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曼陀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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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笑着轻轻摇头，“他们都是记忆，是由他们主人的发丝化身而来的。”

“那些...头发？”

彭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何洪斌的”，她伸手指着前方那盆香气逼人的黄百合，那花朵竟像是听懂了一般，摇一摇枝叶。

彭昊看着那黄色的百合呆立在原地。

“为什么用酒滋养它们？”

“意外发现”，安然回答，“小时候做过一个梦，叫我将被读取过记忆者的头发种下，我曾经用水浇灌，结果半朵花都不开，有的甚至连芽都不肯出，后来偷秀姨的酒喝，无意间将酒瓶打翻渗进土里，它们竟然快速生长起来，很是欢喜。”她看着满室的奇花异草无奈又宠溺地笑笑。

她站在花丛中，像回归到自己的本心，清丽而又灵动，彭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就这样向自己展示着一个奇妙的世界。眼前的奇妙景观令他感到困惑、新奇却又震撼，脉搏里奔腾的血液横冲直撞出的强烈心跳竟然在此刻显得那般无处安放......

他不由自主地走近那奇妙女子与她面对面站着，“你究竟是什么人？”他问。

突然，客厅的门被打开了，“安然”，秀姨边进门边在门口换鞋，“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抬头的一瞬间，钟灵秀愣住了，从安然身后走出一名高大清逸的陌生男子。

三人原地站着，“安然”，钟灵秀唤她，声音微颤。

“秀姨，给你介绍，这位是彭警官”，安然伸手指了指彭昊，又转头对他说，“这是我秀姨。”

“对不起，打扰了。”他朝钟灵秀点了下头，钟灵秀目光灼灼看着他，写满了拒绝和戒备，心情焦虑而又复杂。

彭昊微微低头，“今日是我唐突了，改日一定亲自上门赔罪。”

“上门赔罪就不必了”，钟灵秀疾言厉色，“安然，去准备晚饭”。

“这位彭警官，今天就不留你了，我送你下去。”

“秀姨...”。

“你给我待在这里。”她呵斥道，眼神如一道利刃，安然定在原地。

彭昊回头与她对望，朝她轻轻点了点头，她目送二人离去。

钟灵秀同他到了楼下。

“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该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安然意味着什么”。

“您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

“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别的我可以不在意，可如果有人居心叵测敢对安然心怀不轨，就算鱼死网破，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另外，我对警察没有好感，从今往后，请你离安然远一点，今天看到的就当作没看到，以后也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

他看着钟灵秀戒备的神情，像躲避一场祸事一般转身离去，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他抬头望着高高的楼层，心中情绪很难说的清楚。

回到公寓时已经有些晚了，他向后一仰倒在沙发上，在黑夜中静静地闭着眼睛，偏偏门铃不肯在这时放过他。

很久之后，他终于起身走向门口，对门外锲而不舍的人表示一点点敬意。

门外的灯光突如其来的洒了进来，他不太适应的眯起眼睛，佟小芸伸手摸索到门边墙壁上的按键，帮他打开了客厅的灯。

“什么事？”他声音低沉。

“伤口复查！”

“已经好了，没有必要”。

“好没好医生说了算。”

他皱眉头，“没记错的话，你是一名法医。”

佟小芸不想与他计较，迈步要走进去，被他一支胳膊撑在墙边挡住了去路。

“想干什么？”他今日已非常疲惫，无力与这女子纠缠。

“我说了，复查伤口。”

“夜深了，我要休息，**医就不要硬闯了。”

佟小芸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半晌，她说，“好，你近期新伤旧患叠加在一起，好生注意身体。”

他叹了口气。

“佟小芸！”

转身的一瞬，他喊住她，她迟疑着回头，只见他认真地对自己说，“订婚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添麻烦了，请佟叔见谅。”

＂你自己同他说去。”

佟小云手脚冰凉，站在那里看着他，迎上她的是一如即往的冷漠。她懊恼，回身迈开已经发麻的步子，刚刚走出几步，只听身后他的电话急促地响起，“你说什么？”紧接着，手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她转身看见他震惊地站在门口微微颤抖，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突然疯了一样地冲出来按电梯的下行按钮。

“怎么了？”

“蒋队出事了”，他呼吸粗而重，全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