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二 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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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显然失手了的家伙并没有窜入人群消失不见，而是被穆恩面前特产店的老板一把抓住。

“狗杂种，竟然跑到老子的地盘下手，你是不想活了吧？”老板一把扯下人影的斗篷，露出一个让穆恩有些没想到的形象。

瘦弱，枯槁，惊慌，畏惧，各种类似的词语集于一身，被老板抓在手中的是一个犬族兽人，从他脸上和身上的伤来看，最近应该没少挨揍，就连腿，都有一条是瘸的。

老板雨点般砸下的拳头下，犬族兽人只会呜呜地低吼，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求饶，干瘪的双手护不住头脸，只能任由特产店老板蹂躏。

“好了。”穆恩淡淡地说了一句，老板顺着声音恶狠狠地看了过来，纳尔德利把牙一呲，嗷地一拳就打在老板脸上。直打得蜥蜴人老板原地转了几圈。

“狗杂种，敢瞪我家老爷？你是想死了？”纳尔德利从背后把长枪一抽，直接顶在了蜥蜴人老板的喉咙。

其实纳尔德利有时候挺费解的，为什么夫人一定要让自己用长枪？以前的大棒槌多好啊，遇到这情况直接一棒槌下去，准都不用瞄。

老板被打得晕头转向，赶紧求饶，手中抓着的犬族兽人趁机奋力挣脱，跑进逐渐聚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中消失了。

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老板揍小偷是为了正义么？不是，是怕耽误了他的生意。老板挨揍是因为瞪了客人，也就没人在乎了。况且自由都市就是这个样子，正义？不同立场不同角度的正义总是不同甚至相反的，无所谓的东西。

揍了老板之后，穆恩还是在他的特产店里挑了一些看起来挺稀奇的东西，比如海龟蛋干，冰鲜乌贼，娜迦式便携小水瓶之类的。

钱这种东西，对于穆恩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以前靠山吃山，靠父亲吃父亲，暴风领财大气粗，啥时候让穆恩缺过钱？如今奎萨斯发展势头正盛，对外贸易掠夺回来的各种有价货币更是数不胜数，穆恩会缺钱？不可能。

说实话，此时穆恩颇有一种前世人生某个经历的感觉，就是对着一个叫带电的脑花打“showtheney”的感觉。

“奶大力！”

“夫人。”纳尔德利转身，恭敬地回答。

“我感觉你刚才揍那老板的时候特用力呢。”蒂法就喜欢给人起外号，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了。管穆恩叫老色胚，管艾玛叫小财迷，海蒂？骚蹄子，利维亚桑？假正经。骨舞…好吧，这个她是真不敢，骨舞揍她可是真揍。

“大夫人，那扒手好歹也是个兽人，算我半个同胞吧。”

“啧啧，没看出来啊。你怎么不帮他一手？”

“豹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纳尔德利摇摇头，满是无奈。从被迫参军，再到为了护着兄弟们当起了强盗，她算是明白了，以前在家乡能横行是因为有钱有权有实力，离开了那片地，她真的就只能为了生存苟延残喘，真真是身不由己。

顺着艾玛的指示，纳尔德利在前头开路，四人兜兜转转由繁华的街区来到了一看就是贫民窟的那种地方。

潮湿不堪的环境，幽暗的小巷，四处飞舞的蚊蝇，还有坐在破烂帐篷或者木屋前，双眼无神的各种族的人。都将一个事实明白的展示在穆恩几人面前。

有光就有影，再光鲜亮丽的表面下都有阴暗的幽影，自由都市如此，那么奎萨斯呢？

穆恩耸肩，懂归懂，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或者减轻其影响呢？是得想想才行。

一进入贫民窟，纳尔德利就明白过来什么。出于豹族的嗅觉，她隐约嗅到了那个犬族扒手的味道。

只是…穆恩拿冰鲜乌贼逗她的时候，纳尔德利还是很无奈。豹族是猫科不错，她是人啊！是人！喜欢吃肉！不是猫！

破烂的屋子，房门半掩，房中传来的不是什么唉声叹气，而是中气十足的，骂人声，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老娘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啥用也没有。”

“人家女人吃香的喝辣的，我可好，整天遭人白眼，还总得看你们父女俩那一脸苦相。”

“文不成，武不就，现在就连去偷都做不到。你说说，你能干什么还？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啊？”

“踹十脚踹不出个屁来，你是哑巴了吗？”

“对…对不起。”

“对不起尼玛啊，一家三口吃什么？吃对不起吗？”

“对…对不…”

“爹！”

“哎呦？小杂种，怎么着？心疼你爹？也不想想咱们家现在这样是害的？!”

