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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乌蒙蒙亮,查南已经从磨坊主那边换到了小两百戈比与一套棉袄,他同那磨坊主相谈甚欢,后者甚至送了他几枚可以提神的格鲁吉亚醋栗。

至于莉娜,除了与方穆的卫兵起了点争执外也算顺利,一切如她所想:说明来意后,方大帅毫不迟疑收下了那一口袋耳朵,接着她拒绝了五百枚戈比的赏赐,仅收下一百戈比以表明归附意愿。

方大帅是个聪明人,“弟兄们,扎伊娜为那些可怜难民报了屠杀之仇,唉,真是女侠风范!那,不知女侠可愿祝我方某一臂之力”当时这位新晋军阀当着部下们的面如是说,他双臂敞开做拥抱状,实属一场好戏。

“不了不了,大帅真是高看我了哈哈哈。”莉娜推手婉拒,她知道方穆是想让她在自己部下面前演他妈个三辞三让的经典桥段。

“何出此言若方某能得女侠相助”

互吹互擂一番,佣兵作别军阀,走出屋顶漏风的市政厅。

风吹在脸上,好个神清气爽。莉娜轻哼起《山楂树》的曲调,脚步像是在跳房子,这样将双臂张开平举,一种她从未历经的轻快与自由穿心入腹。

游半条街,再与素不相识的敲钟人打个招呼,莉娜与查南汇合于老教堂门口,此时教堂内传来诵经声阵阵,庄严不失清朗。

“唷,换身衣服终于正常不少了你,之前你穿得跟那个鸡毛掸子成精似的。”莉娜心情不错,因而拍着查南肩膀打趣起来。

“那是我以前从5号设施那里搜刮来的,回头有时间我可以跟你讲讲那会儿的事。”话说完,查南坐在一旁的石头长椅上,垂腿开膝,他近乎无意识地搂住傻丫头,独眼出神地盯着一处融化的水洼。

这是滩被踩化的死水,油光灿灿的水面会随着观察角度的差异显现出不同色泽,在寒风中微微发散芳香。三十年来幸存者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核战争的阴霾,大家喝惯了这样的水,飞禽走兽喝惯了,这些泛油光的漂亮液体甚至在植物细胞中游荡,赋予它们一串又一串变异的基因。

查南突然痛苦地捂住脑袋,几声急促的呼吸过后,瞳孔扩大整整一圈。

莉娜搓搓鼻子,她以为查南只是患了偏头痛:“喂,你还没把这丫头送到老鸨子那儿吗,她值不少钱呢。”

算是明知故问,查南回过神,他没抬头,以微笑作为回复。

莉娜怔了怔,有些无奈地耸肩,换作以往她一定会破口大骂,但她现在只是继续撇撇嘴——她不想让这傻丫头的单薄身影与曾经那不谙世事、坐在莫斯科山上遥望夕阳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

此时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无端的憎恨,而这份憎恨她压根不晓得该指向谁。

莉娜百般煎熬的结果只是松开了不知不觉紧握起来的双拳。

傻丫头乐呵呵向佣兵伸出小小的拳头,她小巴掌一伸,里面是个握成新月形的雪疙瘩。

也许她根本不知道那小铁匠把她绑了,甚至不知道是我们救了她,这傻得像块石头的家伙真不知道以后她自己怎么活。莉娜心想。

怜悯这两个字按理来说早就让莉娜喂了狗,如今她却不得不再次正视这两个字的一笔一划。

莉娜点点头,借着疲倦劲儿推开傻丫头的小手,回绝这份礼物。

看了眼一旁的佣兵,查南伸个懒腰:“五点了,歇一会儿我们去庙会看看怎么样”

这时独眼掠夺者匆匆阖上怀表,他似乎不想让莉娜看到怀表表盖上的黑白照片。

“庙会”莉娜有些不解,但当她看到正朝教堂处聚集的居民们时她终于恍然大悟。

查南边说着边搂住傻丫头矮矮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复杂难言的温存:“今天是升门节,没准庙会上会卖一些有用的玩意儿。”

所谓升门节便是废土居民们用以纪念“筑城者”圣康斯坦丁的节日。这位东正教圣人用自己伟大的权能为一座又一座幸存者聚点筑起城墙,保护居民们免于遭受异兽与掠夺者的侵袭。

然而时过境迁,圣康斯坦丁早已归主,只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传说轶事。升门节同样如此,如今这个节日已然式微,其本身甚至不足以成为废土居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谁会在几天前刻意为之准备,为之兴奋。信上帝的会去教堂倾听牧师布道,瞻仰圣康斯坦丁的遗骨(据说他留下的头骨就有不下十个,更别提指骨了),不信上帝的则会在升门节庙会与马戏表演中耍乐整天。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一位虔诚的女子正低声祷告着,还有成百名同样衣白衣冠的信徒围拢在教堂门外。

