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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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心知不好。

沈府管家想来是看中了自己，却不知因何事延搁。

一入府门JiNg兵守卫，届时如何能逃？

不能再拖了。跑，就在今晚。

水榭旁小楼伊立。

所有要梳笼的姑娘都被安置在红妆台的隔间内。

小怜用牛角梳轻缓地梳理长发，眼神却久违地发亮。

红玉敲门进来，压低声音：“我有事同你说。”

“我也有事同你说。”小怜笑道，“或许我们的转机来了……”

小怜把打探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诉红玉。

“什么？g0ng中教坊收徒？”

怪不得管事今天没有把她直接卖给沈家，原来是要等擢选之后。

红玉看向兴奋难抑的小怜，心中却升起一丝忧虑。

“小怜，我知道你书画皆通、琴棋更好。可是你毕竟是罪官之nV，怕是g0ng中所不能容……”

红玉加快语速，“听着，你若有意，我们今天就逃出去。我看好了守卫薄弱的地方，至少有四分把握，这就值得拼一拼了！”

红玉……她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

“我不会走的。红玉，谢谢你的好意。”小怜眼眶Sh润，她第一次真切地倾吐自己的心意，“我的心在禁中。从我父亲Si的那天起，我没有一刻不煎熬。就算去了天涯海角，我也是夜不能寐的。既如此，还不如刀山火海地走一遭。”

她用帕子轻拭眼泪：“不瞒你说，g0ng中教坊中有我父故人，我倒是有几成把握计算人心。红玉，我把你当亲妹妹，内g0ng教坊有我一席之地，一定就有你一席之地。”

“小怜姐，你不知道，我为了这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红玉摇头，“如果说进内g0ng是你的盼头，那么去过正常、平静的生活就是我的盼头。我也不想等你进入内g0ng，如履薄冰的同时还为我的事情冒险。”

红玉握住小怜的手：“个人应当做个人的事。我们每个人总要为自己的盼头试上一试。”

“你打算怎么做？”小怜轻叹，“姐妹一场，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如果你我全都进入内廷，教坊无人支撑，就要青h不接了。但内g0ng选人，管事没有理由阻拦。除非我自己病了。”红玉笑道，“与其她来与我提这件事，不如我装作真病一场。她便再没挂碍。”

“那我能做什么？”小怜听红玉主意不错，心下稳了三分。

“姐姐不过是豆蔻少nV，贸然被选到g0ng中也会心中不安。”红玉摇着团扇，“不如送些钱财给管事，央她一同进g0ng加以疏通，也算拜个山头，日后不会太受欺负。”

小怜恍然，原来是调虎离山。

不禁又问：“纵妹妹出了这教坊，可又如何出城？有没有容身之所？”

红玉摇头：“姐姐别再问了。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少，对你来说就越安全。”

这么多年难熬的日子，小怜便只有红玉这一个知心人相伴，终究是舍不得。她泪意上涌又生生压下，翻开箱笼拿出两支碧玉簪子，将其中一支递给红玉：“这是亡母遗物，我们各拿一支作为信物。若有一日尘鬓如霜、面目全非，也可凭此相认。”

“我收下了。”红玉深看小怜一眼，将她的样子记在心里。

窗外红梅随风飘落，这也许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这是看命运的头彩花落谁家的一天。

对红玉如此，对小怜如此，对少nV们来说亦是如此。

汀冷苑内。

内廷擢选浩浩荡荡地开始，nV孩儿们屏息以待。

梅兰竹菊四大家是技艺顶尖的四大nV乐，分擅瑶琴、箜篌、玉箫、琵琶，g0ng内节庆宴飨都有她们一席之地，广受达官贵人赞誉。

几人奉命来教坊检阅，擢人进入内庭教坊，却也存了几分收徒的心思，看看有没有可心的好苗子。

nV孩们使出浑身解数，施展百般技艺。这个笛声悦耳，那个箫声清丽，有人吹起陶埙，还有人唱起乡间小调……

nV孩们演奏完便应管事要求陆续离开，不打扰四大家的清静。最后只剩小怜两人。

巧的像是安排好的。

只见小怜施然上台，只要清水杯盏，从头上cH0U出木簪，击杯成曲，空灵之至。

杯中水波动，木簪划纵横。

一曲终了，竹大家不由得问道：“以五杯水高为差，形成g0ng商角徵羽五个音阶，倒是别出心裁。可你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未听过？”

“回竹大家，此曲是家父生前搜集的孤本，名唤《鸣凤调》。”小怜轻施一礼，仪态万方。

家父？

见竹大家柳眉微蹙，管事急忙附耳解释：“这便是逆贼秦一杭之nV，身份为人所忌，大家打发了她便是。”

竹大家细眸凝起，不想惹祸上身：“你下去吧。”

谁知蓦然被菊大家打断：“这徒弟姐姐不要，我却是要了。”

菊大家是前朝王侯之nV，武山帝与归德侯作战多年，前朝覆灭后，将其nV作为g0ng乐，日日听其演奏，以此折辱Si敌。若说身份为人所忌，谁b菊大家身份更敏感。

竹大家开口yu劝，只见她满面霜寒，于是长叹口气，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