以为是个厉害的夜叉,齐刷刷回头。
却发现只是个模样清秀干净的小姑娘,俏生生立在熏风中。素色襦裙在周遭的姹紫嫣红中显得格格不入,却不输分毫,反更衬得她清丽脱俗。衣袂带风飘拂在碧草上,仿佛逐波水面。
无意间,便飘进了许多人心里。
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有人咽了咽口水,眼神不掩惊艳,但很快又被惋惜所取代。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就生在了中原呢?可惜啊可惜......
“中原来的恶灵!”人群中有人咬牙切齿,“大王就是被你害死的!”
周围人纷纷醒神,想起仇恨,皆竖眉瞠目地谩骂开,眼里的怒意烧成了三味真火,随塞上的风呼啸奔来。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滚出草原!”蓄足力气,扬手将自己啃剩的羊骨头朝她丢去。
不消沈黛躲闪,戚展白就已抬手接住那只羊骨,二话不说,翻转手腕丢了回去。
众人还没看清楚他动作,耳边便擦过一道劲风,刀锋般锐利,所过之处,都零星飘下几缕鬓发。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于万籁俱寂中响彻云霄。
丢骨头的人被骨头砸倒在地,捂着冒血的鼻子左右打滚。殷红顺着他指缝,染透衣袖。看这出血量,鼻梁骨怕是已经断了。
戚展白却犹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摸出帕子擦手,唇间掠过一丝森然,“别乱扔,小心本王让你们全吃回去。”
众人立时噤若寒蝉,头发丝都敢乱颤一下。想着过去,这位差点把他们西凉连锅端了,她们更是连呼吸都带上了小心。
戚展白拥着沈黛往高台走,他们忙不迭后退,给二人让出道路。
眼下的高台,用“混乱”二字来形容,都显得不那么混乱。
圣架上,金盆被人撞得歪斜,里头洁白的酥酪摇摇欲泻。象征西凉最高权力的王杖被弃之不顾,滚到了角落里。巫医们还在努力施救,脸色凝重如冰。王容与这会子只剩呜咽,人呆呆坐着,眼神涣散,像丢了魂。
到底是患难夫妻,吵了架,嘴上不搭理彼此,但心里比谁都惦记。
沈黛叹息一声,走过去,蹲身揽住了王容与的肩。
戚展白快步过去,蹲在巫医身边,查看宇文均的状况,眉心深蹙。
“湘东王殿下还有脸过来?”宇文涟打量他的神情,忽然笑了。
戚展白抬眸看他,他也垂眸睨来。
视线相接,彼此都没有退让的意思,隐有火星闪烁。
“这事,我本打算等大王继位,再同他商量,现在是不能够了。只能请各族长老帮忙一块做个见证,看看这位尊贵的湘东王到底按的什么心,也为我们英年早逝的王讨回公道!”
宇文涟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几步走到高台边,朝底下众人扬了扬。
“这是昨日,我驻守西凉和大邺边界的将士,缴获的一封书信,正是这位湘东王写给碎叶城主管粮道的。”
“大家都知道,大邺近年与我西凉交好,为的是让我们帮他抵御北边刚兴起的北戎部,每年也照时给我们拨济粮草。眼下大战在即,我们的王军正缺粮食,可这封信上却说......”
宇文涟笑笑,故意拖长声音,乜斜眼睨着戚展白,“草原近来粮草丰沃,无需再向其调配军粮,继续由碎叶城粮库保管即可。若有需要,湘东王府自会调遣人手护送。”
“敢问王爷,是谁同你说,我们西凉暂不缺粮?你王府上的人,凭什么接管我们西凉的军粮?难不成你想等我们草原的将士与北戎人两败俱伤之后,你再坐收渔利不成!”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皆一派哗然。
有几位长老还不相信,宇文涟也不着急,含笑将信递给他们瞧。信笺是中原才有的熟罗纸,底下更是大剌剌盖着湘东王府的徽记,世间独一无二!
众人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宇文涟又扬手,底下立马有人押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一身淄衣,乃湘东王府护卫的打扮。
他满脸惊恐,战战兢兢看了遍四周,瞧见戚展白,脸色顿时煞白如纸,跪下来连连磕头,“属下办事不力,望王爷恕罪!”
“这是......”有人疑惑。
宇文涟笑道:“他就是那个帮湘东王传递信件的信使,湘东王可有话说?”
戚展白嘴角凝着冷笑,并不接话。
宇文涟指尖掂着信,长睫半掀,狐狸一样细长的眼垂睨着他,像在欣赏一只股掌中的猎物要如何挣扎,一笑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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