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人生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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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金姣姣活泼，小跑着来了门口，从门缝里就瞧见那台熟悉的吉普车了，兴奋着便打开了大门。</p>

“您来了！”</p>

“呵呵，这是在干啥？”</p>

李学武瞧见金姣姣的穿着也是一愣，随即笑了笑。</p>

金姣姣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下裤和小衣，刚才在院里练的热了，也没外人，便习惯了没注意。</p>

这会儿被李学武笑话了，脸上羞的通红，抱着胳膊便跑进了院里。</p>

李学武瞧着她这份活泼劲儿也是不由得笑出了声，将另一半大门推开，拆了活动的门槛子，这才将门口的吉普车开进了院。</p>

正当李学武重新放下门槛子，想要关大门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佟慧美的声音。</p>

“我来帮您”</p>

佟慧美是穿好了衣服的，青瓜短袖，人显得很是娇美。</p>

李学武没用她动手，关了大门落了栓，这才转身去看她。</p>

佟慧美见李学武转头，也是羞的把脸低垂了下去，娇声道：“我们正跟院里练功呢，她毛兔子似的”。</p>

“呵呵，看出来了”</p>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从吉普车上拎了两个袋子下来，这是给她们带的粮食，车上还有些蔬菜和肉。</p>

“我来帮你”</p>

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声音，手却是要去接那米袋子。</p>

心是刚强心，手上却是没有力气的。</p>

李学武示意了一眼车上的蔬菜，让她拿那个。</p>

这会金姣姣也是穿好了衣服跑了出来，脸还是红着，嘴角却是微微翘着。</p>

李学武拎了两个袋子，她们姐妹两个拎了蔬菜和肉食进了院。</p>

由着两人的指引，李学武将米和面送进了厨房。</p>

再打量了厨房一眼，李学武对着两人笑问道：“这边的厨房房梁好像比那边的高不少”。</p>

两人听见李学武打趣也是羞的不行了，当初要不是李学武，她们两个真的就是孤魂野鬼了。</p>

“这边的房梁再高我也不去够了”</p>

金姣姣皱着鼻子，冲着李学武娇声嗔道：“我还嫌日子活的不够长呢，有这好生活，我才不寻那短见呢”。</p>

李学武撇了撇嘴，被两人娇声嗔怪着推出了门。</p>

院里的摆设倒是平常，依着房檐下面摆了个架子，上面有她们两个练功的家伙事。</p>

这是李学武当初允了她们的，需要什么就去那个仓库里面取。</p>

也是没打算就这么快的把戏班子重新支起来，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p>

两人瞧这样子是没断了练功的，嗓子和身段还是一如既往的好。</p>

进了堂屋，金姣姣抢着要去泡茶，说这一次有准备茶叶，特意给他准备的。</p>

李学武当然能看出两人的欣喜，欣然同意了她们的准备。</p>

中午跟干爸喝酒李学武可是没收着，投机取巧被看出来可就尴尬了，所以现在嘴里还有些酒气。</p>

也许是佟慧美闻见了，在门口的脸盆架子上投了热毛巾递给了李学武。</p>

李学武笑着接过，也点头谢过金姣姣的茶，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坐吧，别再忙活了，弄的我好像地主老财一般，有些不适应”。</p>

“嘻嘻~”</p>

金姣姣是个不会藏着掖着的性格，有什么就说什么，也可能是年岁小的缘故。</p>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开玩笑，也是嬉笑着逗趣道：“您不像地主老财，倒像是做官为宦的大人物”。</p>

