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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修行的地方,虽然各方面的条件简陋了些,食宿等一应供给却都是免费的。李利贞师兄妹只要了一个标间,二人登记好信息,小道姑递给她们一张门牌,上面写着庚子房。靳千帆和万木春二人也说不必浪费,只要了一个房间。小道姑见张啸吟和云生穿着普通的衣服,就问道,“你俩不是道士,怎么也来参加这修仙大会?”啸吟说道,“我们是一起的,和这几位道友是朋友,一同来参悟道法的。我这里有两张邀请函。”小道姑看了看邀请函道,“既是如此,就登记一下。你俩也住一起吗?”张啸吟连忙摆手,说道,“在那两位仙姑隔壁开两间房就行了。”

云生进了房间,稍作休息。到了晚饭时间,正想去哪里吃饭呢,就来了两位小道姑,正是之前在大厅负责接待的二位。其中一位说道,“林居士好!我们是奉师叔之命,请林居士、张居士和几位道友朋友参加晚宴的。”两人都面带笑容,执礼甚恭,虽然都是中等之姿,却是自然天成,美得真实。云生因问道,“有劳两位仙姑了。不知你师叔是谁?两位仙姑又如何称呼?”先前那位小道姑又笑着说道,“我们两人分别是上阳子和下虚子师父座下弟子,我叫异子。”另一位小道姑也笑答道,“我叫粲子。师叔吩咐我们务必伺候好林居士,说以后自然会知道。”咦?云生听了二人道号觉得有些奇怪,一时也不明所以。异子和粲子又邀请了张啸吟和那几位道友,领着大家来到一间包房。

异子和粲子忽然在门口停了下来,分立在入口的两边,齐声说道,“热烈欢迎林居士,张居士!”说完都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张啸吟心想,原来这里这么好!真是不枉此行。两人在前面刚迈进脚,就听得砰砰两声,五色彩带漫天飞舞!中间一条红地毯,两旁站立着清一色的年轻小道姑,纷纷鼓掌,夹道欢迎。张啸吟从未受此礼遇,真是受宠若惊,既兴奋又激动。他见这包房十分雅致,墙上的电子屏还打出了一行红色大字“热烈欢迎林云生和张啸吟先生莅临指导!”只当居士是物以稀为贵,才有如此特殊的待遇,幸好自己不曾出家当了道士。

异子和粲子引大家入座,张啸吟坐到了李利贞的旁边,虽然另一边是那两位基友,但也只好忍了。异子和粲子则分坐在云生的两边,余下伺立的小道姑都散去了,传上酒菜来。大家虽是修道之人,却不似和尚那般约束。道家讲究自然养生,天人合一,通达随性,认为酒能生阳辟邪,还是一种水丹呢。

云生起身,举杯向大家说道,“诸位道友,酒能养气,仙家饮之。我们敬二位仙子一杯,感谢主人的盛情款待。”异子和粲子也都起身,大家纷纷敬酒致谢。张啸吟见此时美女美酒二美兼备,人生还有什么缺憾,因举杯说道,“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二位仙子,利贞安贞仙子,各位仙友,请了。我先干为敬!”异子喝了酒,说道,“我们师叔说了,林公子大驾光临,是我们道观的荣幸。各位道友既入了道门,那就是一家人。诸位宗门大比之后,大可在此多玩几天,有什么要求也尽管跟我们开口。”大家听了都深感主人待客殷勤,便高兴地吃喝起来。张啸吟也是竭力地向李利贞劝酒,还说李白就是因为喝酒成了仙的。

云生饮过几杯酒,心想这一方清净之地,远离那名缰利锁、物欲纷争,神仙也过得了。又觉得人类发明的那些现代科技简直是将自己变成了奴隶,而不自知。此时众人返朴归真,真情交融,其乐陶陶,岂不是好多了?他正这样想着,异子和粲子二姝对望了一眼,忽然将云生的两手分别握住,粲子笑道,“诸位道友何不一起做了晚间的功课,群策群力,道法精进!公子也请加入一同参修,可否?”云生味尝美酒,目遇美色,手触凝脂,耳听软语,便觉心中一荡,不能自已,连说了几个好字。

张啸吟听了粲子的话,忙去握住李安贞的手,乐得心里直痒痒。不想旁边的那位基友万木春也主动地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也不好甩开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大家互相牵了手,同声颂念起来。张啸吟左顾右盼,一句也听不明白。只有云生记忆力极好,还能偶尔听清异子和粲子所念道,“道可道,非常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人生实苦,修我永生!”云生听完,心想这固然是大智慧了,但似乎本末倒置,因果颠倒嘛。

