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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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敏想想，“有一点吧，但是我更怕辜负他，我怕我不能做好一个母亲。”</p>

“怎么会呢？”卓沅绕过小桌坐到好友身边，手扶上她的肩，“阿敏如果做了额娘，定是这世上最好的额娘！”</p>

她打心眼里这般认为，语气认真极了。</p>

仪敏握住她的指尖，“孩子哪里是这般好养的，要给他健康的身体，要呵护他的内心，教他自保、教他善良，教他为人处世之道，还要给他好多好多爱……”</p>

卓沅秀丽的眉眼柔软的不像话，这般慎重之言，也只有她这位好友能说的出来。</p>

但她还是道：“可我好想见到一个长得像阿敏的孩子……”轻声呢喃，仿佛在撒娇。</p>

仪敏刚想回一句‘想都别想’，就听到外面脚步声起。</p>

凝神间，就听青梅声音响起，“娘娘，张贵人发动了！”</p>

青梅脚步匆匆，身边跟着的是桑若，“娘娘，刚刚东配殿来人传话说，张贵人要生了！”</p>

仪敏上前两步问道：“接生嬷嬷过去了吗？还有太医，派人去找了吗？”</p>

“接生嬷嬷已经过去了，太医还在路上，厨房里的热水也烧起来了，娘娘莫担心，张贵人那里才刚刚发动，还有好一会儿……”</p>

仪敏道：“派人去皇后娘娘那里通报一声，就说贵妃已经在了，雪夜路滑，请皇后娘娘以自身为重，不用赶过来了，有什么消息，本宫会第一时间通知坤宁宫！”</p>

“再派人去乾清宫通报一声，不用说别的，就禀报皇上说张贵人要生了就行，”至于来不来就是他自己的事了。</p>

看她们都出去，仪敏没有立马去东配殿，而是转过身对着卓沅说道：“外面冷，你就不要出去了，先歇息吧。”</p>

卓沅已经在披外衣了，“你都打着我的旗号劝皇后了，我当然要出去陪你，再说，我身为贵妃……”</p>

话没说完，她就被仪敏推搓着上了床，还把她穿了一半了大氅脱了下来，好好盖上被子，她全程毫无反手之力。</p>

“你可得了吧，这个点，皇上不会过来的，”这点仪敏是肯定的，冬天大半夜的让康熙赶过来，若是皇后、荣嫔还有可能，张贵人就算了吧。</p>

康熙现阶段是个很看重位份家世的人，偏偏张贵人既无位份，也无家世，情分也不算深，还不值得他老人家雪夜里屈尊降贵的离开温暖的被窝。</p>

宫里的孩子，生下之前都是子凭母贵，生下之后，若能平安长大成材，那才是母凭子贵的时候！</p>

抚平她紧锁的眉头，仪敏半哄道：“你就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只需要去镇个场子，不会有问题的……”</p>

卓沅面露纠结，“可万一……”</p>

“没有万一，就算有什么，你又不是太医，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还要我分神担心你的身体，别忘了你那风寒才好没多久……”</p>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卓沅留在了屋里，仪敏这才披上厚衣，往东配殿而去。</p>

路上刚好撞上匆匆而来的太医，没给他行礼的机会，她催促道：“别多礼了，赶紧过去看张贵人要紧！”</p>

从正殿到东配殿的路打理的很干净，并没有多少积雪。</p>

杏儿提着灯在前面试路，两边是玉兰几个，团团把仪敏围在中间，青梅绿柳分别扶着她的一侧胳膊，保证不会滑倒。</p>

廊下挂了灯，灯火微黄，离得近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冷风飘过来。</p>

快步来到产房外，凝神半天，没听到什么动静，焦急间，看见一个宫女端着水盆出来，仪敏来不及多想，捉住她的手臂就问道。</p>

“里面怎么样了？张贵人还好吗？怎么不见动静？”</p>

那宫女诚惶诚恐的道：“回、回娘娘的话，小主还、还在攒着力气……”</p>

青梅也在旁说道：“接生嬷嬷和太医没出来禀报，那就是没有大事的意思，娘娘别担心。”</p>

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仪敏放开抓着小宫女的手让她去忙，绕屋子走了两圈，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在坐到软椅上，紧张的扯着帕子。</p>

