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雷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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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行把话咽了回去，黑着脸站起身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p>

林谦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终决定坐在原地不动。</p>

江易知坐下来，他看着雷达，开口道：“你没有必要用自甘堕落的方式报复你的母亲。”</p>

雷达一怔，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p>

“我都改正了，我还考上了重点高中……”雷达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发现在面对江易知的眼睛时，他说出这些话来竟然毫无底气。</p>

江易知望着他，神色平静到不像是在谈心：“你没有。”</p>

雷达嘴角的笑容垮了，他的目光黯淡了几分，肩膀不自觉地耷拉下去：“你说得对。”</p>

林谦树看着不忍心，悄悄地坐近江易知，拉了拉他的袖子，压低声音提醒他：“你别说得太过头啊……”</p>

在江易知面前，雷达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初二那年的教导主任办公室里，一个个叛逆分子被教导主任揪在办公室里批评，一个一个请了家长，最后只剩下自己被批得体无完肤。</p>

“最后这个，妈都不管，真的是拿他没有办法……”他站在墙角，耳朵却很灵光，听到教导主任站在门外无可奈何地和其他老师聊天。</p>

雷达很想说我妈管我的，只是她真的很忙。</p>

但既然妈妈已经很忙了，为什么又要让她为了你的叛逆而操心呢？他听到心底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自己。</p>

雷达回答不上来，他的叛逆被撕扯成矛盾，最后矛盾又纠结成逃避。</p>

逃避变成了现在的自己。</p>

“你希望母亲还是爱着你的，”面对着沮丧的雷达，江易知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是现在她的爱又不完全专属于你了。你渴望得到她的关注，又害怕自己成为她新生活的负担。你很矛盾。”</p>

雷达的背脊颤抖起来，宛若狂风中扑簌树叶的小树苗。</p>

“你明白现在的生活并不赖，但你觉得忘记过去是对父亲的一种背叛，所以你不断地在回忆过去生活的美好，”江易知说，“可不会有人永远活在过去。”</p>

偌大的湖边，只有江易知说着话。晚风吹过湖面，却让林谦树心头为之一颤。</p>

“那我也该忘记吗？”雷达颤抖着，声音中是止不住的迷茫痛苦。</p>

江易知叹了口气，声音变得轻缓：“反复地提起是一种记得的表现，但不说也不代表着遗忘。”</p>

雷达的指尖蜷了蜷，他忽然想起每年清明时母亲望着香炉的火发呆的背影。</p>

但是好像只有他的美好全都活在过去了。</p>

小径上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谦树下意识地循声再次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睡衣拖鞋的中年女人正焦急地四下找寻着什么。</p>

当她的视线触及湖边几人后，她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林谦树看着她奋力跑向雷达，哭着抱住了雷达的脑袋：“宝儿，你吓死我了……”</p>

女人用力地搂着雷达，像是在拥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雷达被抱在怀里，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木然，他伸出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不发一言。</p>

“是妈不好……是妈不好啊！”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妈不该只想着你弟还小，疏忽了你……”</p>

雷达没有接女人的话，只是拍着她肩膀的手顿了几秒。</p>

在拥抱的缝隙中，林谦树看到雷达的眼角积蓄起一滴泪，因着重力迅速坠落，溶进一片夜色之中。</p>

接下来的亲子谈心场面，几人留下显然就不太合适了。雷达的母亲红着眼睛再三对几人表达了感谢，尤其拉着江易行的手，反复地感激着上高中以来江易行对雷达的关照。</p>

林谦树看到江易行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羞涩的神情。</p>

他结结巴巴地对雷达的母亲说：“阿姨，别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p>

脑补了江易行头戴雷锋帽胸口佩大红花拿着“南实高好人”锦旗的模样，林谦树沉重了一个晚上的心情忽然一下子放松了。</p>

几人告别了雷达母子，准备回家。</p>

官鸣家的保镖司机就在附近，提出载相小军回家。江易知便带着江易行和林谦树踏上了回家的路。</p>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还是没话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