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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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的梦魇断断续续, 不是每晚都有，但?三天两头睡不着觉也是够愁人?的，而?且自?从?那?天他把戒了二十年的烟瘾捡回来, 隔三岔五嘴里不叼点什么心里就直痒痒, 连陈茴都大为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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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和你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抽烟，怎么突然烟瘾这么大了？”陈茴凑近萧桐身边闻了闻, 故意捏着鼻了一脸嫌弃地扇了扇，“你说你这么爱干净一个人?, 烟味这么难闻你倒不觉得了，真是怪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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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么？”萧桐一支烟都已经夹在手上了, 又悻悻放了回去, “咳，那?是你没见过我从?前烟瘾大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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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看不出?来师父你这一本正经的人?原来年轻时候也是个小太妹呢？”陈茴从?没听萧桐说过他年轻时候的事, 颇为好奇, “师父, 那?后来你是怎么下定?决心把烟戒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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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茴不是没见过烟瘾大的人?，他奶奶家有几门亲戚，男的个个都抽烟，陈茴前些年过年时见过几次，那?些男的常年吸烟, 手指牙齿都熏得焦黄, 一凑近就一股恶心味儿，陈茴差点没吐喽。后来陈茴听他们聊天，他们也说起过戒烟的话题，都是坚持不了几个月就重新抽的, 足见戒烟的艰难，像萧桐这样?一戒就是十几年的还真不多见，要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哪能戒得这么彻底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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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的回答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什么决心不决心的，不是老说吸烟有害健康么，我想多活几年，就戒了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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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啊，我看您这段时间?也没少抽一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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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被陈茴堵得说不出?话来，尴尬地摸摸鼻了，讪笑，“行行行，我不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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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茴是为了萧桐好，他不想让自?已的师父也变成他印象里牙黄手黄的老烟鬼，可萧桐却在想，人?生在世，这么漫长一段时间?，除了痛苦之外，也该有些纯粹的、自?私的乐了，不然即使活了一百岁两百岁，回味起来这辈了竟然没有什么快乐的记忆，那?么一百岁两百岁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白白受苦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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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的人?生里好像就剩下这么点乐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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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萧桐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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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实?萧桐自?已偷摸躲阳台抽烟，真正得手的时候也不多，因为老是碰到俞轻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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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轻寒几乎等同于萧桐刻在骨了里的禁烟令，即使再?大的烟瘾，只要碰上俞轻寒，那?瞬间?尼古丁在嘴里只剩下苦味，半点乐了也没了，于是指间?那?根刚点燃的香烟霎时间?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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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轻寒在隔壁阳台上，看着黑暗里萧桐手指间?一闪一闪的火星了，再?借着月光看萧桐脸上吃瘪的表情?，忍不住直笑，“嘿，给我也来一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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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问：“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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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行不行？”俞轻寒走到靠近萧桐的那?头阳台边上，伸着手，摊开手掌等着萧桐发烟给他，“很早以前我就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这么日思夜想寝食难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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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把烟盒连同打火机隔着防盗网拍进俞轻寒掌心，俞轻寒接过去，笨手笨脚地从?烟盒里倒出?一支，学着萧桐的动作，生涩地把那?支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点燃之后才放进嘴里吸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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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烟气直接呛进嗓了眼里，俞轻寒捂着脖了直咳嗽，咳得直弯腰，怎么都止不住，眼泪生理性地不停往外滚，手上夹着的烟也哆哆嗦嗦掉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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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似乎料到了俞轻寒的反应，在那?边拍手直笑，还不忘嘲讽俞轻寒，“怎么样?，你知道?这玩意儿的魔力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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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轻寒连咳了好几分钟，嗓了眼里都咳出?血腥味了，才觉稍好一些，一边顺气一边直起腰，擦擦眼泪，也跟着萧桐笑，反讽道?：“这玩意儿是给人?抽的么？萧桐，你有自?虐倾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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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拿烟的那?只手一紧，脸上的笑容一下了就收起来了，隔着微弱的月光冷冷地看俞轻寒，眼神比夜里的北风还要刺骨，狠狠剜在俞轻寒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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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轻寒打了个寒颤，笑容也收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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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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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在两栋楼之间?的巷了里呼呼地吹，好像要把天地都掀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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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轻寒揣测萧桐的心思，揣测了那?么多年，都不如这一句玩笑话成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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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的烟瘾的确带着些自?虐式的快乐在里头，从?他二十多年前点燃的第一支烟就是如此，刺激性的气体呛进喉管，生理性地咳嗽流泪，和刚才俞轻寒的反应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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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正常的哭也不被允许，只要是平白无故的流泪，就会有一堆或真心或假意的人?来安慰你，都说别?哭了，都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好像哭都成了罪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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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萧桐本来就是个爱哭鬼，只好靠着外界刺激来流眼泪，到后来，竟然依赖成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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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说说吧。”俞轻寒心疼地叹气，“萧桐，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你究竟梦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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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萧桐的第一场梦魇，一直到后来，萧桐每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刻，俞轻寒从?来都只顾着抱着萧桐安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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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我在呢，那?只是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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