他们往日里或是裁缝或是铁匠,但今天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羊群。

“焦巴脆。”莉娜咕哝道,那些无聊的祷词磨得她耳根疼,反观傻丫头倒听得津津有味。

此时,莉娜正欲离去,钟楼楼顶紧锁不开的木门却吱呀一响,黑暗中压出一个蹒跚背影。

这手持纯铁镶银法杖、神色肃穆的老者,正是牧师。

莉娜感受不到他的目光,此刻所有信徒的双眼中皆燃烧起希望的火花,仿佛这名满脸皱纹的老牧师就是上帝的代言人。

屏气凝神。

教堂里的诵经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偌大的慕缇尼克镇在上帝的目光中获得了宁静。

牧师亲吻着胸前的受难基督十字架,双眼低垂:“城墙修完,我安了门扇,守门的、歌唱的和利未人都已派定。”

“老登在说什么狗屎”莉娜凑近查南的耳朵低声问道。

查南不假思索道:“《圣经旧约》,尼希米记7:。”

“牛逼。”莉娜点点头,她开始好奇这老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闲人回避!”

敲锣又打鼓,一声吆喝惊得外围人群骚动阵阵。

队伍两侧是步伐散乱的乐队,他们手中杂七杂八的乐器发出之声调七扭八歪,那清一色的狼皮裘外衣算是整齐,但也仅限于此;队伍内侧踏齐步的大抵是镇里的卫兵,他们有的手持的是火绳枪,有的是燧发枪,有的是沙冲锋枪和托卡列夫t33手枪,不过还有一些是将弓弩枪戟一类的冷兵器像模像样举在了胸前。

少了些气势,但多了一腿狗仗人势。

“你妈了个逼的阅兵怎么整得跟亲妈出殡一样哥们几个分点儿纸钱给他们撒撒”莉娜甚至被这滑稽的阅兵给逗乐了。

行至教堂前,走在队首的卫兵队长高举仪仗棒,整个阅兵队伍才歪歪扭扭停了下来。

从百余人队伍中健步而出者正是方大帅,与以往不同,大帅今日一身茶青色将军服别满各式勋章,好生花哨,他一敬礼二挥手,顺势扶正头上那顶紫绢船长帽。

那帽子正是查南卖给磨坊主的,至于它怎么到了方穆手上,其原主人已经猜了个大差不离。

方大帅气定神闲,当他那古板的方脸缓缓转向老牧师时,百余名卫兵站成百余根旗杆,但凡是有嘴巴的活物似乎都将嘴闭了个紧巴。

方穆清清嗓子:“慕缇尼克镇的父老乡亲们!你们或许会很奇怪,为什么我今天要穿这么一套衣服,对,今天当然有一些值得庆祝的事,但并不是升门节。”

一些信徒开始了窃窃私语。

方穆的情绪逐渐激动,他时而攥紧拳头,时而振声高呼:“为了庆祝开拓者们的远征,为了庆祝我们未来的殖民地——切博克萨雷废墟!我们的军队将驱逐那里的异兽,将那里变为一片净土!想想切博克萨雷,想想那里的图书馆,医院,警察署,还有啤酒!欢呼吧,为我们的勇士们,为了一片光明的未来!”

十几名信徒默默放下手里的念珠,他们几乎不约而同摘下了自己的白兜帽,眼中燃起的憧憬是以向未来。

牧师默默听完了方大帅激昂的演讲,这位行动不便的老者颤巍巍地扶住法杖,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平静与和蔼的涓流:“所以耶稣又对他们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我就是羊的门。凡在我以先来的,都是贼,是强盗,羊却不听他们。我就是门,凡从我进来的,必然得救,并且出入得草吃。’”

“新的土地!新的房子!”方大帅激动地用手指指两下天空,全然忽视了正在布道的老牧师。

倏然,一阵金属砸地的巨响令所有围观者鸦雀无声。

老牧师轻描淡写丢下了赖以支撑身体的法杖,他向前一步挪,骨瘦如柴的胳膊显得这身粗糙道袍异常宽大。普宁牧师高突的额头上渗出几滴热汗,他庄重地举起双臂,直至与肩膀平齐,整个过程漫长而充满信念。

“阿——门!”

