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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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上已经露出淡淡的晨光，雪地泛着幽幽的靛青光芒，像覆着一层薄薄的青雾。黎明的身影已经露出来了，很多东西都在迅速地苏醒。</p>

王继英和燕云骑着马快走，在路上，燕云和王继英出现了不同的意见，王继英主张趁契丹人还在睡梦之中偷过哨卡，燕云却不敢冒险。这个哨卡设在他们必经之路，想绕过这个哨卡，则要绕过一个大湖，多走两三天的路程，王继英心里着急，决定冒险一回，燕云很不愿意但架不住王继英的软磨硬泡，便同意与他一起试一试。他们必须抢在契丹人的胡笳响起前，通过哨卡。</p>

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黎明来得太快，他们通过哨卡的时候，契丹军已经起床，在路上巡逻了。</p>

王继英、燕云只好远远的避开哨卡，想从一条小路绕过去。但来不及了，他们的行踪最终还是被暴露了。</p>

太阳还没出来，但天已亮了，雪地里，更加明亮，王继英、燕云的身影还只是两个黑点，他们就被眼尖的的契丹兵看见了。</p>

契丹军很快冲上来，燕云想拉着王继英转身逃走，但是大路一边是池塘，另一边是一条溪流，而这时，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柄铁枪，蒙着脸，挡住了后退的的道路。</p>

燕云忙问怎么办？“回去杀了那个人？”</p>

王继英连忙拦住，说：“不，恐怕你不是他的对手。”</p>

燕云看了看那人，身上冒出冷汗，那人站在那儿不动，但是一股凛凛的英气就逼上来，他手中那把铁枪向一条巨蟒吐着信，燕云似乎听到了它喑呜叱咤的怒吼声。</p>

王继英指着哨卡，说：“冲过去，大不了，和他们拼了。”</p>

燕云扯出两把腰刀，说：“大人，跟着我。”说罢，挥刀向前冲去。</p>

王继英跟在燕云身后，契丹人见燕云来到凶猛，稍微闪了闪，放他进来，很快将他围起来，一下子将他和王继英隔断了。几个契丹军见王继英手无寸铁，笑嘻嘻地伸手来抓王继英。</p>

王继英吓得没有办法，举起马鞭抽打，哪里打得着，被一群人调戏得团团转。</p>

燕云被一群契丹军围着，兵器打铁似的砸向他，让他招架不迭，幸亏，契丹人想抓活的，不然，他早没命了，即使这样，他还是被砍伤了手臂和后背。</p>

燕云见无法突围，只得大声说：“大人，属下不能保护你了，先在一步了。”</p>

燕云说罢，横刀就要自刎，只听见当的一声，他的一把腰刀被打落在地。他睁眼一看，那个蒙面人冲了过来，伸出铁枪在人群中一搅，居然将围着燕云的军士逼退了好几步，转身又一个横扫，几个调戏王继英的契丹军士，被扫倒几个。这一切只在转瞬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呆了，不知这是哪里杀来的高手。</p>

只听那人对燕云喝道：“还不快走？”</p>

燕云和王继英如梦初醒，连忙拍马冲过哨卡。</p>

契丹军见了，纷纷上前追赶，但蒙面人横着铁枪挡在路上，俨然一副恶虎挡道的姿势。契丹军叫嚷着，向他扑过去，只见他一枪一个，都被挑落到池塘里，扑扑腾腾像落水狗在水里沉浮着。</p>

蒙面人见了，忍不住笑了一声，骑着马，横着铁枪，走了。</p>

契丹人望着蒙面人远去，拿着弓箭，却不敢开弓，茫茫然，不知所为，最后，听到水中的呼叫，才醒悟过来，连忙救起同伴。</p>

“他娘的，今天遇到鬼了。”</p>

契丹军士都有这个感觉，觉得自己仿佛被施了魔法，竟然站着不动，让那个蒙面人打，真是见鬼了，不知道他那把铁枪从哪里刺过来的。</p>

乖乖，幸亏他不想杀我们，要不然，身上早有几个大窟窿了。</p>

“唉，你们说他到底是什么人？”</p>

“他哪里是人，我说他是鬼嘛？”</p>

“不可能是鬼，如果是鬼，你就早变成鬼了。”</p>

“那他就是神。”</p>

“放屁，哪里有什么鬼神，自个儿没有用，就说这样的鬼话。”一个当官的怒斥道。</p>

“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救走那两个人？救了人却又不杀我们，他想干什么？”</p>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p>