“姣姣！”</p>

佟慧美被小姐妹的话吓了一跳，紧忙低声制止了一句。</p>

而金姣姣也好像是知道了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p>

“呵呵，你的眼光还是很好的”</p>

李学武没在意地笑了笑，对着佟慧美摆了摆手，示意了她们坐下说话。</p>

佟慧美看了金姣姣一眼，随后说道：“先生让你坐了你就坐吧~”</p>

说完接了李学武手里的毛巾又去门口投了，走回来到李学武的身边，轻轻帮他擦了脖子上的细汗。</p>

“怎么大晌午的开车？多晒啊~”</p>

“刚忙完事情”</p>

李学武被佟慧美伺候着也没觉得不习惯，他要是有什么抗拒反应，该让对方害怕了。</p>

金姣姣抿着嘴坐在李学武身边的沙发上不敢再说话，大眼睛却是仔细打量着李学武看。</p>

被她看着，打量着，李学武也只是笑了笑，当她小孩子脾气。</p>

“在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来准备”</p>

“哪有~已经很好了”</p>

佟慧美擦了脖子，又帮着李学武擦了擦胳膊，等擦好了，这才走回去投了毛巾晾了。</p>

“我们两个平日里也就在家，除了一日三餐，哪里有什么抛费”。</p>

李学武点了点头，接了金姣姣帮忙端起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有事就给我来电话，平时也可以出去转转，但是要注意安全”。</p>

“不想出去呢~”</p>

走回来的佟慧美挨着李学武坐在了他的另一边，有单人的沙发，却是三个人都坐在了长条沙发上。</p>

“前几天我出去买菜，就遇见有骑着车子的毛孩子捣乱，要不是人多，还真就没法说了”</p>

佟慧美侧着身子，面对着李学武说道：“这边的胡同里倒是肃静的很，可天没黑我们两个就不会出院了，反正也没什么事”。</p>

“嗯，最近街面上是很乱”</p>

李学武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靠坐在沙发上说道：“暂时就先这么住着吧，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多防范，多警醒”。</p>

佟慧美点点头同意了，看了小姐妹一眼，知道金姣姣是想出去转转的，总说在院子里闷的慌。</p>

金姣姣也是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不该乱跑，外面怕不是有危险。</p>

倒也不是生命危险，只是她们的模样长得好，总能吸引那些毛小子的注意，现在又是她们两个自己住，再让人摸家里来。</p>

借着李学武的话点醒了小姐妹，佟慧美又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p>

“您最近很忙吧”</p>

说着话轻轻握住了李学武的手，李学武明显感觉的出她的小心翼翼，她的紧张情绪。</p>

“年中了，事情多一些，难免的”</p>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说起来，你觉察到的外面不稳定，我是有责任的，这就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p>

“别太累了”</p>

佟慧美的声音一贯的温柔，一如她的小手，轻轻捏着李学武的手、胳膊、肩膀……</p>

“工作永远做不完的，就像我们学艺，哪有说出徒了就不用练功了”</p>

宽慰着李学武，手里却是不停，可着她学到的，帮李学武放松。</p>

“要像是你们练功那样有条理也就行了”</p>

李学武靠坐在沙发上，眼睛微微合着，神情也是稍稍放松了下来。</p>

佟慧美是明显能够感觉到李学武的压力和疲惫的，眼眸流转，手上也慢慢地在用力，怕肌肉刚硬的李学武吃不透劲儿。</p>

金姣姣这边也早已学着小姐姐，帮着李学武做着按摩，小嘴抿着，好像在做一件特别认真的工作。</p>

“练功也难，一个台阶就是一道坎儿，迈上去了就过了，迈不上去，这辈子就过不去这道坎儿了，技艺也就停滞不前了”。</p>

佟慧美捏了胳膊，要帮李学武捏肩膀，见他躺靠着，抿了抿嘴，也没敢去看小姐妹的眼神，站起身面对着李学武坐在了他的腿上。</p>

李学武明显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温暖，却是没有睁开眼睛，不想让她尴尬。</p>