“我要是你，我早就自我了断，省得拖累别人了。”

“你…你别过…”

“狗东西，心疼女儿？合着这家里就我最不对是吧？那你俩过呗？我走，我走行吧？！鬼知道你是把她当女儿还是当什么，恶心。”

本就破破烂烂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有那么几分姿色的雉族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当然，她是看不到穆恩几人的，穆恩他们早就藏在角落隐蔽了气息了。

蒂法和艾玛对视一眼，她们俩突然觉得自己好温柔？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吗？

“我勒个去，这野鸡还真是凶。”雉族嘛，蒂法叫野鸡也没太大毛病。

“我想去给她两刀。”艾玛撇嘴，眼中凶光四射。“哎哎哎，你别真去啊！”

艾玛赶紧把拎着长枪追出去的纳尔德利喊回来。

“夫君，我们…？”蒂法拽了下穆恩的衣袖。

“我见过他。”

“嗯？那个犬族人？”

“对。之前在奥尔格见过。好像因为有叛军身份，怕我们秋后算账，他带着家人离开了。”

“夫君你…内疚了？”

“内疚？怎么可能，一面之缘也是缘，再见也只能给他买点吃的。只是当初还算精干的一个人，如今混成这样…”

穆恩耸肩，随手将买来的特产丢在了那家人门口，沉闷的声音惊动了里头的父女俩，一张青秀却略显得有些脏的面容探了出来，四下张望过后看到门口的包袱，表情疑惑。

“有意思。”蒂法呵呵笑了一声，“男人是犬族，他媳妇是雉族，女儿竟然是魅魔？”蒂法算是明白刚才那野鸡人为什么说她男人恶心了，这女儿估计是捡的？或者…反正不是亲生的就是了。

小魅魔捂着嘴咳嗽两声，蹑手蹑脚地探出身子将包袱捡了回去。

“爹，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是你之前带回来的吧？怕娘独占才藏起来的吧？”

“唔…？唔…”

穆恩无语，这小魅魔有点蠢啊。按她说的，放在门口，为什么她娘走的时候没发现呢？

穆恩摇摇头，带着几人一同离开。对他来说，也就这么回事了，穆恩可不是同情心和爱心泛滥的人，而且正相反，他的原则之一：自己选的屎，闭着眼也要吃下去。

既然是自己做的选择，后果自负。而他的行为，也不过是无所事事时的无聊消遣而已。

回到东区的十字军据点后，黑心猫指派的联络员赶紧凑了上来。

“吾主，有情况。”

“哦？”穆恩点头，“进去说吧。”

一行人进到了别墅里头，联络员见穆恩和蒂法，艾玛都落座过后，开口说道：“吾主，神后。我们的情报人员还有九处的特派员都有情报证实，之前离开这里的几个小佣兵团正向奎萨斯方向移动，名义上是要剿灭沿途的盗匪，实际上，他们跟盗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穆恩呵呵一笑，“让我想起了上古时代的事情。”

“吾主请说。”

“上古时代有种叫做镖局的阻组织，挺有意思的，原本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帮客户护送货物之类的，只不过有的镖局会明摆着告诉他们的客户，他们是高手，只跟高手过招，管拦路抢劫的土匪强盗，却不管盗贼。”

“哈，这也太没职业道德了。”蒂法插话道。

“天下熙熙，道德？有的人有，有的人嘛…”穆恩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就有人管闲事，管到了这些镖局头上。结果发现，那些他们不管的盗贼，大多跟镖局里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懂了。吾主的意思是，那些小型佣兵团跟图谋商队的盗匪有关系。”

“这不是摆明了的么。只不过，商队护卫军应该不至于那么菜吧？几个佣兵团都搞不定？”

“虽然不是我管辖范围内，不过据我所知，商队护卫军战斗力并不差，再说了，还有我提供支援的各种装备呢！”蒂法挺起胸膛，洋洋得意。

“奇怪的就是这个，按理说，他们之前肯定是吃过苦头的。就算是个猪…”

“被踹一脚，下次一次还知道躲呢。好了好了，这句话我都背下来了。你就不能换一个？”蒂法翻白眼。

“……我想给你两脚。”

“我又不是猪。”蒂法略略略。

“我是觉得，这次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穆恩转头对联络员说道：“联系九处，提醒这次的商队，敌人有备而来。”

“谨遵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