苏答应是这个时候来的。</p>

她一行过礼，就非常自觉的站到仪敏身后，为她捏起肩，口中安慰道：“姐姐无需担心，张姐姐是生养过的，此番定然母子平安……”</p>

“你怎么也来了，”止住了苏答应的动作，仪敏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衣裳稍有凌乱，一节衣领还露在外面，就知她是从床上爬起来的。</p>

轻拍她的手臂，仪敏说道：“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外面落了雪，你记得从回廊绕着回去，别受凉了。”</p>

苏答应浅笑，“我留下陪姐姐。”</p>

仪敏替她理了衣领，沉声道：“听话，回去吧！”</p>

苏答应一向性子软，见她面容严肃，就算心里不想，却也不敢不听，只得依言而去。</p>

等她走了，仪敏也沉静下来，对着绿柳吩咐道：“今夜大家怕是都折腾的厉害，你去吩咐小厨房，明天一早炖些骨头汤，再去太医院拿一些防风寒的药材加进去，姜汤日夜备着……”</p>

“奴婢记下了。”</p>

……</p>

夜深了越发寒冷，屋里光炭火就点了三盆，仪敏按着脑门，困得要死，全靠浓茶醒神。</p>

从张贵人开始发动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派去坤宁宫和乾清宫的太监都回来了，康熙不出意料的没来。</p>

产房里除了脚步声和接生嬷嬷引导的声音，一点别的声音都没有。仪敏悄悄又打了一个呵欠，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坐麻了的双腿。</p>

不想刚一站起，就听到一声婴啼！</p>

猛地回头！</p>

酸麻的腿差点没站稳，被青梅眼疾手快的扶住。</p>

仪敏顾不上这些，疾步走到帘下，和出来报喜的接生嬷嬷迎头撞上。</p>

刚想问话，出口的速度却没抢过对方，只听那接生嬷嬷喜气洋洋道：“恭喜娘娘，是个小格格！”</p>

与此同时，仪敏的声音刚好落下，“张贵人怎么样了？”</p>

接生嬷嬷一愣，但她也是见多识广反应极快，立马回道：“回娘娘，母女平安，张小主并无大碍，已经睡过去了。”</p>

仪敏先是松了口气，又迅速生出一丝怪异之感——这怎么像丈夫在等产房里的妻子一样？</p>

呸呸呸，才不抢康熙的戏份！</p>

她立刻端庄了起来，摆出一副主位娘娘的雍容之色，矜持的笑道：“此番张贵人顺利产下格格，几位婆婆和太医都功不可没，绿柳……”</p>

绿柳便抱着一托盘的荷包出来，先拿出两个绣碧桃的分发给接生嬷嬷，又拿出一个绣兰花的送给太医，剩下的都是些没有绣纹的，都散给了忙碌的宫女太监。</p>

“稍后，还有谢礼送到各位面前，今晚却还请大家都精心些，不要出什么岔子。”</p>

众人得了赏，自然连连应是。</p>

仪敏也没落下那位没到场的太医，当着众人的面，让绿柳明日送赏的时候，记得也给那位太医送一份，以谢这段时间的辛劳。</p>

至于荷包却是没有的。既没有出场，给什么出场费！</p>

孩子一生下来，仪敏就不困了，她精神抖擞的跑到产房里看了一眼张贵人，见她面色苍白的睡在床上，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p>

声音放的很轻，对琴雨问道：“没什么事吧？”</p>

琴雨也是轻声回道：“回娘娘，小主这次生产很顺利，只花了两个时辰，现在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p>

头皮一阵发麻——两个时辰还不多吗？她在外面坐着都嫌累！</p>

仪敏有些敬佩的瞅了一眼张贵人，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溜到旁边的小屋子里去看刚出生的小格格。</p>

此时，两个乳母已经到岗了，正站着小床前时刻关注着小格格，见到温嫔过来，连忙就要跪下行礼。</p>

食指竖起，示意她们别发出声音，仪敏轻轻挪步到床前，俯下身去和小家伙打招呼。</p>

刚出生的婴儿都是不好看的。</p>

小姑娘小脸通红，眼睛闭着，毛发稀疏，嘴巴微张，小拳头紧紧握住，看不出像谁。</p>

仪敏轻笑一声，没敢碰她，只用手指虚虚点了她的鼻子，心里默默许下祝福之语。</p>

——健康长大吧，你的额娘很爱你！</p>

作者有话要说：　　祝阅读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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