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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禅揉皱纸巾,又扯了一张:“谢谢你。”
她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如今,白思禅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外婆了;外婆年迈,家又在千里迢迢外,她不愿过去,令老人家不安。
……她虽不明白何先生为何过来,但能暂时收留她,她很感激。
甫一停稳车,便有人恭敬上前,拉开了车门。
“小太太好。”
听得这奇怪的称呼,白思禅十分窘迫:“您叫我思禅就行。”
管家年纪很大了,她实在受不起这称呼。
毕竟……毕竟她和何生楝两人之间只是场契约婚姻啊。
过了这两个月,婚一离,玉一拿,两个人以后就再没有什么交际了吧。
今日付美珍不在,吃晚饭的只有白思禅与何生楝两人。
方才来的时候,便有些下小雨;现在雨势渐急,隔着落地窗望,是层层细密的雨幕。
织连成网。
刚喝完粥,还未放下勺子,就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餐厅门被大力推开,一身湿淋淋的杜鹤走了进来。
白思禅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掉了下去,跌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她刚想弯腰去捡,何生楝便按住了她的手:“别动,我来。”
他俯身,将瓷片捡了起来。
杜鹤的头发和衣服还在滴水,他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定定地站着,脚下的地毯湿了一片。
白思禅有些害怕。
杜先生这是……怎么了?
何生楝看出白思禅的紧张,打破了这片僵局,开个玩笑:“杜叔,你这是去捞鱼了吗?”
杜鹤宛若大梦初醒,笑了笑:“忘记带伞了。”
——杜鹤家在城北,何家在城南,几十里,他走过来的吗?
杜鹤没有说的是,一接到何生楝的电话,他就开车冲了过来。
快抵达的时候,他撞上绿化带。什么东西都没拿,杜鹤徒步跑过来。
先前只想着见见思禅,可见了她之后,杜鹤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想,啊,吓到女儿了。
这可真是糟糕。
杜鹤又踉跄地退了出去。
管家站在门外,低声问他是否需要换衣服。
杜鹤沉声说:“需要,谢谢。”
餐厅内,何生楝取了新的勺子,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微笑:“杜先生可能喝多了,你别怕。”
白思禅摇摇头。
她刚刚只是被突然吓到了而已。
当何生楝问她是否需要休息的时候,她点了点头。
何生楝径直将她带回自己的卧室。
看着这明显是男人卧室的白思禅犹豫了:“难道我们要睡在一起吗?”
何生楝指了指房间内的沙发:“你别担心,我睡那里。”
他解释:“如果不睡在同一个房间,会遭人怀疑。”
嗯。
他说的也有道理。
有人敲门,杜鹤的声音传过来:“阿楝,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何生楝一出去,就听到杜鹤不怎么愉快的声音:“你今晚要和思禅住在一起?”
白思禅停下了整理行李箱,蹑手蹑脚走过去,仔细听。
什么都听不到。
这房间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叭。
将自己的睡衣拿出来,反复叠了几次,白思禅终于冷静下来,决意在今晚要与何生楝说清。
——先谢谢他收留自己,然后询问离婚事宜。
等到何生楝进了房门,白思禅一番话在肚子里过了好几遍,最终又慢慢地憋了回去。
不行,还是得想想怎么说才好。
何生楝坐在书桌钱,打开了电脑屏幕,似乎要工作了。
白思禅鼓起勇气走到何生楝面前:“何先生,谢谢你肯收留我。”
何生楝声音淡淡:“举手之劳。”
白思禅继续说:“咱们什么时候离婚啊?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她眼巴巴地瞧着他。
何生楝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她身上,沉吟片刻,微微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所以在你眼里,我是那种睡过就能扔的?”
……啊?
他合上电脑,步步紧逼,直把白思禅逼到墙角。
白思禅仰脸,只能瞧见他微弯的唇角。
何生楝俯身,在她耳旁低语,慢条斯理:“思禅,你惹错人了。”
看着白思禅懵懵懂懂的眼神,何生楝笑了。
他轻声说:“思禅,难道你还没有发现,我在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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