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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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这位姑娘站在一起的便是刚才见着的，跟她一起出来的三位，显然是玩儿的好的。</p>

这会儿三人都打量着背着灯光站立的李学武，显然对他出现在这里是很好奇的。</p>

这姑娘伸手接了宝剑，看了李学武一眼便微微点点头便要往后院儿走。</p>

李学武看了看这姑娘的脚，走路怎么不带声音的？</p>

他的听觉还算敏锐，可刚才自己身后来人都没听见，可见着走路时都不带声音的。</p>

李学武仔细看了一下，这姑娘是用前脚掌走路的，脚跟都是虚着着地，跟猫似的。湩</p>

三位姑娘还没跟李学武错开身子，窦师傅他们也从会院儿出来了。</p>

“东家，看好了，前后都完整，后罩房是楼房，二层，用料也都结实”</p>

窦师傅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李学武，随后便站在一边不再说话。</p>

刚要走的三位姑娘听见窦师傅的话齐齐站住了脚，都把目光看向了堂屋。</p>

随后便是站在大辫子姑娘一侧的瓜子脸姑娘对着大师哥朱叔宝问道：“师哥，师父是要卖房子？”</p>

“这不是你们能打听的”</p>

朱叔宝对几位师妹倒是很严厉，尤其是看着她们跟李学武在这说着什么。湩</p>

这会儿另一边的姑娘颤着声音说道：“我听我爹说，咱们要去南方……”。</p>

“红梅！”</p>

朱叔宝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本子的李学武，随后对着几人说道：“去练功”。</p>

几个小师妹当然不敢违了师哥的命令，虽然听见这消息都是脸色雪白，但都强忍着往一边去了。</p>

可李学武还是能感受到这些姑娘的目光注视着这边，显然是对师父要走的事儿不知情的。</p>

窦师傅眼眸低垂，不看这些人，只装作自己消失了一般。</p>

李学武倒是听见那边三个小姐妹悄声说开了。湩</p>

刚才叫红梅的姑娘是个没心眼儿的，被瓜子脸一问便说了。</p>

道是师父和父亲商量，要去南方呢，有的徒弟带，有的徒弟……</p>

李学武将手里的本子看完，抬起头，对上的便是大辫子姑娘慌乱无助的眼神。</p>

这眼神不是看向他的，却是看向窦师傅旁边站着的朱叔宝的。</p>

从几人的反应中就知道，这三位姑娘里，至少两位应该被师父抛弃了。</p>

那位叫红梅的，也是因为父亲是先前李学武买了宅子的那个马先生的女儿，所以知道这些。</p>

又是朱叔宝与这位大辫子姑娘可能青梅竹马，这会儿却是……湩</p>

呵呵，看来这些红颜戏子要在这里上演一出好戏了。</p>

李学武不爱看戏，所以对她们以及听到消息出来望着的一大堆徒弟们无心搭理，拎着本子带着窦师傅进了堂屋，丁万秋两人也停了话题，目光看向了李学武。</p>

李学武走回到座位边，将手里的本子放在一边的小几上，边坐下边道：“先前四位先生的宅子我都定下了，您这处我也不糊弄您，一口价两根半小黄鱼，条件一样，除了钱财行李，其余的家具家用要给我留下”。</p>

于先生皱了皱眉头，点头道：“我知道您给的价不低，但这处宅子的位置级好，前年我才修整的宅子，耗费可不止几百块”。</p>

说着话看了看院子里听到消息有些慌乱地站在院里往这边看的徒弟们说道：“我的徒弟多，钱少了我养不活他们的”。</p>

丁万秋看了看于先生，又看向了李学武。</p>

他是不能贸然开口说话的，两边都是他的朋友，今天来他是中间人，但不是掮客，所以有些话实在不方便开口。湩</p>

李学武的手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道：“你我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买的是这院子，不是您的无奈和故事”。</p>