“我们现在怎么办？追不追那两个宋人？”</p>

“追个屁，早不知踪影了。”</p>

“上面责怪怎么办？”</p>

“不能让上面知道，记住，谁也不能说，谁说了，我对他不客气。”</p>

蒙面人在契丹人心里留下的疑问，也在燕云心里出现。</p>

“大人，你可知道是谁救了我们？”燕云忍不住问王继英。</p>

王继英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一伙的。”</p>

燕云说：“他根本不像一个人。”</p>

“不像人，像什么？”</p>

“像神。”</p>

“像神？”王继英不禁大笑起来。</p>

“大人笑什么？”</p>

“我笑我们今天不仅过了哨卡，还遇到了神仙了，真是幸运。”</p>

燕云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看他的身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武艺的。”</p>

王继英说：“我见过。”</p>

“谁呀？”</p>

“神仙呀。”王继英说罢，笑起来，骑着马快活的像赶宴会似的。</p>

燕云在后面追着，一路上，王继英都显得忧心忡忡的，此时，如此快活，燕云有点莫名其妙，听着王继英的笑声，自己也高兴起来。心想，我们已经快到澶渊了，是应该高兴了。</p>

燕云说：“这个人一直跟着我们。”</p>

“什么，他一直跟着我们？”王继英看着燕云说。</p>

燕云说：“王大人还记得我们出瀛州的时候，我就说有人跟踪我们，那就是他。”</p>

王继英想了想，说：“是呀，你当时是说有人跟踪我们。就是他吗？”</p>

燕云说：“一定是他。”</p>

王继英想了想，点了点头。</p>

燕云说：“他是谁呢？是不是李将军派出的高手暗中保护我们的？”</p>

王继英说：“也许是吧。”王继英十分高兴骑着马一路小跑起来。</p>

燕云哪里知道，王继英的高兴是什么。</p>

“一定是他。”王继英现在完全肯定地这样说，一路上，他都在想，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枪法不停地出现在眼前。</p>

“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要蒙着脸，不和我相认？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去？”</p>

这些问题一直纠缠着王继英，直到他回到汴梁，见到皇上时，才恍然大悟。王继忠有自己的事业，他必须留在契丹，他送他回来，也许是巧合，也许是预谋，那就是他为什么及时出现在哨卡的原因。</p>

王继英分析的没错，其实，自从王继英一出瀛州城，就被他跟踪了。</p>

在契丹大军决定南下的时候，王继忠就对皇太后说，估计他的兄长会回汴梁。</p>

萧绰问：“你有什么打算？”</p>

王继忠说：“臣想送他回去？”</p>

萧绰说：“为什么要送他回去？”</p>

王继忠说：“只有他回到宋国皇帝身边才能说服皇帝与我们和谈。”</p>

“真的？”</p>

“真的。”</p>

萧绰说：“要不要把他请到大营里与你见一面？”</p>

王继忠说：“不，兄长现在对我还有误会，请他来可能适得其反。”</p>

“你想怎么办？”</p>

“臣想暗中送他回去。”</p>

“好吧。”</p>

王继忠在契丹大军南下的当日就埋伏在瀛州城外，王继英一出城，他就看见了，悄悄地跟着他们，一路走来。心里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激动不止，好几次，他想走上前去与兄长相见，但他还是忍住了，还不到见面的时候，必须尽快地让他回去，耽误不得。</p>

王继忠跟得很小心，尽量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在瀛州城外，他差一点被燕云发现了，于是，他更加谨慎，好在地上有积雪，会告诉他，他们去的方向。</p>

当王继英、燕云在草棚在草棚过夜时，王继忠只能趴在雪地里，幸亏出门时穿的厚实，不然，冻成冰凌也未可知。半夜，他看见燕云出了草棚，朝大名府而去。他甚是着急，不知道燕云要干什么，也以为燕云要出卖兄长，便暗暗地跟了去，发现燕云潜伏在营帐之外，明白他要干什么了。暗暗佩服燕云的胆大，便想助他一臂之力，没等他行动。一个倒霉的契丹兵跑到营外出恭，被燕云一闷棍打倒，王继忠松了一口气，返身回来，发现王继英已经走了。燕云急得没有办法。他找到了兄长的去向，便在那条小路上弄出动静，引来燕云察看，最终最终王继英。</p>

现在，兄长已经走出契丹军的最后一个关卡，再往前走，就要到澶渊城了，以燕云的机智，不会出什么问题了。王继忠站在一处高地上，望着通往澶渊的大路，泪水潸潸流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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