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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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嬷嬷和郭嫂子都一抖，果然那黄妈妈抬头道：“大家说，大将军提亲时候说，你们等不及了。”

林阿婉不解：“对呀，他确实如此说的。”她的脸微红，想起当日大将军英俊威武，眼眸深深望着自己的模样。

“这有什么不妥么？”

这下轮到三人目瞪口呆了，这位小姑娘，看似娇俏可爱，当真人不可貌相。“没……没什么不妥的。”

林阿婉十分失望，小声道：“那我问问别人。”

众人一听立时吓得浑身打颤，这要传到大将军耳朵里，她们怕是得卷包袱滚蛋了。几人只好将大家的传言都说了一遍。

林阿婉脸通红：“哪里是奉子成婚呀。”她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怎么都这么会胡说呀，不如编戏文去吧。”

她到了如今才终于明当日定亲的时候，为啥爷爷黑着脸。原来大家会这么看这句话。大将军他，别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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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婉想到方才婆子们说的话，不由脸一红，却看着爷爷站起来就走，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她忙道：“爷爷，我今天就去问。您别急么。”

林富贵看着小姑娘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丫头真是啥都不懂，这样子她就要嫁人了，愁人得慌。

“是我嫁人吗？我着什么急？”

林阿婉眉眼一弯道：“可不。我也不知道您着什么急呀。想来是觉得我顽皮，想早点让我出门子，交给大将军来头疼吧？”

林富贵看她俏皮的模样，只觉她还是不可靠，自己也别碍着面子不问了。他也不多说，整了整衣服，就出门去前院找左管家了。

林阿婉忙跟在他身后，跟他一路说笑话，看能不能拉回他去。

林富贵看了她一眼：“唱了半响你嗓子还不累啊？歇歇哇。你天鹅说下扁嘴，我今天也要问个清楚了。”

林阿婉一听，心里有点急，想要不要提前告诉爷爷些事儿，让他有个准备。

两人眼看已经走到那前院门口了，林阿婉拽着爷爷袖子轻声道：“爷爷，其实是这样的。”

林富贵一愣，这小丫头难道知道啥事儿吗？他站住了等她说。

却见从外院忽然进来乌泱泱一群人，两人忙往树荫下避。

为首的人是白参军，一见林阿婉他却立时奔了过来，道：“太好了，你们来的正好。阿婉姑娘，林班主，你们跟我来。”

林阿婉望着白参军身后跟着的那人，只见那人面白无须，看起来应当不小了，戴着一顶乌纱描金曲脚帽，穿着四爪金黄蟒袍，十分华贵，望之就不是寻常人。

她的心里一惊。那人已经看了过来，对林阿婉微笑道：“这一位就是大将军的未婚妻，林阿婉姑娘吧？果然好相貌。”

林阿婉见他还挺和气，亦眉眼弯弯冲他微笑行礼：“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白参军心里捏着一把汗，可巧今日大将军下山去城里了，就来了这么一位贵客。可别出了纰漏。

他道：“这位是从宫里来传旨的，是皇上身边的潘公公。”

林阿婉和林富贵都大吃一惊，这是宫里来的？看他的服色，似乎官儿挺大的啊。

林阿婉笑道：“喔，见过潘公公。您从京里来，路上热，辛苦了吧？”

那潘公公历经两朝，乃是皇上最倚重的亲信，如今要不是为了这桩大事儿，他也不会轻易离京。

看着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还不认生，也满讨喜的。没想到大将军不喜欢那些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喜欢这样活泼讨喜的娇俏小姑娘。

他亦微笑道：“多谢林姑娘关怀。确实有些热，不过能为了大将军奔波，再辛苦也值得。”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这大太监忽然带着圣旨来了，也不与白参军多说话，就要见林阿婉，白参军正在心里着急呢。

听了这话，白参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应当不是来找茬儿的。

这大太监疾驰而来，身边跟着皇城护卫，每个人都是精锐。

白参军方才领着这些人进门的时候，已经飞快地给各处守卫都打了手势，让他们赶紧待命。若是皇帝老儿忍不住了要掀桌子，那就掀！

林阿婉看着白参军虽然此时也在笑，但是他身上那一丝极淡的杀气却始终不散。她的心中不由有些紧张。

林阿婉只觉那位潘公公正打量自己，她又亦眉眼一弯道：“眼看中午了，您可饿了？就在这儿用点儿家常便饭吧。”