“如果照您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准备启程的干粮？”</p>

“李处长！”</p>

丁万秋也是没想到李学武说话这么的直接，而且有些不客气，便开口拦了一句。</p>

等李学武不再说话，便看向于先生说道：“这个价钱确实不低了，其他几位先生的院子什么情况您是知道的，最新收拾的，马先生的院子也一样是两根”。</p>

“我知道，我知道”</p>

于先生看着李学武点头说道：“实在是穷家富路，我的徒弟多啊，人吃马嚼的，唉~~~我怕挨不到啊！”湩</p>

这院里的人确实比其他几位先生的院里人多，多的多！</p>

光是那些半大小子就得吃进去多少。</p>

更何况刚才从后院儿出来的姑娘也不老少。</p>

“我不是慈善家”</p>

李学武撇撇嘴，看着于先生说道：“您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再等等，再看看”。</p>

这边说着话就要起身，带着窦师傅出门。</p>

丁万秋却是走过来拦住了李学武，劝说道：“我是夹在中间的，您说的话我都知道，咱们再商量商量”。湩</p>

说着话带着李学武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p>

“于先生，您别老说这些有的没的，您自己开牙，觉得多少合适，您说一个数儿”</p>

丁万秋也是迫不得已，做起了沟通的工作。</p>

“三根”</p>

于先生也是从李学武的意思中明白，要多了准不成，要少了他不合适。</p>

李学武眯着眼睛不说话，这后院儿加了一座二层的后罩楼就多一整根？</p>

丁万秋劝道：“于先生，咱们可都是商量好了，一起启程的，您这要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儿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等着您吧？”湩</p>

于先生不甘心地看着李学武，而李学武不言语地眯着眼睛坐在那儿不说话，一时便僵在这了。</p>

丁万秋是劝劝这个，说说那个，想要在两根半和三根之间找个平衡。</p>

“好，三根”</p>

李学武点点头，睁开眼睛看着于先生说道：“但有几个条件”。</p>

“您说！”</p>

于先生也是正色了起来，看着李学武，等着条件。</p>

“您原来应该有个戏班子吧？”湩</p>

李学武指了指外面厢房的位置，道：“您的这些道具和行头都留下，您书房的那些书画一本不动地留下，我就给您三根”。</p>

“这……”</p>

于先生也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竟然奔着他的这些行头和书打起了主意。</p>

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些戏袍都不止半根金条，更何况那边可是有着整套的戏班子家伙事儿的。</p>

他的书房里可都是他淘换来的宝贝和以前的名人送给他的字画。</p>

丁万秋也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李学武问道：“兄弟，您怎么……相中这些玩意儿了？”</p>

说着话看了看书房的书，又劝道：“那都是戏曲的书，不值钱的，就算是孤本能顶黄金？”湩</p>

“好奇呗”</p>

李学武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给您三根我心疼，您少要半根您不甘心，现在搭上些东西吧，这样咱们各退一步”。</p>