张啸吟向利贞问道,“刚才你们念的是什么经?”利贞先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缓缓说道,“这叫《道德真经》,蕴含了天地间大道玄妙的真理。经常颂读,自然可以悟道了。”张啸吟想了想道,“我也觉得这里面蕴含了玄妙的道理,就是一时想不明白。你那里有没有这个经书,借我参悟一下,也是你一番功德。”李利贞见他有心向道,自然不好拒绝,便点头答应了。

大家吃完饭,异子粲子吩咐众道姑收拾了碗碟,重新送上各色水果,又在圆桌中央燃起蜡烛。一时灯火明灭,烛影摇荡,气氛变得既温馨又浪漫起来。异子说道,“大家吃点水果,同时也欢迎大家主动交流心得,互相学习,互相鼓励,共同进步。”说完就和粲子二人首推云生发言。云生说道,“我哪里懂得什么修行心得,非要说的话就只能胡编了。”话刚说完,异子粲子二人带着大家就一通鼓掌。。。

云生干了一杯酒,只得说道,“我对道术一窍不通,也不曾拜过师父,得过传承,不过自己偶尔感兴趣,读了几本书而已。随着阅历的增长,我渐渐明白了其中为道日损的道理,就是要一直地断舍离,以至于无为。为什么这样说呢?”他发现异子粲子都歪着头看他,听得十分认真。对面的安贞也双手托腮,边吃边听。只有张啸吟心道这小子真t能扯,自己又是给利贞剥香蕉,又是劝酒献殷勤。只听云生接着说道,“表面上看,我们拥有的东西越多,好像应该越享受,越幸福才对。但实际上呢,都是负担。你以为手机可以方便你与人交流,实际上却成了它的奴隶。有了房子是房奴,有了豪车又各种保养成了车奴。女儿虽乖巧可爱,却成了女儿奴。整天患得患失,身心憔悴。”说到此处,连胖道士周不通和那一对基友都频频点头。云生继续说道,“如果损之又损,那就没法再失去了嘛,不失不损,那人生又有什么痛苦呢?”众人听他说完,又是响起一阵掌声。

就这样依着次序,大家差不多都做了发言。原来,那书呆子何忘机在俗世时,因不通人情世故,在公司处处受人排挤,就厌倦了那种上班的生活。那一对基友,是因为受不了世人的偏见,干脆就隐世了。胖道士周不通在俗世中倒是颇有家业,一天偶听人颂念太上清净无为绝妙经,想到现时所有,终不能长久,忽然顿悟了,就舍妻别子出家了。只有张啸吟说的是自己如何对初恋女友一片痴情,那女子又如何背叛了他,将他无情抛弃。说到动情处,仰面泪流,连云生也不知他是真是假。听得李利贞还十分同情,握着手拍了几拍,以示安慰。

大家交流完毕,都各自回房休息,只有异子粲子两人一直跟着云生回到房间。云生要她们回去时,二人只说师叔嘱咐,务必伺候好公子休息。却见一位去打洗脸水,一位又去取毛巾,就要来伺候他洗脸。云生虽为贵公子,但不惯被人服侍。三个人正在推让之际,张啸吟快步走了进来,原来是要约云生一起去找三和观的两位小道姑去。

异子粲子只管要伺候云生洗脸,又要伺候他洗脚。如若不肯时,说是反而为难了她们,师叔怪罪下来担待不起。张啸吟见这里事情有趣,就坐在一旁边看边等。就见异子用手试了试水温,亲自帮他洗脚,粲子则拿袜子自去洗了。两人忙完这些,说声公子好好休息,才一起离开了。

张啸吟见此,低声对云生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会不会等下要我们打钱?兄弟,等下咱们见机行事。对了,你快将手机和身份证藏好,必要时能向外面求救!”云生却不以为然,说这样两位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啸吟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说道,“听说这种地方的女孩子可以随便玩,简直是帝王级的享受!兄弟没亏待你吧。我看那两个小道姑就不错。”啸吟见云生也不理会,便接着说道,“对了。眼前还有一位更好的小仙女等着你呢,我们快去找那两位贞子去吧。等下你记得将那个小贞子引开。”

