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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分别执掌一州军伍和一州政务的的两座府邸都是雷霆震怒,前者当即拿出一州将军的印信,命驻扎在武杭城东二十里的三千江州步卒封锁武杭城四周大小道路,对过往客人严加盘查,后者则令江州内衙役捕快倾巢而出,挨家挨户搜捕走脱的犯人。

劫法场本就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在江州首府武杭城内行斩刑时让犯人走脱,监斩官革去官身充军,司职法场守备的百夫长更是险些掉脑袋,被发配到北方充当敢死士卒,也就和斩刑差不离了。

原先便是处在多事之冬的武杭城,一时间被鸡鸣狗吠,种种小道消息在坊间流传,有说是那问斩姑娘是某位被奸臣陷害骨鲠言官独女的,也有说是那姑娘是某位青楼花魁的,来劫法场的则是那位的情郎,更有甚者煞有其事,说是这姑娘是某个覆灭江湖门派继承人云云,却最是贴近实情。

日夜不休封锁武杭城外大小道路的江州步卒在历经月余的盘查后一无所获,城内的搜查更是在到某些豪门府邸时受到莫大阻力后无疾而终。

众目睽睽之下劫法场的人好似上天入地一般遁走了,即便是武杭城内侦案最是拿手的捕头也难以从各执一词的菜市口看客重分辩出具体的实情来,只能大致推断出赶上行刑台将人劫走的二人皆是身手矫健的青年人,极有可能是有武道境界傍身的烟雨楼匪类余孽,那射术凡能使连珠的弓手也从城门尉手下的兵卒中问出些线索来,说是几日前曾有人要入城,打扮干净不像饥民,又和守城门的兵卒塞了银钱,也就放了进来,带着张弓,也当场下了弦。

然而守城的士卒也仅仅记得有这么个人,面貌体态全然描绘不出来,只说得出是个上了年纪的,瞧着步态身形,像是进过军伍的人。

江州和毗邻的徽州宿州,大小州郡都贴上了缉拿余文昭的画像,悬赏五百吊钱,在随后的不久又成了八百吊,不足月余,又涨到了一千吊。

这个即便是在手上血债累累的江洋大盗中也是难得的赏银却是应者寥寥,许是余文昭藏匿得实在太好,亦或是看到那张清丽画像的百姓们头脑内先入为主,对榜文上那些对余文昭是食人心肝女魔头的描述便是半信半疑,故而应者寥寥。

松峰山上,听涛亭。

“小桂子,这里没有什么比品上等松香茶更重要的事,退下,等款待完了贵客再提吧。”

难得会开个玩笑的高旭笑着对前来禀报的心腹说,客人也恰到好处的笑笑,茶艺演示到一半,便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确实有失体面。

然而那被高旭栽培了有几个年头的心腹年轻人并未退下,而是赶上前去,凑在他耳边极快地说了几句,这位松峰山山主的脸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化了,随后又回归常态。

“请恕在下失陪了。”

对来客挤出勉强的笑来,高旭便跟着心腹走出了听涛亭,亭外侍立的松峰山弟子进来对来客露出歉意的神情,随后便接替了高旭接着沏茶。

不远处的山道上,有狂怒的咆哮声传来,那手法生疏的松峰山弟子一抖,滚烫的水便要泼洒到那贵客的身上,却被那人以奇诡的手法将滚水一滴不漏地聚拢于掌心,随后重回面前的杯中。

这松峰山弟子连连告罪,他的视线却放在亭外的远处,高旭去的方向。

是什么让你这

般失态,高旭。

“废物,蠢货,无能,就算是猪狗,也能比这群人做得更好!”

距离听涛亭渐渐远了,高旭才将声音完全放出来,一瞬后又意识到在山上响动传得远,这才又将声音压低了,“消息准确么?”

“武杭城里快马加急传来的,八百里加急,隔天就到山上来了。”

高旭接过那心腹递过来的信函,粗略看过后脸色铁青,而后将这张纸撕得粉碎后松手,零零碎碎的纸片就在山风吹拂下飘远了。

“武杭城里,法场教几个烟雨楼的人劫了,武杭府衙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当初早早把那小女子杀了不就事了,偏生要”高旭言语戛然而止,纵是再如何言语埋怨,人被劫走了已是不可争的事实。

他沉思了片刻,便和身边默默等候的心腹说:“去,找割鹿台的人,告诉他们人跑了,找到她,不用留活口。”

“得令。”

心腹疾走着远去了,高旭有些疲惫地以手撑住山道旁的岩壁,心想。

烟雨楼,当真就这么难以连根拔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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