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 1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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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p>

霍决道：“你若不信我, 我可以起誓。”</p>

温蕙把头转回来看他。</p>

“我没有不信你。”她说，“正相反，恰是因我知道你对我好, 所以怕你对我太好。”</p>

霍决可以不管不顾地，完全不在意旁人。</p>

可那“旁人”却是温蕙在意的人。</p>

霍决走过去坐到她身旁，道：“开封司事处也附了信，陆家如今门子上严格起来，线报不好传出来。要不然我多放几个人, 免得耽搁消息传递。”</p>

温蕙没回答, 却又展开那张纸看了看。</p>

“这种事, 通常就只能是我院子里的人和厨房的人知道。”她说。</p>

樱桃的事明显是厨房的人干的, 趁着如今少夫人去世陆夫人休养，欺负璠璠年纪小，偷偷从她的份例里淘换一部分一等的樱桃，大概率是拿去讨好陆正的书房丫头去了。</p>

姨娘们年纪大了，早没了宠。如今风头盛的是陆正书房里的丫头们。</p>

她掌家的时候, 她们便是令她头痛的一群人。</p>

“厨房的人进不得我的院子, 没法盯着我或者璠璠。”温蕙道，“所以你这眼线……竟是我院子里的人？”</p>

她转头看他：“是谁？”</p>

霍决承认：“便是陆大姑娘的这个教养妈妈。”</p>

竟是夏青家的。</p>

温蕙吃惊不小：“她是陆家世仆, 家生子，怎么会……”</p>

“人都有弱点把柄, 若没有，给他/她制造弱点把柄即可。总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为我们做事。”霍决道，“监察院的惯用手段罢了。”</p>

“原来如此。”温蕙细看，“所以是故意写成这样的？”</p>

“是。”霍决道，“不能暴露身份, 提到自己的时候，也要用第三者的口吻。”</p>

顿了顿，霍决道：“二哥去过开封了。”</p>

温蕙道：“嗯，看到了。”</p>

那卷纸末端墨色比前面的字要新一些，像是后来加上去的。写道，温二郎到开封奔丧，见过陆璠，清点过嫁妆无误，已经返程了。</p>

温家，又是一个温蕙闭口不谈的话题。</p>

但迟早得谈。霍决原本就是打算留在成亲后再谈的。</p>

“我使人往青州去通知温家吧。”他道。</p>

温蕙却不说话。</p>

沉默许久，她下定了决心。</p>

“不联系了，哥哥都已经到过开封了。”她道，“就这样吧。”</p>

“哥哥们脾气不好，若知道了，必要与陆家闹起来的。”</p>

“到时候，不止事情容易泄露，且璠璠又如何自处。”</p>

“就这样把。”</p>

“以后，陆家，除了璠璠，我也不需要知道别的了。”</p>

“陆少夫人温氏蕙娘，已经死了，便不该再存在。”</p>

她不曾对不起陆家，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对丈夫、对婆母都已经仁至义尽。</p>

他们对她的好，给予过她的幸福和快乐，温柔和陪伴，她如今都偿了。</p>

他们已经给她办了葬礼，埋葬了“陆少夫人”。</p>

既然如此，温氏蕙娘不该再现于世。这样对大家都好。</p>

“四哥。”温蕙看着霍决，“以后，我只是霍夫人。”</p>

霍决俯身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揽在怀里：“是我对不住你。”</p>

温蕙道：“你我不相欠的。”</p>

霍决将她揽在怀中，亲吻她的头发，告诉她：“我也没有旁的什么能给你，只有一样，作霍夫人，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p>

“哇。”温蕙发出小小的感叹，“那可厉害了。”</p>

世间谁能真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便是陆夫人、陆睿他们这样一出生就拥有极好家世的人都不能。</p>

每个人都被属于自己的框框给框住了，只能在被规定的规则之内行事。</p>

小时候读话本子不明白那些被夫家害得惨兮兮的妇人，为什么母凭子贵之后，还如此轻易、大度地就原谅那些迫害她的人。觉得她们太傻，太好说话。</p>

如今懂了。</p>

虽然那儿子做了状元当了官起了势可以为母撑腰，可他终究生存在这世间，为诸多的规则框住。世间人是容不得叛出宗族的人的，也容不得不孝的人。</p>

走仕途的人尤其不能。</p>

那妇人若不原谅夫家的宗族，便是陷儿子于两难。甚至因此得咎，成为道德瑕疵为人批判。便连御史都可以风闻参奏。</p>

妇人只要不傻，都会选择原谅。</p>

而被世道磋磨了十几二十年的妇人，便曾经傻过，也不会再傻了。</p>

真正傻的原来是曾经的小月牙儿。</p>

她以为这话本子的结局，是劝人大度，劝人向善。</p>

却原来是冷冰冰地在教你，审时度势，趋利避害。</p>

霍决道：“我既说出口，便能做到。”</p>

“在府里，在府外，都是。”他道，“什么都不用怕，有事我担着。”</p>

温蕙微微一笑：“好。我别的本事没有，最会闯祸。”</p>

霍决嘴角扯出一抹自负：“尽管闯。这大周，没有我堵不住的窟窿，兜不住的祸事。”</p>

晚间就寝，亵衣落到脚踏上。</p>

霍决噬咬许久。</p>

温蕙也不是圣人，难免动情。</p>

失神之际，霍决褪下了她最后的遮掩。</p>

“蕙娘，让我看看你。”他咬着她的耳朵说。</p>

许久，温蕙“嗯”了一声。</p>

霍决手摸过去，火折子便放在烛台下，一晃便点着了蜡烛。拔步床里明亮了起来。</p>

温蕙把身体背过去，蜷缩起来。</p>

霍决的目光在峰峦起伏的侧线上压过，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拉到了床边，打开。</p>

温蕙用手臂盖住了眼睛。</p>

“蕙娘，”霍决喃喃，“你生得好美……”</p>

霍决跪下去，亲吻那美丽。</p>

许久，温蕙忽然像是忍着什么痛苦似的，轻喊了声：“霍决！”</p>

娇花颤颤，斜风细雨扑面。</p>

霍决抬起头，手指抹抹唇角，起身。</p>

温蕙呼吸还乱着。</p>

霍决抱住她，温柔对她，到她平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