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史可法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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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手持陌刀的骑兵，如热刀切黄油一般，从农民军中杀开一条血路，后面跟进的众多白杆兵风卷残云，一路上砍瓜切菜般刺倒劈倒了无数人马，张献忠的中军根本没能组织起有效抵抗，随着主帅向后逃命，所有人只恨爹娘少生一条腿，没命的向后退却，三万余人在泥泞中互相踩踏，溃不成军，只要落后，就会被后面跟上的手持长枪唐刀的凶狠的白杆兵了断，时不时还传来几声令人魂魄飞散的爆炸声，大败亏输，能逃多远逃多远，这些都是妖怪，不是人！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啊。

张献忠脑袋完全宕机，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他还没有从匪夷所思的战况中清醒过来，不止他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这一路跑了多少里？三十里？五十里？谁都没数，只知道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后面再听不到爆炸声喊杀声，才在一个破落村庄停住了，仔细看了一下周围，能跟上的不足千骑，一个个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张献忠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跌倒在稻草堆里，把孙可望李定国吓得赶紧搀扶，累瘫的众人七手八脚过来帮忙，才勉强把大帅安置好，现在他真成了草头王了，满身都是稻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李定国孙可望他们也好不到哪里，浑身湿透泥水满身，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休息了片刻，后面又陆续跑来艾能奇等两千人不到，呆坐在地上的张献忠放声大哭，委屈啊，六万人马进川，现在只剩下这点零头，即使再等下去，能回来的绝对不到一万，多少年的心血啊，全白费了，什么王霸图业，一下子成了泡影，能活着走出四川就不错了，还做什么皇帝梦？任凭身边义子宽慰劝阻，他都止不住泪流满面，最委屈的是明明都是正面硬扛，大家都没有搞什么阴谋诡计偷袭粮道什么的，对面还只有几千人，自己败得这么难看，这么彻底，谁能接受得了？一直认为自己不输李自成，甚至比以前高闯王等还优秀，什么罗汝才，马守应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一仗，被几千人杀灭了几万人，怎还有面目见各路反王？想到这，张献忠颤抖着拔出腰刀，想要抹脖子自尽，当即被李定国等人按住了，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说了一箩筐，才算是稍稍稳定住了张献忠的情绪，此地不能久留，还得撤，否则官军追上来就真的都要死一块了。

半个时辰后，零零落落逃回来的义军士兵加起来五千出头，看不到一个体面完整装备的，基本都是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蛆虫，顾不得了，赶紧收拾行装，向后撤，这个鬼门关离得越远越好，最好先找个偏僻的山沟，否则遇上官军追剿人马，这几千漏网之鱼绝对会全军覆没。

秦良玉这边大胜特胜，一路追杀，把所有人累得拎不起刀枪才算罢休，近二十里地，躺满了死尸伤兵，初步估算至少剿灭了三万多流寇，可惜匪首张贼跑得快，没能追上，要是再给她两千轻骑，她这次一定能砍下张贼首级，取得不世功勋，都是邵捷春这个自作聪明的文官，把她的人马分散了，否则今天就是张献忠覆灭的日子。

懊恼归懊恼，大胜就是大胜，一场本来力量悬殊的攻防战，硬是被打成了追击战，新式武器的威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在雨天都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秦良玉想都没想到，她开始只是希望剩余的手溜弹最后炸退流寇就算是大幸了，没想到神兵武器装备如此厉害，一顿猛炸之后，上千陌刀骑兵开路，完全没有一合之将，倒霉碰上的那叫一个惨，都是被一劈两半，连人带铠甲一起分家，整个冲杀她是看得清清楚楚，比自己引以为傲的白蜡杆枪强太多了，神仙就是神仙，光这些神兵利器，就足可以保大明万年，更别说那些可怕的钢铁怪兽神车了，看来自己没抱错大腿啊，以后还得多多要些神仙装备。

白杆军将士要求继续乘胜追击，被秦良玉制止了，不是她不想扩大战果，主要是部队急需休整，几天的苦战已经使得大家有心无力，另外孙传庭信中说过无需穷追猛打，只要保住巴中不失阻止他们入川就可以，并不求歼灭流寇，所以一千多骑兵追出二十多里后就命令收兵回城，归拢了万余俘虏，这些都要送去陕西周至县交给神兵，顺便再讨些好装备来，她现在是一万个信任，摆在平时，白杆兵虽然英勇，但面对五六万积年老匪肯定死伤惨重，都是老冤家，大家都讨不了好，可用神兵装备的手下，除开几天的肉搏消耗，现在还有三四千生龙活虎的，这就是奇迹了，她不知道的是，历史上她和张令共同守卫巴中，没能抵挡住张献忠，四川总兵张令战死，近万白杆兵被打败，自己也差点成了俘虏，经过这次战斗，白杆兵最终成了历史名词，再也没有什么辉煌战绩，由于穿越者的介入，这次巴中防卫战，以压倒性胜利打败了骄横的张献忠，以至于张献忠没有了卷土重来的资本。