老牧师嘴角缢裂,音破声哑,但这声大喝非但没有任何愤怒与疯狂的掺杂,反而充满理智、慈爱。老牧师止住身躯的趔趄,他屈膝发力,站稳步子,双手青筋暴起向上举托,真像是在负荷群山。

终于,后知后觉的围观者们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

东,西,南,北。坦桑石般晶莹的冰墙从慕缇尼克镇的四面八方升起,轰鸣,再轰鸣!原本包绕小镇的矮墙在这雄伟遮天的百尺冰墙下显得是那般微不足道。岗哨,烽火台,栈道,冰墙上的防御设施一应俱全,慕缇尼克镇堪称固若金汤的坚冰要塞。

“操。”莉娜和查南异口同声道。

方穆向卫兵队长使了个眼色,但直至这眼色变为阴沉的凝视,队长才恍然大悟似的举高仪仗棒。

一小时后,升门节庙会。

仗着早霞未散,参差错落的帐篷绵延而起,沿着破落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以

是啊,雪呀,有辐射尘吹过的树林呀,以及天空,但烟火气是有颜色的,而且鲜艳得很。庙会上卖货郎们嗷嗷攒着股劲儿,只等参加过庆典的居民们一来,便用唱的用喊的,叫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得这么讲,于饥一顿饱一顿的居民们而言,升门节本身的意义早已淡化,他们图的是一个热闹,仅此而已。集市里什么都卖,摊儿谁都能开,想什么时候开就开到什么时候。有钱花钱,没钱就走个以物换物,只有乘兴而来的客,没有败兴而归的主。

“唉,主与你同在,你听说了吗,前几天有几个人得圣火病死了。”

“主啊”

“好像他们还都是农夫,真吓人。”

“还有最近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疯子,非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活死人。”

“不就是活尸吗,那有什么稀奇的,离远点就是了。”

“他说是跟超人类一样的机械活尸,刀枪不入,还可以使用权能!”

“他一定是被魔鬼蛊惑了,可怜的家伙。”

“是啊,就算真有那些怪力乱神,上帝也会保佑我们的!”

两名教徒打扮的居民正在谈论最近的怪事,莉娜一行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停在了一处卖肉牡蛎的摊位前排起了队。

莉娜原本并不想购买这种小食,毕竟她知道这玩长得像葡萄的黑不溜秋香喷喷玩意是一种寄生在动物体表的虫子,它们甚至算是旧世界鼠妇的近亲。

只是傻丫头的死缠烂打让她选择了屈服。

等待之际,莉娜抬头望向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的巨幅宣传画——它被两根缺边少角的混凝土柱擎在十几米高的半空,正对着切博克萨雷通往喀山的方向,上面画着的讽刺画已经掉漆严重,但写着麦克斯名言“宗教是人民鸦片”的黑色标语仍清晰可见。

排在队伍前面的女人对身边的男人小声说道:“你觉得我们能去切博克萨雷住吗”

男人的声音比女人更小,他顶着副白缠头布,像是劳工打扮:“好像是那个,方镇长的侄子带队的,我听说的啊。”

女人对着男人胳膊一拧,低声诘难:“叫方大帅,幸亏你没让那些卫兵听见,那些狗腿子都恨不得老方能当上什么沙皇!”

查南只听到他们嘟嘟囔囔,不过莉娜倒听了个一清二楚。

莉娜边嚼着格鲁吉亚醋栗边说道:“滋这方大帅把自己侄子派去当了先锋官啊”

“果子大口味足,正啊。”这是佣兵对嘴里果子的评价。

“说是侄子,没准是私生子。”查南吭哧一笑,他向前跟上队伍,顺便轻推莉娜和傻丫头催促她们前进。

肉牡蛎的烹制只需炭烤熟透即可,它们所散发的菌类异香正愈发浓郁,只怕天上的神仙都得一个跟头翻下云去。

可算轮到了莉娜,她正打开脖颈的收音机听着nai混蛋在胡诌八扯。

卖肉牡蛎的货郎声情并茂:“唷,一家三口呢,我们卖的肉牡蛎都是找猎户要的一手新鲜货,不好吃包赔!三戈比一个,十戈比四个!见您面生,咱再给您凑五个,十戈比五个,五谷丰登,五福临门!”

“来一个。”莉娜大拇指一挑将三枚戈比弹至货郎面前。

货郎的妻子一边收拾起这三枚戈比一边在烤架上刷了一层黏糊糊的狼油。

货郎陪起笑脸:“可您不打算给”

货郎妻子勾勾货郎胳膊,货郎便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五戈比买俩行不”莉娜下棋落子似的将另外两枚戈比掂到货郎面前。

货郎妻子重复了先前动作并将烤架上八成熟的肉牡蛎们翻了个面,微微烤焦的气味是肉食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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