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初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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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伽罗觉得拒绝不合适，一起走，又怕他真的发现自己的容颜，正在踌躇之时，李上源倒是不见外的说道：“你是我家婉儿的救命恩人，我和你一起回行，路上还有照顾。”伽罗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人看起来也不错，虽然与他初次见面，却心里并不觉得违和，好似相识已久的老友重逢，心里有淡淡的喜悦；亦或者是他脸上淡然的笑，能缓解苍茫的天气带来的沉闷心情。伽罗想着有斗篷护面，晾他也不会揭开斗篷来看自己，所以这样她就很安全，故她说道：“那……好吧，一起走。”

那李上源看起来有些欢欣雀跃，但是他王小姐王小姐的喊着，让伽罗觉得心下别扭，所以伽罗笑着说道：“我有时候也去店里帮忙卖烧饼，人们都喊我王小二，你也这么喊就行。”

“那怎么行？这样太失礼了。”李上源反对：“还是喊你王小姐，要是你觉得别扭，喊你其他名字也行吗？”

这女子闺中名字，岂可是陌生男子所能喊？李上源知道，伽罗自然也知道，但是她还是说道：“要不你喊我伽罗好了，”说道这里，伽罗又觉得不对，她忙改口道：“你还是喊我王小二吧，这个我觉得顺嘴顺耳。”

李上源已经听清楚伽罗说的话，也大致猜到她就叫伽罗，但是闺中女子之芳名，真的追究起来着实不妥，故他说道：“行，那我就叫你王小二。不过，”他看着月白色斗篷内的影影绰绰的脸庞，心中真想摘掉它看看到底长相如何？这当然不可，万万不可，这是对救命恩人的不敬，也是对他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的否定，所以他很虔诚的说道：“那你喊我李上源就行。”

伽罗答应着，两人相视一看，不约而同的笑了。为何？因为他们都明白彼此不拘小节，现在虽然是大梁王朝，但人们心里依旧认定自己是大唐皇朝的遗民，试想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元和、大中中兴是何等的辉煌与荣耀，之后天下动荡不安，割据政权数不胜数，大唐皇朝分崩离析后灰飞烟灭。然，那个曾经开放的皇朝的民风民俗还是深邃到骨子里，因此伽罗并不认为自己和一个青年男子搭伴有何不妥？反而觉得正好路上多一个人作伴，而他亦不觉得和一个年轻女子搭话，就如何不好，他们都想到的是：路上有伴，岂不更好？所以他们才会不约而同的笑了。

两人结伴而行，一时无话，风渐渐小了下来，雪花悠悠的从天而降，轻烟一般流转，追逐后，落时点尘不惊。“这雪，可能要下一阵子了。”李上源没有感受到寒风凌冽，声音里有说不出来的愉悦：“说来奇怪，我很是喜欢这雪天呢！”

说完，他随口吟出：

岁暮风动地，夜寒雪连天。

老夫何处宿，暖帐温炉前。

两重褐绮衾，一领花茸毡。

粥熟呼不起，日高安稳眠。

是时心与身，了无闲事牵。

以此度风雪，闲居来六年。

忽思远游客，复想早朝士。

踏冻侵夜行，凌寒未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