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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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沉地道：“阿竹,为父虽如此说，但到头来，还是要你开心最重要。阿竹,你也可以任性一些，不需这般懂事。”让我看的难过。

元冷竹没想到最重规矩体统，为人不苟言笑的元太傅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抬起头来,望?父亲,只强笑道：“爹爹，已经很任性了。您还纵着啊，会拆了家的。”

元阜南看?失而复得的女儿，一时心中亦十分难过。“阿竹,你若看中了谁,只管告诉爹娘,不管什么人家，爹娘都为你去说说看。”

元冷竹望?父亲，不由想到前世,亦是元太傅百般周旋，虽然是代姐出嫁,但也让他大费周章。

只是强扭的瓜到底不甜。

他们这十五年婚姻,自己百般努力，依然捂不热穆明泓的心。

虽然今生穆明泓总在关键时刻帮助她，自己与他亦命运纠缠，难以理清。

但若要问她想不想嫁给他,答案却是不想。

却见元三上气不接下气地从门外跑了来，道：“老爷，宫里传旨让您进宫！”

元阜南一惊，这么快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他起身整冠,元冷竹不由道：“爹，肃王登位乃大势所趋。”

元阜南看?女儿，她的眸中闪着担心。只是他不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而担忧，还是亦担忧着那位皇上的弟弟。

他点点头，道：“爹明白。女儿放心。”

元冷竹送走了父亲，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穆明泓夺位的时间提前，元阜南还未和他因元碧萧的亲事起了剧烈冲突。

希望今生，父亲与穆明泓也能不要像前世那般剑拔弩张吧。即使她不想嫁他，也不希望两人成为敌人。

这一等，她就等到了天黑。母亲江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叫她去看绣花样子。而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到掌灯时分，依然没?任何消息传回来，她不由有些坐立不安，时时就站起来，望向门边。

江夫人笑了道：“阿竹，你在等什么？”

元冷竹回过神来，终于知道自己的行为反常了。她亦轻声道：“只是看?天要下雨。不知

爹爹在衙门可备了伞和蓑衣。”

江可念微笑道：“竹儿心真细。你放心，他衙门里什么都有。就是没?，跟?的人那么多，怎么也不会让他淋到了。”

元冷竹看?母亲，岁月待她如此优容，她眼神清亮，她微笑的模样还是那么温柔美丽。

她坐在母亲身边，问：“娘，你与爹爹是如何相识的？”她一直在暗暗羡慕爹娘，他们这般才是神仙眷侣，相伴终身，情深意笃。

她亦想到自己襁褓中的那本琴谱上，那些热情而美丽的情诗。

她本来一见母亲的面，就想拿给她，但是母亲却有心病，不能在她跟前提自己是怎么丢的。一切相关话题，都会让她忽然陷入恍惚或者晕倒。

江可念没想到女儿会问这些事儿，她的脸微红。但想到女儿似乎无意情爱，这样也十分令人担忧。

自己还是应该慢慢引导她，改变她的主意才好。江可念便含羞道：“和你爹啊，们是世交。”

元冷竹见母亲眼睛亮亮的，仿佛一位二八少女，心中亦?些羡慕。“是青梅竹马么？”

江可念缓缓点头道：“是啊。从小就在一起。”她的眉头忽然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元冷竹看?她的模样就?些害怕，这是犯病的前兆，怎么自己问个闲话也能勾起母亲的病来。

她正要拿话岔开，却见母亲迷惘的眸子恢复了清亮，她微笑道：“算啦。好像我忘了什么。不过应当是不重要的事情。”

元冷竹忙附和道：“定然不重要。母亲，还是讲你们定亲的事儿吧？难道是你们是总角之交，然后就自然定亲了么？”

江可念脸上的笑容却变淡了，道：“初时我们确?门户相当。可是到了出嫁之时，们江家却卷进夺嫡之争里，败落了。而元家却依然战功赫赫，门第更盛。这一起一落，你娘就配不上你爹啦。”

元冷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往事，心想怪不得那些情诗亦是酸甜苦辣都有，想来他们的情路也非一帆风顺。

她便问道：“娘亲，那你们如何成就眷属的呢？”

江可念脸微微一红道：“自然是你爹啦。他百折不

回，跟元家犟?一口气，非不娶。最后他家的长辈们还是吐口啦。”

元冷竹见母亲说得轻描淡写，可她却知道定然没?她说的这么简单，一定经历了无数磋磨，才到今天。

她搂住了母亲道：“娘，还好我爹够执着，要不然就没有了。”

江可念脸一红，拍了拍她的背道：“你也知道呀。阿竹，世上多的是好男儿，不是所?男子都负心薄幸，不可托付终身。们慢慢寻觅，定能为你找个佳婿。”

元冷竹一怔，没想到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了自己身上。而亲娘的话竟与养母一般无二。

她望?母亲闪亮的眸子，忽然很想向她吐露一二。

她轻声道：“娘，可我真?些害怕，亦有些心冷了。”

江可念的脸色一白，她搂紧了女儿道：“你受苦了。”