说着话轻笑了两声，又不在意地说道：“我也好就着您这些玩意儿学习一下国粹，等以后您回来了，说不定我还能给您唱上几句”。</p>

于先生皱着眉头看了看那边屋子里他赖以生存的器具和书画，比卖房子还不舍。</p>

这在走的时候可是准备带上的，他到了南边儿也是准备重操旧业，再吃这碗饭。</p>

如果现在把碗卖了，他拿什么吃饭？</p>

“给各位添茶”湩</p>

正在于先生犹豫这会儿，他的爱人拎着茶壶走了进来。</p>

不知什么时候院里看热闹的那些学生都散了，显然是这位师娘的手笔。</p>

朱叔宝应着师娘招呼了一声，给李学武和丁万秋等人添了茶水。</p>

丁万秋也给李学武介绍了一下这位女先生，李学武点头算是招呼了。</p>

于夫人的到来给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也让于先生有了思考的时间。</p>

“感谢您的出手相助”</p>

于夫人显得落落大方，先是对着李学武道了一声谢，随后又对着丁万秋道了一声辛苦。湩</p>

丁万秋摆摆手，却是示意了一下坐在那边的于先生。</p>

跟李学武两人客气完，于夫人会意地转过头对着自己爱人说道：“一路上不知要遇到什么呢，那些到了南边儿再置办吧，咱们轻装上路，孩子们也好轻松些应对”。</p>

“唉~~就依你的”</p>

于先生叹了一口气，看向李学武说道：“那些东西我也是有几年没用过了，只是孩子们平时练习的这些放在外面，今晚我叫孩子们点验出来，您再来验收”。</p>

“您辛苦”</p>

李学武也没再说客套话，站起声对着丁万秋和于先生开口道：“那就这么着，周一我叫人来走手续，我们这就回了”。</p>

“李处长，已经备了饭菜了”湩</p>

于先生站起身走到李学武身边说道：“知道你们来的要晚一些，我已经叫徒弟备好了饭菜，我也是一直等着您呢”。</p>

“您太客气了”</p>

李学武握住了于先生的手，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也在等着回去吃饭，今天还有客人在，实在没法儿留下”。</p>

“那可真是不巧了”</p>

于先生留李学武吃饭显然不是客气的，确实是真准备了。</p>

不过李学武从不在外面吃，更不会在这种人家吃。</p>

刚买了人家的宅子，又在这边吃喝，不大好，李学武是个实在人，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湩</p>