“人生如戏，谁的未来还不是一样，走稳每一步，走好每一个台阶”。</p>

佟慧美见李学武的表情依旧，自己也是稍稍放下了紧张，双手搭在李学武的肩膀上开始按捏着。</p>

金姣姣则是瞪着大眼睛看了看，手里的动作稍稍停顿，却是被佟慧美瞪了一眼。</p>

“唔~”</p>

被吓了一跳的金姣姣继续了先前的动作，只是捏的手劲不复先前的有规律了，一阵大一阵小的。</p>

李学武也没在意，就没想着她们能有什么高超的按摩技艺，要说起按摩来，秦姐算一个，于丽算一个。</p>

于丽比秦淮茹还要专业，毕竟她是专门看了相关的书籍了。</p>

不过就像是你去洗浴，上了二楼或者三楼，总不会点上一次的那个。</p>

毕竟当你躺在那里，记忆里最深刻的应该就是在听到敲门声时的期待。</p>

是谁不重要，是不是黑色、白色也都不重要，你甚至都不会去关心她手里拎的小箱子里装了什么，你只看她走进来的那一刻。</p>

昏暗的光线，略显安静的走廊，她回身的那一刻，关上了房门。</p>

她的脸隐约在了你的脑海里，你的眼里就只剩下刚才开门那一刻，走廊微弱的光照亮她的身材，映衬着两个陌生人初见的惊喜与缘分。</p>

而你的耳边只还记得清她说的话：“您好先生，我是8号技师……”</p>

李学武想要的是放松和按摩嘛？</p>

如果他真的有肌肉损伤，或者身体劳累，回家找他爸好不好？</p>

那是老中医，推拿按摩是中医的一种治疗手段，不是玻璃门上贴的羊头。</p>

现在的他是身心疲惫，主要还是在心上，需要心灵上的放松与藉慰。</p>

这几天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李学武是眼看着事态一天天的划入不可估量的大雾中。</p>

外界的事情不必去说，单看轧钢厂，李怀德敢冒着风险孤注一掷，李学武就知道这场对决就要到了王见王的时候了。</p>

现在还差什么？</p>

撕破脸？</p>

可这又有什么，这张面皮对于两人来说真的是那么的重要？</p>

如果真的重要，也不会出现这么多争端和事情了。</p>

如果这张面皮真的能保护两人，制约两人不要争斗，那也就没有李学武什么事了。</p>

所以撕破脸只是一种状态，当他们真的刀兵相见的时候就是撕破脸的时候了。</p>

他们打架，李学武就是那个在他们打架的刀剑上跳舞的人。</p>

没有打架，也就没有了绚烂的舞蹈，也就没有了李学武展现才华的舞台了。</p>

这是一种复杂而又矛盾的关系，李学武希望轧钢厂平稳，可事与愿违，历史正在推着他走上台前。</p>

万千种种，关系错综复杂，纷繁而又纠缠在一起，李学武既是捣乱线球的猫，又是寻找线头儿捋线的人。</p>

就连佟慧美都能看出他的苦恼，那他遇到的状况得是多么的复杂。</p>

沙发上已经没了三人的身影，金姣姣笑闹着要帮李学武踩背，所以拉着李学武的手去了里屋的架子床上。</p>

这边的宅子历史比较久了，包括屋里的家具也是，尤其是里屋的这张架子床。</p>

说是架子床，其实是指这床顶还有架子，就像是个小屋子一般。</p>

古代的人可能都没有安全感，所以睡觉的时候也喜欢被包围着，保护着。</p>

再有就是保暖，更加的适合起居和生活。</p>

金姣姣拉着李学武来这边，还是相中了这床上有架子和扶手，扶着上面踩背不会摔倒。</p>

李学武也是陪着她们玩闹，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踩背能有多么的好。</p>

你踩得再好，还能有李学武以前享受过的1380标准好？</p>

“嘶~~~还真厉害！”</p>

“那是~”</p>

金姣姣捂着嘴笑着道：“唱戏的有一半功夫在嗓子上，另一半在身段上”。</p>

“而身段全是靠脚力来支撑，要是脚力练的不好，身子就站不稳”。</p>

“快别吹牛了，好好的，注意点别太用力”</p>

佟慧美却是没叫小姐妹再说这个，都来了这边了，再说这些总觉得不大好意思。</p>

见着李学武趴在床上，衣服都压出褶子了，便示意金姣姣等一下，伸手轻轻示意了帮李学武脱了衣服。</p>

李学武也是没大在意，任由佟慧美帮忙，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清明，正在想着中午干爸所说的话。</p>

