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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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未有定词言明，谈府便含糊闪词，加上懿妃得知之后受旨点她代嫁，于是对外，谈凝便成了谈家四女。

而谈絮柳则被安置在了东厢月阁之中，等待婚事落定。

所以，即使裴尚之撇开了她，满跑着府上问任何一人，也是问不得结果。

“谈凝！你告诉我啊！絮柳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裴尚见她不答，心中乱如麻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直团团乱。

“……表哥。”谈凝唤了他一声。

她想看一看，是不是重新来过，身边的人也是如前世一般的待她凉薄。

谈凝望着他，眸中佯泪，“表哥，谈府如今未有出嫁的女儿只有我与絮柳妹妹两人，而今扈尚书点了四妹妹，你不愿她嫁想带她走，那我呢？”

是不是还依旧是一样的答案？

她有些好奇。

裴尚之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谈凝挂着泪凝视着他，“表哥，我不想嫁扈梁，我喜欢的人是……”

“扈梁我有过几分交情，他可是个难得的将相之材，日后必造一番大业。”裴尚之打断了她的话，认真的望着她，“谈凝，嫁给他，你会幸福的。”

“是吗……”谈凝微微一笑。

倒底，还是如此。

不错。

望着眼前温软而又有些倔犟的女子，裴尚之叹了一口气。

裴尚之是知道她的谦卑。

他道，“便当是为了我与你的四妹妹，谈凝，你嫁给了扈梁，便是几家的皆大欢喜之事，何况，扈梁模样清俊高才，也是难得的良人。”

就是看着听着想吐。

恶心的想吐。

谈凝觉得自己有些快要撑不下去了，那份快要压抑不下的厌恶之色即要破表浮面的现了出来，她敛下了目，佯装着擦泪一般的用袖子掩了掩面色。

“我知道了。”

谈凝漫心的抽噎了几下，转身背对着他，一副大义就赴的忍痛说道，“为了表哥和四妹，我嫁。我愿意嫁给那扈梁，只望表哥与四妹妹能得白首相好。”

青梅竹马，到底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裴尚之看着有些心疼，想要走向前安慰她几句。

“凝儿……”

“四妹妹也知道表哥的心意，她一直都在等表哥前来。”

谈凝退了几步，抬头望着他，眼眶红红的说道，“她让我转话给表哥，裴尚书的面子不可相拂，她在这谈府落不安生，还请表哥能够带她一同远走高飞。”

谈府二小姐谈凝，一生谦卑，高门之第让她一生衣食无忧却同时也做了一生的笼中雀。

唯有对爱——

她曾爱的倔犟。

爱的决绝。

爱得盲目。

也爱得心死如灰。

“真的吗？”裴尚之闻言大喜，“那她现在在何处？！”

她曾误识过她所爱的人。

也曾恨过那个人一辈子。

“谈府人杂，絮柳妹妹暂时不便见你。”谈凝说到了这里，压低了声音，裴尚之忙凑了过去，听她低声说道，“今夜子时二刻，你从后门潜入谈府，直接往满园庭旁的水榭小亭下等着。”

前世，她狼狈了一辈子，失败了一辈了，浑浑噩噩了一辈子。

而今，上天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当放手全力一博，挣脱这个华丽的囚笼，跳出那个将她吞噬怠尽的火炉。

只为了自己。

为此，她将不惜一切的手段。

“子时二刻？”裴尚之仔细的听着，不忘连点头，唯恐漏错掉一句话，待她说完后，正色道，“我记下了，凝儿，你且代我转告絮柳妹妹，今夜子时二刻，我会在满园庭旁的水榭小亭等她。”

利用也好。

算计也罢。

欺骗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表哥。”见到裴尚之应声之下转身准备走，谈凝叫住了他。

“怎么了？”裴尚之一怔。

前世那样的炼狱，她断然不想再去尝试一次。

那幽暗的枯井里，漆黑的让人几乎要发疯，裸出的白骨，四周只有困死在里面的老鼠与蟑螂睁着眼睛，用那尖齿咬着那森森的白骨。

——既然重来一次，她断然不会在让一切往这条轨道上走一遭，为此，她愿不折手段。

谈凝微微一笑，“表哥，你忘了吗，谈家如今只有两位未出嫁的女儿，府中门丁颇多，你让一个女儿家深夜赶去满园庭，可不显目？”

“……这倒是。”裴尚之恍然大悟，随即又犯难了，“那，这要怎么办？”

谈家的二小姐，谈凝，是个世人皆知的温婉大家闺秀，从不说谎话，从不做出阁的事。

她倔犟。

亦谦卑。

她从来不会欺骗任何人，更不会对任何人说谎。

她是善良的。

也是心软的。

谈凝低下了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即抬头望向他，说道，“这样吧，表哥……你把你的外衣脱下来给我，我让絮柳妹妹晚上穿上你的衣服扮成五哥的模样过去，五哥他性子火爆，又经有晚归，仆人们多是怕他的，远远一见都是不敢靠近。”

谈凝说着转身从衣柜翻出一套女装递给他，“以防万一，你就扮成我的模样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