元冷竹埋头在亲娘怀中，只觉十分温暖温柔。

她轻声道：“娘。即使?人待十分好，人亦家室背景无可挑剔，可我没有多少期待，只觉得迟早他会令我失望。”

江可念吃了一惊道：“阿竹，世上?不幸的怨偶，亦有恩爱的夫妻。你莫要看那些负心汉，看看你爹爹。”

元冷竹看?母亲，她的脸上都是幸福的光辉，虽然有些担忧，但是她的眸子中充满信赖。

她不由心中歆羡，碰到一个可以能将终身托付，自己全心信赖的人，多么幸运呢。

她轻声道：“娘，天下男儿，能有几人能像我爹爹。怕是没?那样的好命。”

江可念望?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对情爱如此失望。她竟不是在说孩子话，而是真的心灰意冷。

她一时想说什么来劝解，但最后还是将她搂紧了，轻声道：“竹儿啊，命数之事，三分天定，七分人为。不要早早就绝了希望，可知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人生之路，不走到尽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元冷竹没想到这般柔弱的母亲，心中竟?这样百折不挠的勇气，看人生亦如此通透。

但想到她为元碧萧所做的绸缪，又觉得这才是母亲。她搂紧了母亲，轻声道：“好，娘亲我会好好想想您的话

。”

母女俩人正在叙话，却听门口秦嬷嬷道：“老爷，您总算回来了。”

元冷竹松了口气，既然元太傅回来，想来朝中之事，必然尘埃落定。

江可念亦很高兴地站了起来道：“还以为今日老爷回不来了。齐嬷嬷叫厨房赶紧做一桌饭菜来。”

母女两人都站了起来，却见元太傅目光沉沉，脸色冰冷。他凝视?元冷竹道：“竹儿，出去，?话要问你。”

江可念见丈夫的模样似乎不太对，温柔地道：“?什么话，老爷吃过饭再说吧。”

元冷竹心中却有了一丝预感。她凝视?父亲道：“爹，?什么话，您在这里说吧。”

江可念看?他们父女的模样，亦察觉到了哪里不对：“老爷，出什么事儿了？”

元太傅看?女儿，脸色比方才好了一些，他道：“皇上下旨，肃王成为储君。皇上要为新任的储君选妃。”

元冷竹早已料到是如此了。所以其实她也不是很?急，只要等到穆明泓选妃，自己自然就能摆脱他了。

却见太傅目光沉沉地道：“穆明泓在圣上面前说，圣上答应过他，让他自择婚事，当场拒绝了圣上的安排。气得圣上差点晕过去。”

元冷竹?些惊讶，前世并没?这一出。穆明泓这是眼看自己胜利在望，就自满了么？储君还不是君啊。

“牛小元党羽呢？”

元太傅目光更沉。

元冷竹想起了自己父亲与牛小元交好之事，她有些后悔自己太过急切。

元太傅凝视?元冷竹道：“储君陛下在散朝之时，将截住，说他心中的皇妃，非你莫属。”

江可念瞬间脸色苍白：“阿竹，这是怎么回事儿？”

元冷竹亦被惊到了，向父母分辨道：“女儿从未与他私相授受，更不曾答应过他什么。”

她看?父亲沉沉的眸子，和母亲震惊的模样，她知道不能再隐瞒了。

她道：“女儿已经与穆明泓说的很清楚，并不想嫁给他。女儿白日与父亲所说的话，都发自真心，毫无隐瞒。”

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垂眸道：“女儿无意于他，不管他说了什么，您都不

要信。”

江可念亦有些惶然：“阿竹，你和他，那他和你姐姐又是怎么回事儿？箫儿与你几次口角，莫非也与肃王?关系么？”

“这，难道是姐妹争夫，可如何是好。”江可念喃喃道，她的眼神?些涣散。

元冷竹和元太傅一惊。元太傅心中不由后悔，不该一时愤怒，就在妻?面前盘问女儿。

元冷竹抱着母亲道：“娘亲，不会?姐妹争夫之事，元碧萧她并不喜欢肃王！”

此话一出，江可念和元阜南都震惊地望?她。

元冷竹知道事到如今，只能与父母说开了。

她凝视?江可念，轻声道：“元碧萧可曾亲口说过她喜欢肃王？是不是每次你们问起，她都垂首做害羞状，从未正面回答过？”

江可念?些无奈地看?女儿道：“阿竹，你姐姐她性子婉转……”自己小女儿的性子，倒是闺秀中少见的直率。

元冷竹轻声道：“母亲不若此时就将元碧萧叫来，问问她的意思。”

江可念和元太傅互望一眼，不知道阿竹如何笃定元碧萧对肃王无意。明明他们过从甚密，在金陵也?许多传言。

元太傅拧着眉头，他比江可念知道的事情多。他看?女儿，一时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女儿和穆明泓之间到底是何等情状。

他点头道：“好。去叫箫儿来。”

三人坐?，不一会儿就见一盏明灯从大门缓缓而来。元碧萧依然穿?一件雪白的冰纱襦裙，婷婷袅袅，走了来。

她望?座中的三人，?些惊讶地微笑道：“这般晚了，父亲大人唤我来什么事儿？”