刚才于先生说给李学武点验一下厢房里的东西，李学武也没在意。</p>

多了少了的，无外乎就是那些东西。</p>

他也真没啥用处，想的是以后做个装饰啥的，好弄个艺术气息。</p>

备不住东四六那处宅子就要用到。</p>

再有就是书房的，李学武从窦师傅的笔记本上看了，还是有些好东西的，折算下来不算亏。</p>

再有，李学武不大在乎这几百块钱，这处院子确实收拾的好，窦师傅给出的判断也很好，基本上不用翻修。</p>

由着于先生和丁万秋送出来，李学武在门口跟两人客气了一阵，将车后的藤箱拿出来递给了丁万秋，两人便起车往回开了。湩</p>

丁万秋已经说了，今晚他就在这边住。</p>

“怎么，咱们晚上吃点啥？我请您”</p>

李学武边开车边带着窦师傅往回走，今天麻烦人家来帮忙，自然是要请客的。</p>

窦师傅却是摆摆手，示意李学武把他送到家门口就行。</p>

“今天家里有客，都等着我呢”</p>

“您也用这招儿啊？呵呵”</p>

李学武笑着对窦师傅说道：“咱们去吃羊肉锅子吧，您忌口不？”湩</p>

“真不是！”</p>

窦师傅也是笑着说道：“我也是没想到你把我要说的话给说了”。</p>

“哈哈哈哈！”</p>

说笑间，窦师傅解释道：“孩子她姥爷和姥姥今天从乡下来了，我得陪着丈人喝酒”。</p>

“真的啊？”</p>

李学武转头看了窦师傅一眼，道：“咱可别装假啊，我可是真心请”。</p>

“知道知道”湩</p>

窦师傅点头说道：“咱都是实在关系，我在您那儿可没装过假，彪子不说留我，我有时候都在那边吃的，真得回去”。</p>

“那就明天”</p>

李学武见他真不去，便打着方向盘，带着窦师傅往他家开去。</p>

“不过您还得辛苦一下，这几处宅子您得帮我拾掇了”</p>

李学武边开着车边对着窦师傅说道：“明天您要是有时间，晚上来我那儿吃，咱们商量商量”。</p>

“没问题”</p>

窦师傅是真心想跟着李学武混，倒没客气这一顿饭两顿饭的。湩</p>

在他的心里，只要李学武接纳他，给他安排了像是回收站那种单位，他就值了。</p>

像他们这类人最需要的是什么？</p>

不是金钱，是安全。</p>

四九城刮了多少次风了，一茬儿风过去，他们的社会地位低一级，要是多来几次他们就不用活了。</p>

窦耀祖可是心里清楚，他们这些穷哈哈可没有刚才这几位先生有钱有门路，可以远走他乡。</p>

更没有大宅子可以卖做路费和东山再起的费用。</p>

四九城就是一座牢笼，把他们这样的人牢牢地关在了里面。湩</p>

出也出不去，走也走不了，只能一辈辈地生活在这里。</p>

他们也不想背井离乡，只想日子过的好一点儿，过的安稳一点。</p>

别人不知道，窦耀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绝对是个聪明人。</p>

就看人家二十岁就成了大干部，谁比的了。</p>

他也是经常去轧钢厂的，李学武的风评他也多多少少听见了不少。</p>

能在一万多人的大厂里混出名头来，这个人他窦耀祖跟定了，谁来都不好使！</p>

李学武把窦师傅送到了家门口，笑着道了别，这才开车往回走。湩</p>

路上给车后面放了一挂羊肉，一挂牛肉，这是准备带回去，今晚收拾出来，明天烤着吃的。</p>

因为都是围着家跟前儿转，窦师傅家本身离的就不远，踩了几脚油门便进了胡同。</p>

等李学武把车停好的时候，正好七点。</p>

倒座房的饭刚吃半截儿，听见车动静，几个小子出来帮着李学武把肉搬了进去。</p>

等李学武进屋的时候，于丽站在厨房问道：“吃了吗？”</p>

“没呢”</p>

李学武看了看正在吃饭的东屋，问道：“够我的吗？”湩</p>

“够，就怕你突然回来，多带出来了”</p>

于丽给李学武打了洗脸水，又去准备了饭碗。</p>

李学武洗好了以后，接了于丽递过来的毛巾，走进东屋，挤着位置一起吃了。</p>

好几天没在这边吃饭了，还是这边的气氛热闹。</p>

刚坐下，却是听见大姥说道：“老三对象来了，说是找你”。</p>

“找我？”</p>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人呢？回去了？”湩</p>

“后院吃饭呢”</p>

大姥示意了一下，便不再说这个。</p>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回了大姥道：“有个事儿得跟您说一下”。</p>

说着话指了指北面儿道：“跟山里要了点儿木头，您要不要去看看，有合适的留出来打个家具啥的”。</p>

“红星村？”</p>

大姥知道李学武经常往山里去，去也是去红星村。</p>

“嗯”湩</p>

李学武没有多说，只是解释道：“他们正准开荒，要伐不少树”。</p>

“嗯，我抽空去瞅瞅”</p>

大姥点点头，跟老彪子商量了一下，定了个时间。</p>

李学武则也是给老彪子说了一会儿帮自己烧炭，明天要用。</p>

老彪子点点头，知道武哥这是有事儿跟自己说呢。</p>

这边吃饭的还是那么些人，只是少了帕孜勒。</p>

李学武看了看傻柱，问道：“一大爷好点儿没有？”湩</p>

“还成，能进食了”</p>

傻柱应了一声，随后皱着眉头问道：“刘海中怎么出来了？刚才我还见着他回家了”。</p>

“甭管了，顾好你自己”</p>

李学武点了他一句，随后问道：“收拾房子的事儿跟窦师傅说了吗？”</p>

傻柱不知道李学武为啥不让自己问这个案子的事儿，皱了皱眉头，还是听了李学武的话。</p>

别人的话他可能会梗着脖子犟嘴，可李学武的话不听不行。</p>

“说了啊，窦师傅够给面儿”湩</p>

傻柱呲着大板牙，想到自己结婚的事儿也是有些激动，道：“说是东院儿的房子一得，就给我收拾”。</p>

他这边说着，还看向了炕上吃饭的迪丽雅一眼。</p>

迪丽雅也听见他的话了，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一眼，没搭理他。</p>

别看亲事定下来了，在人前迪丽雅可不会给傻柱机会，该怎么还是怎么。</p>

只不过现在傻柱的衣服都是迪丽雅给洗了，西琳就不通过这个还他的人情了。</p>

李学武看了看炕上的迪丽雅，便看到了西琳。</p>

这傻柱和迪丽雅的亲事定下来了，这房子也得给人家倒出来了。湩</p>

好在啊，于丽的房子要建完了，不然于丽又得找地方住。</p>

雨水回原来那屋，这西琳李学武还得想办法安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