潘公公心里也有些讶异，这小姑娘落落大方，并没有小家子气，一点儿也不局促。相处起来很舒服，大将军也是看中这点儿吗？

众人一同进了前院。白参军立刻吩咐排香案，府里有头脸的管事都聚了起来。白参军和左立彬互换个颜色，两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待布置妥当，那大太监在一群衣甲鲜明的皇城护卫簇拥下，走向香案，取出了圣旨：“林阿婉接旨。”

众人齐齐跪倒，林阿婉跪在最前面，心里只觉十分新奇。

却听那大太监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女阿婉，年十六秀外慧中，端敏淑睿，赐与潇建威将军车明耀之三子，北安候龙虎大将军曲寒霄为妻，择日完婚。钦此。”

众人一时都愣住了，林阿婉一时睁大了眼睛，什么？

那大太监微微一笑道：“恭喜姑娘了。姑娘接旨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林阿婉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圣旨。

林富贵立时大喜，原来大将军迟迟不行六礼，是请了皇上的圣旨？他这下将所有心都放下了。

这可是皇上赐婚呀，多大的体面，以后阿婉也不能轻易被休弃了。大将军真是用心了。

白参军和左立彬都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遗憾。

看来大将军说得对，皇帝不打算将他们逼到绝路，还是做出妥协了，这道赐婚旨意，就是皇帝要和解的态度。

一时一场无形的危机就此化解，林阿婉虽然不懂，但也感觉到了大家都放松下来了，气氛不像方才那般紧张了。

左立彬忙送上谢仪，那裴公公看也没看就收下了，只对林阿婉微笑道：“皇上还命太傅来主婚，太傅老人家不能骑马，还在路上呢。姑娘莫要担心，一定能按时赶到，不会误了期。”

林富贵一听更高兴了，这婚礼够有排面了。不枉自己请了那位谭老先生出山做女方大媒。

林阿婉一怔道：“呀，原来公公是快马加鞭赶来的么？那可要多谢您了。您且在这儿休息几天再回去吧。”

裴公公笑了道：“林姑娘，这就要多打扰大将军和姑娘了。皇上还命咱家待皇上做这男方大媒，故此婚礼之前，咱家都不走了。”

白参军和左立彬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护卫们，心里一时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但总之这是给大将军的体面。

众人齐声谢过。林富贵心中大石头落地，送走了那位裴公公，他就对左立彬道：“这双方大媒，主婚人都到了，左管家，我们明日就搬家下山，我们就开始走礼，问名纳采吧。”

左立彬忙道：“是，等大将军回来，我们就敲定日期。”

两人回去的路上，林富贵感叹道：“阿婉，大将军对你真是没说的。”林阿婉脸一红道：“爷爷，我就说不要担心么。”

曲寒霄回来，去见了那裴公公。他一直深受皇帝喜爱，经常出入宫廷，这位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也一直待他很是照顾。

裴公公见了曲寒霄便笑着恭喜：“林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大将军将这次的封赏都换成了赐婚的圣旨，皇上说，这不可。待回京再行封赏。”

曲寒霄还是很承他的情，道：“多谢公公。”只是他没想到皇帝竟然请了蒋太傅来给他主婚。而蒋太傅居然也答应了。

想到要见那位严厉的小老头，他不由有些头疼。

裴公公望着眼前英俊无比的将军，忽然道：“大将军，您斩杀努戈王，他临死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曲寒霄的脸上毫无波动，道：“我一剑枭首，他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所以努戈王子们，现在为了王位打得不可开交。”

裴公公仔细看着曲寒霄的脸色，什么也没看出来。当初那个秀美的小孩子，如今竟然长成了这般冷峻威武的大将军。他心里也有些感慨。

他又道：“大将军可知道努戈王子们，最近说，谁能杀了您为努戈王报仇，谁就能继承努戈王位？为今之计，您还是早些回京，方得安全。”

曲寒霄看着眼前十分关心自己的公公，道：“我听说了。婚礼之后，我就带着妻子回京。”

裴公公点头道：“好，那咱家正好与将军同行。”

曲寒霄出了门，整个人就变得十分冰冷。果然皇帝还是不放心。

努戈王临死之前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你们担心他说了什么？

他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头，眼中寒芒闪烁。

最近他一直在调查努戈王死前告诉他的话。

他发现努戈王恐怕也只是猜测，并不清楚真相。

想来若努戈王手里有什么证据，他早就抛出来搅乱大承了。不会死到临头才告诉自己。或者是努戈王还没找到时机吗？

山青一直在边城附近找的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曲寒霄只觉自己回京之后，这些答案都会自动找上门来。

他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墙头。明月下，她窗前的亮子发着柔和的光。

他一道轻巧的剑气发出，轻轻晃了晃亮子。

窗下正在刻皮影的林阿婉，抬起头来，眉眼一弯，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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