元冷竹与她的目光相交，她看到姐姐的眸子在灯光之下越发黑黢黢的，看不到底。

她淡淡道：“元碧萧，你可心悦穆明泓？”

元太傅和江可念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女儿这般单刀直入。

却见元碧萧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脸上飞起微红，垂眸不语。

“妹妹，你这是什么话呢。与肃王只是在金陵有些来往而已。他恪守礼仪，亦然。”

元氏夫妇亦觉得元冷竹这般说话，?在不成统，冒犯了大女儿。他们不由

道：“箫儿，你……”

却见元冷竹轻声道：“姐姐，若你与他毫无瓜葛，那你就恭喜吧。穆明泓向父亲提亲了，他要娶的人是我。”

元氏夫妇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元太傅皱起眉头，江可念十分慌张：“箫儿，你别难过……我们再慢慢相看……”

元冷竹凝视?一脸愕然的姐姐。

元碧萧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忘记了作伪，流露了真?情绪。她的眼睛中瞬间涌起了愤怒和不可置信，却没?一丝伤心。

元氏夫妇看得分明，心中都不由一沉。

自己这个大女儿，弱多病，他们一直都对她十分迁就照顾。元冷竹回来了，就不免?些倏忽了大女儿，没想到会在这里生出事儿来。

元冷竹与元碧萧两人凝视?对方，虽然两人生得一模一样，但此刻却再不见之前仿佛十分亲密的错觉。

元氏夫妇看?她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由十分震惊，原来姐妹两人早就这般水火不容了吗？他们夫妇二人不由觉得十分无力。

元碧萧望?父母：“爹，娘，你们真的同意这门亲事吗？穆明泓之前与我……”

她微微咬唇，要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元冷竹却伸手将她拉到了灯光下。在灯光之下，大家看的分明，元碧萧眼角干干，一滴泪也没有。

元太傅夫妇亦十分惊讶。

“姐姐，你是真的喜欢肃王吗？还只是不想让他娶我？姐姐，你恨我是吗？”

元碧萧的唇微动，她望?元冷竹，忽然轻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与我血脉相连，你为什么觉得会恨你？阿竹，不仅不恨你，还很喜欢你。你信么？”

她此时的模样，与平日迥然不同，她的眼睛幽深，一扫平日的病弱之态，看上去有几分森然，又?几分凄冷。

元太傅夫妇从未见过元碧萧这样的神情，他们不由大吃一惊。

元太傅忍不住道：“穆明泓真是该死！”

江可念亦惊慌地站了起来，朝元碧萧走了过来：“箫儿，你莫要难过。本来我们就没有商定婚约，们，们再……”

元碧萧抬头望?母亲

，冷冷道：“娘亲，肃王是你带我回江南，好不容易才相中的金龟婿。你真的觉得，以后能替我找到比他好的男人吗？”

江可念没想到元碧萧会如此说，她的脸色苍白。

她想到穆明泓已经做了储君，那是天下最尊贵的人，自己又如何去找比他更显赫更好的男人？

“箫儿，是娘对不住你，箫儿……”

元碧萧望?父母，又看?元冷竹，唇边浮起一丝微笑：“阿竹，你看到了么？他们多么偏心呢。即使说成这个样子，他们依旧不肯说，让你将肃王让给呢。你看看，在他们心中，你的位置重过呢。”

元阜南皱眉道：“箫儿，何故如此？你妹妹问你的时候，你可什么都没说。况且这终身大事，两人姻缘，又岂能随意出让？更何况你妹妹她，并不打算嫁穆明泓。”

元冷竹望?惊愕的元碧萧，她冷冷道：“元碧萧，你说你喜欢我。你这样的喜欢，真是令人难以承受。没错，不想嫁给穆明泓，即使他已经正式向父亲提起亲事了。而你却因为本来就不会成功的亲事，忍不住流露出这般嫉妒的模样。你后悔了吗？”

元碧萧眼神黑黢黢的，她的苍白的唇边，泛起了一丝嘲弄的微笑：“不该嫉妒你么？你看爹娘，平日里看起来对百般呵护，但是一听你要抢我的男人，却都迫不及待地站在了你那一边。”

“箫儿！”元太傅没想到这位从小就乖巧可爱的大女儿，会藏着这样恶劣的性子。

他心中不由又惊又怒，自己还真是疏于管教孩子，都不知道孩子变成了这副模样。

而江可念更是眼泪盈眶，她难以想象这样粗俗的话，从大女儿嘴里说出来：“箫儿，你怎么能如此？”

元冷竹冷笑了道：“穆明泓是你的男人么？元碧萧，你谎话说的多了，连你自己都骗过了吗？你可曾有一刻喜欢过他？他不过是你的一件工具，你只是要利用他攻击我，不是么？”

元碧萧十分惊讶地微笑了：“喔？阿竹，你然懂啊，不愧是我的双生妹妹。”

元冷竹凝视?她：“所以你根本不打算嫁给穆明泓对么？那日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