二人来到利贞安贞的房间,啸吟向利贞借了《道德真经》,在那里问东问西的,又不断地朝云生这边挤眼睛。云生知道自己和安贞在这里不免尴尬,就对安贞说道,“仙子,我们到外面走走,消消食吧?”肖安贞也是个明白人,就点点头随他出去了。

两人一路憋着话,等走了好远,就听得安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得云生不住地问,安贞越发一手捂着嘴,竟笑弯了腰。过了一会,肖安贞才止住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笑。”云生笑道,“你这么小也懂得恋爱的事了?”安贞说道,“大人的爱情都是骗人的,我们小孩子的爱才是真心的。”二人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又登上一座小拱桥。安贞停下了脚步,扶着栏杆抬头看那天上的月亮。

云生想起白天她师兄妹二人都有佩剑,说道,“仙子妹妹,你剑术应该很好吧?这次来也是为了比剑吗?”安贞看了他一眼道,“我哪里就是什么仙子了。再说了,古往今来,也没见谁成仙过。至于剑术嘛,师父倒是教过一些,这次是奉了师命来参加剑比的。师父又让师姐陪我一同下山,说是相互有个照应。”云生问道,“那你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安贞摇了摇头,说道,“明月清风,这世上处处可不都是一样的。林居士还是一位大学生吗?”云生也摇摇头,说道,“不是了。我现在工作了。”安贞又问道,“那工作是不是很有趣?”云生想了想,说道,“不全是,也有很多烦恼的。”又看着她,笑说道,“小妹妹,我猜你是动了下凡历劫的心思吧?”安贞笑道,“也没见你比我大多少。”又叹道,“师父常说,人来世间都是为了应劫的,善恶穷通,生死契阔,情缘浅深,都是有天定的。居士是在红尘中应劫,我在山中修行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应劫呢?”云生急道,“不行!”安贞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又听他说道,“你不让我喊你仙子,自己却又叫我居士。不如以后我喊你妹妹,你就喊我哥哥怎么样?”安贞也不答话,只看着远处。

满天星斗,浩瀚无穷。山色空濛,远处崖壁上挂下一条飞瀑,宛如白练,悄无声息地跌落在一潭碧水中。云生见她身形清瘦,微风拂动衣袖,显得有些单薄。因说道,“你说善恶贫富,情缘聚合都是天定的,还真是如此。一个人出生的时间定了,那他生活的大时代背景就基本定调了。出生的地点定了,他的见识范围也就局限在那个区域。出生的家庭定了,那他的社会关系也就差不多确定了。人生于世,真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安贞听了他的话,不觉怔怔地掉下两行清泪。云生见她这样,顿时慌了,连忙说,“妹妹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安贞抬手拭去泪水,说道,“我从小不知道有哥哥会是什么样子?师父说我四岁那年父母就去世了,我总也想不起他们的样子。”说完那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云生心里怜惜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肖儿妹妹,只要你每一天都开心,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当我是哥哥吧。”安贞听了心里一热,转身对着他甜甜一笑。云生见她在月色下清丽脱俗,犹如梨花带雨,忍不住用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痕。安贞也微微仰面看他,二人四目相对,竟呆了一会。忽然云生在她俏脸上轻轻一拧,笑道,“我这个哥哥可是很凶的,你怕不怕?”安贞哼了一声,道,“我可不怕你。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用剑斩你!”云生道,“那就等你没剑的时候欺负你。哈哈哈。。。”安贞却笑道,“那就试试,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云生忽然正色道,“时候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比剑呢,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去给你加油!”安贞点了点头,二人便往客栈走去。

这二人回到客栈房间,发现张啸吟还在和利贞探讨玄妙大道呢。张啸吟见他们已回来,也只好随云生一同离开,又对利贞说明晚还来请教。

第二日一早,张啸吟就来找云生,约着一起找两贞子吃早餐去。异子粲子也早早过来,替云生挤好牙膏,伺候漱洗了。啸吟深觉奇怪,就问二人怎么不来伺候自己呢?两人都笑说是师叔吩咐的。啸吟低声对云生道,“昨天和那基友牵过手之后,做了一夜奇怪的梦。”云生道,“什么奇怪的梦?被道友强上了?”啸吟道,“那倒没有。就是明明梦见的是利贞仙子,谁知那脸忽然又变成了基道士!哎哟,太吓人了。”啸吟一边使劲摇头一边又说道,“不行,不行。我得去看几部百合片,修正一下自己。”两人正聊着,忽听得异子粲子齐声说道,“师叔来了!师叔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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