这次巴中守城战，张献忠大败亏输，手下赵奎战死，刘文秀受伤和万余士兵一起被俘，都将被押送到周至县交给神兵处理，这也是神兵卫对各地军阀不成文的规定，一个是减轻地方的负担，一个是尽可能多保护生存者，还有一个是解决基地用工荒，以后大明的事多半要靠大明自己去做，比如开矿，开工厂等，他们只是起个带头作用，必须让大明上下认识到工业化带来的好处，这样才能让古人整体有个认识上的提升，否则光靠他们这几千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初步工业化。

史可法此时已到了河南，对于河南上下不执行开仓放粮的政策很恼火，直接撸了几个官员的乌纱，河南巡抚布政使虽然一肚子委屈，可史可法代表着皇帝，不敢直接顶，于是只能陆陆续续磨磨蹭蹭地开各地官仓救济灾民，史可法亲自巡视各地，一旦发现偷工减料，毫不姑息，尤其几个饿死人多的州县，倒了大霉，直接被押进了监狱，另外督促各地把他运进来的粮食赶紧分发下去，一时间河南各地百姓都在传送着史青天的大名，这也是实至名归，史可法军事上算不上有多成就，可书生天生的道义感，使他赈灾不敢有丝毫松懈，搞得巡抚布政使大人里外都难看，都是穷怕了的官员，哪能那么干净？说实话十余年的灾荒，真要是清水衙门，早都饿死了，史可法来的时候，神兵卫也料到了贪污救灾物资的事，肯定是防不甚防，大明官员特低的俸禄加上连年饥荒，不可能完全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彻底肃贪，除非整个西北官场来个底朝天，从上到下换一遍也不一定能肃清，而各地救灾又刻不容缓，不可能投入太多精力太多时间去清查，只能是杀鸡儆猴，抓几个典型，稍微震慑一下贪腐官员，说实话，神兵卫内部认为，只要这些粮食能有六七成能真正发放到饥民手中，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当然河南巡抚布政使不那么想，他们感觉自己被完全架空，内心不服，于是分别怂恿底下官员上弹章，说史可法急功好利，假公济私，擅权专政，打击异己等等，反正能套上的各种子虚乌有的帽子尽管往上捅，所谓众口一词法不责众，即使皇帝有意见，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一招放在以前，史可法百口莫辩，怎么洗都难洗白，可现在不同，一个史可法是神兵看重的人，二个那些粮食都是神兵出的，大明粮仓只是陪衬，神兵都没意见，皇帝更没意见，大量的弹劾奏折如泥牛入海，泛不起半点波澜，这神兵卫不缺粮食，前几天还带话问够不够，不够再给，所以现在连内阁都懒得理喻，谁都知道这种奏折来的越多，越证明河南官场的无知无能，完全是给大明脸上抹黑，索性大部分连拆都不拆，直接扔萝筐里交给管档案的内监。

大量粮食发下去，当然有贪污的，古代官员别的本事没有，千里做官只为财则是铭记在心，各地都有贪污案发生，光巡抚衙门臬台衙门监狱就关了好几十个，史可法现在有神兵卫罩着，不象以前那样做官样文章或有些投鼠忌器，现在这些官员在他眼里有多丑恶就有多丑恶，主要是在神兵卫几个月的熏陶，见识长了太多，连巡抚布政使那些忸怩作态的官话都感觉恶心，索性减少碰面的机会，直接发出一道道指令，让京营将士传达，甚至直接在那些衙门口放粮，把个河南官员完全晾在一边，这也是导致河南弹劾他的奏章不断的原因，可他不怕，只要多救活一个人，比在官场上尔虞我诈道德很多，最后索性让河南总兵陈永福全力配合，派出军队赈灾，以前有衙役做的事基本都改由士兵去做，速度快了很多，也大大减少了贪污迹象，事实上从暗里保护了一批本来有心贪污的官员，也多救活了一大批饥民，只是官员不认账，觉得这史可法不近人情，眼中没有朝廷官员，不过那么多弹劾上去，朝廷竟然毫无声息，使得他们灰头土脸，连百姓也不把他们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