只是当他想的差不多的时候，身上的金姣姣示意他翻身了，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就剩一个短裤了。</p>

这特么俩人手脚也太麻利了，就给剩一件啊！</p>

以后这酒是不能喝了，太耽误事儿了，迷迷糊糊的被人家解除了武装都不知道。</p>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李学武躺在架子床里，阳光被蚊帐遮挡了，好像是在朦胧的睡梦中一般。</p>

酒红灯绿的灿烂春光，醉了多少个无知的疯，谁都有权利做梦一场……</p>

李学武不知道人生的结局是什么，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眼花缭乱的欲望天堂，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迷失了方向。</p>

佟慧美知道，金姣姣也知道，她们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半梦半醒着，眯起来的眼睛却还是露着精明的光彩。</p>

没有人能消除掉李学武的戒备，佟慧美在整理李学武裤子的时候，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腰带上的手枪已经被他拿回去放在了枕头边上。</p>

佟慧美倒是不在意李学武的这种警醒，这只能说明李学武对于自身的安全环境是有戒备心的，不是这里不安全，而是他自己不安全。</p>

要说不安全，自己两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连袋米都抗不起来，哪里有了能威胁他的能力。</p>

就是连看见这把枪多想的心思都没有，防备不着，更心知没有资格被李学武防备着。</p>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哀，或者说是幸运，如果不是她们有这种安全的条件，他也许不会来这边吧。</p>

跟李学武在一起，她们不敢奢求什么，更不敢想以后，只知道李学武不会丢下她们。</p>

陪着李学武在一起，她们好像也知道自己两人之于李学武能提供的只是一个放松心情，或者说可以想事情，思考事情的空间。</p>

她们能看得出，但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李学武的神经总是紧绷着，明明脸上都是笑意，但眼睛里全是算计。</p>

从一开始遇见李学武，她们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年轻，不经世事。</p>

丁大爷同他们师父是相交好友，就连丁大爷在这人面前都低声下气，做俯首听命状，她们又怎么能看不出李学武的厉害来。</p>

李学武的身份她们也曾猜想过，应该是要比丁大爷所说的要更厉害，不然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场面。</p>

且看东风俱乐部里的那些人，今天金姣姣好奇的一问，差点吓了佟慧美一跳。</p>

她们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学习和生活的环境，从小受到的教育还都是传统的那一套。</p>

听师父和师娘说的也都是早年间的习俗和传统，便也就有了今天她们大门不出的性格。</p>

只是这种性格也包含了软弱，对命运的迁就和随波逐流。</p>

现在李学武就是她们的命运，甚至她们都不敢走出这座院子的大门去接触外面的世界。</p>

笼中鸟，温柔乡，解忧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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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这么晚来？”</p>

黄干正跟人打乒乓球，见着李学武进院儿，便是一个扣杀，转身跟李学武招呼了一声。</p>

李学武已经换了大背心和大裤衩，接了卫青递过来的球拍摸了摸。</p>

“家里有点儿事，刚才去门房看了看”</p>

这个时候黄干对面的同学笑骂着示意李学武过去接班，嘴里更是指责着黄干没有球风。</p>

黄干却是撇着嘴不以为意地说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老刘欠我一顿饭了啊”。</p>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看了这小子一眼，问道：“还特么有彩头？”</p>

“我哄你不哭呢？！”</p>

黄干显然是赢麻了，跟这些同学占着便宜了，现在张狂的很。</p>

“你要是怕输赶紧下去，我就当你没上来过”。</p>

“赢我们一下午了”</p>

卫青抱怨道：“从香烟到啤酒，再到电影票，丫的跟来进货了似的”。</p>

“嘿~嘿~嘿！注意点儿啊，我还在这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